第七十九章 悔婚
“哗!” 加封王鹏的旨意刚一下来,朝臣立时大哗。 谁不知道,张让一直对王允耿耿于怀,王允回京之时,又在御前参了张让,双方已经算是结下死仇。前番论功行赏,没有王允和王鹏,简直再正常不过,谁叫你王鹏倒霉,摊上这么一位伯父。 今天突然降旨,说前番是漏掉了王鹏,这次给你补上,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等事情,从上到下,多少人经手,怎么可能说漏掉就给漏掉,根本就是故意的。可眼下给你补上,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王元是不是到十常侍那里走门路去了,否则的话,张让凭什么给王鹏补上。而且还一封就是太守。 十常侍卖官,满朝皆知,就连皇上都卖官呢。上次论功行赏,除了少数威望高的,如皇甫嵩、朱儁之流,没有送礼,还照样封赏之外,其他得了要职的,哪个没送礼。像刘备这样没钱送礼的,给你一个县尉,你就偷着乐吧。 满朝文武一片质疑,紧跟着,又有无数的小道消息传出,王元确实给蹇硕送礼了,礼物还不轻,是一双玉璧。这双玉璧,美轮美奂,可称之为极品,价值连城,很有可能是王元的传家之宝呀。 好家伙,这可真叫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没想到王元也向十常侍屈服了,竟然将传家之宝送给蹇硕了。”“这王元可真是一个无耻之辈呀,表面上沽名钓誉,自负清高,结果背地里净干这等龌蹉之事。”“我一直以为他是刚直之人,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呀。一面和王允他们弹劾张让,树立清名,一面又背地里跟十常侍往来。这家伙可真是阴险,想要左右逢源呀。”“墙头草!王元匹夫真是一个墙头草!”…… 王鹏给十常侍送礼,便宜老爹可跟着倒霉了,人家不说你王鹏,全都说是你老爹送的。 外面的传言,王鹏并没主意,在蹇硕那边,接了圣旨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对蹇硕是千恩万谢。然而,离开上军校尉府,拿着圣旨,喜气洋洋的返回自家。他也想让便宜老爹高兴一下,自己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开始自己的征途,有心和父亲再商量一下,您老凑合干个一年半载,也就别留在京城了,省的董卓进京,您老看不下眼,再闹出点其他事情。 刚进府上花厅,王鹏就兴高采烈地说道:“父亲,朝廷降旨,加封我为新兴郡太守了。” 王鹏的旨意,那是后接的,早朝的时候,圣旨就已经宣读,满朝皆知呀。王元现在,正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散朝的时候,各个都在背后戳他脊梁骨,多多少少也能听到点呀。 此刻见到王鹏,得意洋洋的进来,更是火上浇油,王元气的,重重一拍边上的茶几,怒声叫道:“孽子!” 王鹏一脸的喜气,结果被老爹这一嗓子,吓得笑容全都缩回去了。他不明就里,小心地说道:“父亲,您这是生谁的气呀?”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这太守之职,是哪里来的?”王元厉声叫道。 “朝廷……朝廷下旨封的呀……”王鹏哪敢实话实说。 “胡说八道!张让他们,恨透了为父和你王伯父,如何可能封你为太守?前番旨意之中,已经将你漏下,什么意思,谁不知道?现在突然,又给你补上,若不是你干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张让凭什么升你官职?” 看来王元也不是傻子,知道在朝想要升官,那是必须要走十常侍的门路。 “这个……”王鹏一时语塞,真是无从辩解。 “我再问你,前日里赵馨儿从府库之中取走那对玉璧,现在何处?”王元又是厉声问道。 “在……在……” 见王鹏吞吞吐吐,王元大声喝道:“你莫要告诉我,还在赵馨儿手中。我刚刚收到风声,说那双玉璧,已然被你送给了蹇硕,是也不是!” 王鹏眼看着无法狡辩,只能点了点头,说道:“父亲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双玉璧确实被我送给了蹇硕,才换的这个太守的官位。”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为父一向的秉性吗?守正清名,宁折不弯,你小的时候,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哪怕孑然一身,也莫要与jian邪为伍,难道你都忘了吗?”王元又大声训斥道。 “孩儿记得。”王鹏只能点头说道。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为了些许名利,葬送一世声名!为父若是如你这般,怕是现在早已位列三公九卿,可为父至今仍然洁身自好,为的不就是怕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眼下你做下如此败德之事,让为父如何面对朝中众臣,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父亲……您的心情,孩儿能够明白,然,孩儿如此做,确实是有苦衷的……”王鹏语重心长地说道。 说句实在话,便宜老爹虽然迂腐,但王鹏也着实对他的刚直不阿,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他上辈子,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呀,各个一切向钱看,倘若不知逢迎拍马,就得被人称为傻子。似这般宁折不弯的官员,简直都可以称为青天了。 “你有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不就是打了几场胜仗,因为没有送礼,张让就不给你官做么。君子守身自好,何必在乎些许得失!”王元说道。 “父亲,孩儿此番回京之后,感觉到朝中暗流汹涌,不出多久,必有大变。十常侍与大将军何进,势要拼个你死我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留在京师,实在凶险重重,故孩儿才不惜拼上声名,贿赂十常侍,得这太守之职,到外为官,以观其变。”王鹏说道。 话也只能说到此为止,更为详细的,实在不能多说。 “宦官、外戚争权,此事早已明朗,不必你说。但大汉的江山,终究是皇上的,他们不过是一时得势罢了。”听了王鹏的话,王元的语气,要比先前略微缓和一些,朝中的局势,王元哪能看不出来,大将军何进一直有心拥立自己的外甥刘协为帝,可皇上有意立长子刘辩为帝,但恐自己死后,何进势大,才令蹇硕成立西园兵马,以之相抗。是否真的会有大变,实在不好预料。儿子能由此见识,这倒让王元很是满意。“你打算到外面明哲保身,其实也没有错,可又何必贿赂十常侍呢?我们家也簿有财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贪图这个官位作何?”
“孩儿也并非贪恋官职,其中也是另有打算。十常侍与大将军二虎相争,倘只有一伤,那还罢了,可两败俱伤,又该如何?一旦有人拥兵自重,心怀不轨,趁机入朝,两位皇子,年纪皆幼,倘被挟制,岂能应对。孩儿在外,若京师没有大事,那还罢了,假使有人心怀叵测,意图颠覆汉室,孩儿必引军前来,与贼一决死战。” 王鹏这话,说的可真它妈的漂亮,他自己何尝不是心怀叵测,但是为了安慰老爹,也要打上一个光明正大的旗号,匡扶汉室。 “原来你这是要未雨绸缪,希望你所言不假,不是贪恋权势,这也不枉为父多年来对你的一番教导。”王元默默地垂下头,眼中落下泪水。这个儿子,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儿子以前嫉恶如仇,绝对不可能对十常侍低头。即便真的担心汉室倾祚,在向十常侍买官之前,也绝对会和自己商量。可当初为何要骗我,偷偷地将传家之宝送给他人。 这时,门外突然有仆人传话,说王允大人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而且到了门前,也不等传唤,就直接把信交到小的手里,便转身走了。 王元让仆人将信呈上,拆开观瞧,信上的内容实在太简单了,归根究底就是一句话:咱们哥们,从此恩断义绝,昨日提及的婚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 看过书信,王元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说道:“鹏儿,子师来信了,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把信放到茶几之上。王鹏上前取过,瞧了之后,心中大吃一惊,简直是后悔莫及。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和貂蝉成亲,把人娶了之后,再给蹇硕送礼买官呀,自己着什么急。眼下倒好,官是得到了,可便宜老爹气哭了,貂蝉的婚事,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哪天董卓进京,把貂蝉给抢了,自己不是要后悔一辈子。我得想个法子,他现在急的团团转,可就是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鹏儿,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收拾收拾,就要去上任了。”王元淡淡然地说道。这些天,父亲从没说过这种话,这分明是逐客令,王元自他回来,都恨不得儿子每天晚上都住在家里,可是今天,父亲似乎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