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毒
“这姑娘……我知道你厉害，尝一尝就知道什么药了，”艾叶急得不停地做着‘你请’的动作，口中不停地叫唤，“你可快点！晚了，他尸毒一发作，仙药也不管用了！” “你这药是假的，吃了会毒死人……”红霜摇摇头，一边打开离楚秦衣襟，一边解释道，“这个招牌仙药还不如前面那几颗，除了都是些没有药性的木粉，还混了一味箭毒木，箭毒木见血封喉，要是拿来喂他，就害了他了。” 艾叶不信，刚想反驳，就见离楚秦将红霜猛然一推，只见离楚秦手臂的青黑色细纹此刻已经越过他锁骨正往颈脖上爬，而离楚秦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在推开红霜后，又喊道：“快…走！我撑不了多久了……” “他中了尸毒，竟还不忘让我们逃走……”红霜没有逃离，而是复又上查看那些爬往离楚秦颈脖的细纹，见了之后她不禁嘀咕道，“按理说尸毒伤了他身内元气，早该毒气灌顶才是，这又是什么缘由……” 眼前离楚秦颈脖之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阻隔着尸毒上行，虽然锁骨附近已是乌黑一片，锁骨之上却只有几道极细的红纹往上缓缓而行。 “虽弄不明白，不过这说明他的尸毒尚未发作完全，只要能在尸毒发作前弄到雀胆，兴许还能救回来，只是……现在要去哪里弄雀胆呢？……要不然？” 红霜瞧了瞧她的手臂，想到她异于常人的血液，虽然娘亲曾告诫过红霜，她的血因为服毒过多已有剧毒，轻易不能沾染别人，不过红霜不想就此放弃，当即决定要用她的血来以毒攻毒。 “快帮我按住他！”红霜一边脱下衣衫，一边冲着艾叶说道，“别让他乱动！” “姑娘……你这……姑娘，哎呀……”艾叶见红霜脱衣，急忙遮住眼睛，遮了眼后却又将手指撑开一条指缝，“姑娘你可自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 “住口！”红霜被艾叶说得有些脸红，暗骂艾叶想得下流，嘴上也不与他计较，将她衣衫铺平了之后，艾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红霜的外衫翻面之后，竟藏了数十只银针。 红霜拔出银针，看着离楚秦说道：“会有些疼，你忍住。” 说罢，银针便刺入离楚秦身后颈部附近的几个大xue，上至风府下至身柱，两侧肩井与折臂曲池，将离楚秦的行动封得死死，娘亲教她的这封xue手法，效果奇佳但是会带来巨大的疼痛，从离楚秦有些扭曲的表情不难看出，离楚秦在咬牙不发出喊叫。 “真下得狠心……”一旁的艾叶见识红霜动作之后，仿佛每一针都是扎在他身上一般，夸张地感同身受，“姑娘……你可真狠……谁要是娶了你……啧啧。” “疼归疼，总好过要变成行尸，”红霜拔出匕首，又冲着艾叶道，“帮我按好了！” “姑娘你……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艾叶打了个寒颤，哆嗦了一下，见红霜拿起匕首朝自己割了一刀，他不禁又道，“对自己都下得去手，可真……真狠，你…你可小点心，这好歹也是我剑庄的公子，咳咳！剑庄的小兄弟，你可别……可别弄坏了，我还指望靠他回去呢。” 艾叶说什么，红霜此刻完全没有空去理会，注意力全在离楚秦已成黑紫的伤口上方，眼见手臂上的血滴就要滴落，红霜不禁犹豫道：“先前入药妙生有效果是因为有雀胆，现在以毒攻毒，只怕情况会更糟，可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血在红霜与艾叶两人注视下，落入离楚秦伤口，却只是眨眼之间，离楚秦犹如暴怒的野兽，身体绷得直直，原本在他锁骨徘徊而没法往上的尸毒，霎时间爬满了离楚秦脸面。 “啊！怎么会……”红霜被离楚秦这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又扎了几针，她想过会有这可能，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迅疾。 “这……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别害死了他，连我也给害了！”艾叶只觉得自己快要按不住，连忙叫唤，“哎呀，姑娘……我快按不住了，这比牛的力气都大！” 艾叶脸挣得通红，仿佛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可也没挨过多久，离楚秦猛然站起之后，一脚将艾叶踢到数丈开外，艾叶揉着身子爬起来，竟像没事一般，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叫道：“狠心的姑娘，我敬佩你……小兄弟……我就不陪你们了，天道有路，咱们后会有期……” 红霜原本也没指望艾叶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对艾叶的临阵逃脱无甚他觉，因为艾叶原本到这儿就是为了躲避灾祸，这会见了离楚秦尸毒发作，又去逃命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现在红霜更无暇他顾。 离楚秦挣开了红霜的银针封xue，变得狂暴无比，红霜不会武功，躲起离楚秦的拳脚来十分吃力，红霜绕了他几圈之后，便被他扑倒，只见离楚秦盯着身下的红霜颤抖起来，红霜虽被他卡住了脖子，却敏锐地发现离楚秦此时的双脸上青黑色细纹正在回退，露出一双泪眼来。 “别……被尸毒控制了……” 红霜完全推不开离楚秦那双大闸一般的手，只觉得自己抵抗的双手快要失力，禁不住也落泪，此刻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影，红霜嘴巴虽然还在张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模糊眼中只有离楚秦昂头发出‘呜呜’怪叫声的模样，红霜知道离楚秦已成行尸，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霎时一阵劲风吹过，红霜顿时觉得脖子忽被松开，如释重负般睁开眼睛，仰面而望，上空雨云不知何时竟已经散去，明明之前积云就要成雨，却在此时散得干净，不仅如此，夜空亦是有漫天的星辰，排布在胧月之下，越过树梢微风和煦，乍泄银光照达千里，仿若遨游。 忽闻“哐当”声响起，带火的木条坠落，将红霜唤醒，红霜眨了眨眼，天上哪来什么星月，刚才出现的都是幻觉，自己还身处一片火海的村子当中，这时耳旁传来打斗声，侧脸一瞧，竟是刀詈司那名负剑长发男子与发怒的离楚秦打斗的场面，红霜揉了揉眼睛，自己还有些惊魂未定。 只见那名长发男子手脚并用，前后又过三两个回合，便将离楚秦制住，反手压在他膝盖上，再从怀中掏出一物，撒在离楚秦的背上之后，一掌拍在离楚秦后背，竟为他输起了元气，而离楚秦被灌输了长发男子的元气之后，那些青黑色的细纹竟消退到颈脖之下。 “又是这人……” 习武之人损耗自身元气为他人疗伤并不稀奇，红霜好奇的是先前“放过”他们的长发男子此时却突然出现。 “救他！”长发男子朝红霜瞥了眼，伸手指了指红霜不远处的背篓。 “啊？我的背篓。”红霜一阵惊喜，忙在背篓中找出了雀胆，立刻将药调好，来到离楚秦身旁。 离楚秦在长发男子灌输的元气下，尸毒已经压退到腿部的伤口附近。 这让站在一旁的红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刚好她又在长发男子另一侧，细看之下赫然发现长发男子故意遮住的另一半脸是张清晰的人脸，完全不似那半边如此骇人。 长发男子注意到红霜举动，忙侧过脸去，厉声道：“还等什么？” “哈啊！？噢！马上就好了！”红霜被长发男子一声喝令，急忙将混好的药喂入离楚秦口中，心中嘀咕道，“方才听他开口，气息已乱，看来想要压制尸毒十分耗费元气，也不是人人都能这么用。” “不得提我！”那长发男子忽又说道，“若不然就杀了你！” 红霜一愣，看了眼自己的背篓，急忙开口：“自当随前辈意思，不过你先还我的东西！”先前拿药救治离楚秦之时，红霜早已发现娘亲遗留的草木拓本与妙生所赠的百花图都不在其中。 “你是在威胁我？”长发男子满是伤疤的半脸，火光下更显得诡异阴暗。 “不敢，”眼下这人虽没有要灭口的意思，但红霜怕惹怒了他，忙改了个口风，又道，“前辈有所不知，里面的东西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你们拿去并没什么用，不如还了我，也好……” “东西不在我这，娘亲……”长发男子突然打断红霜，将那张满是刀疤的骇人脸面转向红霜，就听他问道，“茹妃怎会有你这么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