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杀人夜
“老黄也真是可怜。” “是啊，年纪轻轻就守寡，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成人，唉……” “就是，她儿子凌风，我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长的真是一表人才。” “何止一表人才，人家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呢。听说已经被一家证券公司给录取了。” “证券公司是干啥的？” “你家老头不是爱炒股吗？你问他就知道了，反正是个很好的单位。工资可不老少呢……” “说来也怪，咱们院子里的孩子，那个不是经常进山抓山鸡野兔……全都好好的，偏偏老黄的儿子就再也没回来……唉，这都是命啊！” 汉江市模具厂家属区。 一群闲坐乘凉的大爷大妈们，对着一个远去的佝偻背影议论纷纷。 话里话外都透着惋惜和同情。 黄彩芝也知道，每次自己经过，身后必然会有一通议论。 她已经无所谓了。 儿子凌风失踪已经三四个月。公安局明确告诉她，生还的几率几乎是零。 没了儿子，她这一生什么希望都没了。 还会在乎别人议论什么？ 回到家。 黄彩芝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神情有些恍惚。 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这所房子里，曾经充满了那么多的欢声笑语，母慈子孝。 如今，再也不复存在了。 有的只是一片死气沉沉。 将黑色的厚重窗帘拉开，夕阳的余晖‘唰’的照射进来，黄彩芝不由眯起了眼睛，好一会才适应。 客厅的正中央。 有一张很普通的木色长条案。 案几上面摆放着一个镜框。 金色的阳光罩住镜框，镜框里那张黑白照片上的脸变得生动起来，似乎是在冲着她笑…… 黄彩芝就那么痴痴滴看着，眼睛渐渐湿润。 泪，无声无息落了下来。 黄彩芝有些干裂的嘴唇开始颤抖，双手也在轻微颤抖，紧接着，双腿也开始颤抖…… 以至于，仅仅十来米的距离，她颤颤巍巍的步伐足足用了几分钟。 如果凌风看到，他绝不相信，才五十不到的母亲，竟然如此的老态龙钟。 “我的儿啊……”当黄彩芝哪颤抖的双手抚上镜框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 夜，是如此的凄凉。 当张敬成踏进黄彩芝家时，他不由眉头皱成了疙瘩，随即又叹息一声散开了眉头。 熟悉滴走进东屋，不出所料，黄阿姨正抱着儿子的镜框睡着了。 他没有打扰她。 而是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这几个月来，都是他来伺候黄彩芝饮食，谁叫他是凌风的铁哥们呢。 厨房里很快腾起了一阵香气。 楼下。 一辆黑色轿车内。 有两个看起来相当精悍的大汉正盯着黄彩芝的家。 “就是这家了，资料上说母子两人。老家伙早就回来了，小的刚刚进去。厨房里就是。” “你去还是我去？” “石头剪刀布……” 十五分钟后。 小区里一片慌乱。 “着火了。快救火啊！” “赶快报警。” “天呐，好大的火，谁家？” “好像是黄彩芝家，该不会是她自己想不通吧……” 等警察和消防车赶到的时候，黄彩芝家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两具烧焦的尸体。 ……………… 城西。 一条小巷子里有一间很隐蔽的地下室里。 几个男人赤着上身，围着一张破桌，热火朝天的赌着扑克牌。 本来就脏乱的地上，散落一地的酒瓶竹签纸团什么的，简直一片狼藉。 “二麻子，听说你们前几个月在西山挖了不少好东西。” “听谁说的？没哪事。” “少特么的跟我打马虎眼，怎么着啊，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真没挖着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西山早就被瘸腿子他们挖空了，连个毛都没有。” “管你挖没挖着，欠我的钱，今天必须还。” “嘿，老子今儿个就是没有，你能把我蛋咬了……” “卧槽，老子今天弄死你。” 地下室里，叮叮咣咣响成一片，吵死个人。 巷子外面。 停着一辆车。 车上，有两个彪形大汉。 “确定是这里？” “确定是确定，但是多余的人不少。” “月黑风高杀人夜，管它的，一起灭了……怪就怪他们命不好。” “人有点多，一起上保险。” 十五分钟后。 一阵冲天火光惊醒了小巷子里的居民。 立刻乱成一片。 警察和消防车赶到的时候，地下室已经成了一片焦土。 只剩下五六具烧焦了的尸体。 ……………… 城南某小区。 “孩子他爸，要不明天你再去西山道观去烧烧香吧。”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说道。 “烧什么烧，要去你去，上次就听你的去烧香，差点没摔死。”一个同等岁数的男子不耐烦的说。 女子发火了，“小兵是不是你儿子？你要说不是，随你便，爱去不去。” “废话，小兵当然是我儿子。要不是我儿子，你还能在这而跟我发火？老子早就……” 女子眼睛一瞪，男子立马就蔫了：“行行行，听你的，明天再去西山道馆烧烧香。” 女子立即喜笑颜开，娇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要是还不管用呢？” “那就说明你心不诚。” “谁说的，我上次可诚心了，这都好几个月了，小兵还不是这幅模样……哎，你说也奇了怪了，现在医院这么先进，咋也检查不出个道道来。” 小区院内。 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车。 车里。 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精悍，女的冷冽。 女的收起望远镜说：“就是这家，准备动手。” “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要不……”男子说。 “什么时候你也变的婆婆mama了？你不去，我去。”女子取出一个黑色头套，往脑袋上一套，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 十五分钟后。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将整个小区的居民全都吓醒。 很多不明所以的居民跑出来查看情况时才发现，二号楼有一家燃起了熊熊大火。 震惊慌乱之余有人报了警。 当警察和消防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吞噬了整个二号楼。 好在除了最初起火的哪一家死了三个人之外，并无其它伤亡。 这一夜，足足发生了四件纵火案和两件爆炸案。 一共死伤十七个人。 一时间，整个汉江市为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