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漠南草原

    漠南草原是西夏的发源地，大宋初年的时候，无比强大的西夏王朝，在皇帝李元昊的统领之下，甚至想着灭掉大宋，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夏王朝逐渐的衰败，公元1227年，发源于漠北草原的蒙古王朝，灭掉了西夏，统一了漠北和漠南草原。

    不管是漠北草原还是漠南草原，都被大元王朝视为是自己牢不可破的领土，但是在蒙古权贵的心目之中，漠北草原才是他们的家乡，当初发源于漠南草原的西夏王朝，在强盛的时候，留给了蒙古人太多的伤心和梦寐，故而在统一了草原之后，蒙古王朝的权贵没有忘记在漠南草原劫掠和盘剥，以泄心头的愤怒和耻辱。

    相比较漠北草原，漠南草原是遭遇到大元朝廷忽略的，尽管都是在蒙古草原生活，可漠南草原的蒙古人，地位远远比不上漠北草原的蒙古人，某些时候，他们甚至遭受到更为残酷的盘剥和欺凌。

    从气候和地理位置比较，漠南草原是远远强于漠北草原的，这里也有沙漠和戈壁，也有恶劣的气候，但是水草丰美的地方，明显多余漠北草原，故而在彻底灭掉了西夏国之后，不少的蒙古人选择搬迁到漠南草原游牧生活。

    蔡思伟、张珏、常明全和张弘范率领十万大军，进入漠南草原，无疑是对大元朝廷直接的挑衅，不过这种挑衅，恐怕短时间之内不会受到特别的重视，除非是蔡思伟率领的大军，能够横扫整个的漠南草原，甚至是威胁到了漠北草原。

    在诸多的蒙古人看来，汉人几乎无法在蒙古草原生活，他们不习惯游牧的生活，不擅长在草原上狩猎，也不懂得草原变化多端的气候，草原没有耕地，没有成片的砖瓦房屋，有的就是帐篷和蒙古包，还有襢腥味道很浓的奶茶。

    其实不少的蒙古人，也在逐渐的放弃他们游牧的习惯，毕竟大元王朝已经占领中原，一些蒙古权贵嘴上不说，可实际的行动，就是在享受汉文化带来的变化，譬如说吃炖的烂熟的羊rou和牛rou，譬如说穿着好看轻盈的丝绸，譬如说啜饮味道清淡的绿茶等等。

    当蔡思伟等人率领大军从陕西行省所辖的保安州，越过了秦朝时期修建的破败的城墙，进入到漠南草原的时候，不仅仅是蒙古人没有在意，就连魏王府不少的官吏，都感觉到担心。

    越过了长城，蔡思伟立刻感觉到了空旷，一望无边的空旷。

    这是蔡思伟第一次到草原，以前这样的事情，是不敢想象的，大宋朝廷失去了中原，龟缩到南方以后，就没有谁想到还能够到草原来，现如今，蔡思伟领兵，已经踏足了草原，他感觉到特别的自豪，禁不住对着天空大声吼叫了。

    诸多的军士也受到了感染，不少人跟随吼叫，吼叫声传出很远很远。

    蔡思伟身边的张弘范，拉住了缰绳，笑着开口了。

    “大帅，草原上与中原有着很大的不同，在这里让人感觉到心胸开阔，好像天地都融入了我的心中，我小的时候，时常跟随那些放牧之人，在草原上驰骋，无拘无束，很是畅快，不过在草原上也要注意气候的变化，不要看现在风和日丽，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寒冷，需要烤火取暖，否则就会染病，导致体力无法支撑。。。”

    蔡思伟频频点头，蒙古草原的气候，以及这里的人生活方面的习惯，他都是知道的，不仅仅是他这个大帅，所有的将士都清楚，出发之前，讲武堂召集了不少原蒙古铁骑的军士，专门给诸多的将士讲授草原的气候和习惯等等事宜，要求每一个将士都要记住，特别是各级的指挥官，更是要牢记在心。

    张弘范看见蔡思伟频频点头，也来了一些兴致。

    “大帅，末将是特别的佩服魏王殿下的，现如今正是蒙古草原气候最好的时候，过了九月，蒙古草原的气候就变得特别的恶劣，就连很多蒙古人，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愿意出门的，记得小时候，末将曾经在十一月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结果差点冻死，若不是父亲发现的早，末将早就不在世上了。”

    蔡思伟扭头看了看张弘范。

    “张将军，这一次不一样了，就算是冬季的蒙古草原，人迹罕至，我们也要咬牙挺过来，诸位将士若是这点苦都不能够忍受，怎么可能变得强悍，怎么可能与蒙古铁骑面对面的厮杀，魏王殿下要求我们深入漠南草原，其实就是想着磨砺诸多的将士，我对草原的一切，都很陌生，今后还有很多需要求教张将军的地方。”

    张弘范点点头。

    “只要大帅询问，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并肩朝着草原深处而去，大军已经摆开了阵形，一眼看不到头。

    蔡思伟忽然对着身边的张弘范再次开口了。

    “蒙古人忌讳所有人骑马在蒙古包前面下马，忌讳骑马闯进羊群，忌讳手持马鞭进入到蒙古包毡房，没有得到主人的邀请，客人不能够随便进入蒙古包，进入蒙古包之后，不能够随便就坐，要按照主人指定的地方坐下，不能够在蒙古包里面蹲着，坐下之后，不能够将腿伸向西北方，或者伸向炉灶，不能够从主人的衣帽、被褥和枕头上面跨越，不能够在蒙古包内吐痰，走出蒙古包的时候，不能够踩到门槛，还有什么，对了，与蒙古人交谈的时候，不能够用烟袋、筷子和武器指着他们的头，我记下的就这些了，张将军看看还有没有遗漏。”

    张弘范听的很是入神，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肃穆，其实他已经想的很远。

    蔡思伟说的已经非常详细，其中有些规矩，怕是不少的蒙古人，都不一定能够记得很清楚，可作为汉人的蔡思伟，牢牢记住了，而且寻常的军士，几乎也记住了，出发的时候，张弘范曾经与催锋军副统领藤格勒尔交谈，藤格勒尔对魏王殿下崇敬的五体投地。

    诸多的将士是进入到漠南草原征伐的，两军交战，就是你死我活，压根不会去注意对手的习俗，可魏王殿下的要求不一样，出发之前，他专门告诫了副将以上的军官，进入到漠南草原，必须要尊重蒙古人的习俗，这是对人家的尊重，也是对自身的尊重。

    军队打败对手靠的是武力，征服对手则要依靠品德和睿智，若是不能够尊重对手，人家哪怕是失败了，也不会服气。

    张弘范与藤格勒尔进入合州御前诸军也有数年的时间，通过他们平日里的观察，发现魏王殿下的确是不一样，其重视百姓和民生的程度，是远远超过忽必烈的，而且不是作秀。

    记得大军攻陷了京兆府路等地之后，就连藤格勒尔看见地方上的惨状，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蒙古军队的残暴，其实藤格勒尔当初也许就是盘剥这些地方的人员之一，可是进入到合州御前诸军，严格的军纪军规，让其习惯迅速的改变。

    两年之后，张弘范与藤格勒尔等人，从成都府城出发，前往河南路征伐，看见京兆府路等地的巨大变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年来，张弘范与藤格勒尔等人，心思都是慢慢变化的，特别是藤格勒尔，作为真正的草原人，对于蒙古部落还是有着很深感情的，不过在合州御前诸军的时间长了，见到的事情多了，内心认定魏王殿下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也就死心塌地跟随魏王殿下了。

    看见依旧在仔细回忆的蔡思伟，张弘范开口了。

    “大帅说的已经很是详尽了，末将都没有记得这么多，不过末将以为，作战紧急的时候，不必被规矩左右。”

    蔡思伟看着张弘范，微微摇头。

    “张将军，合州御前诸军的军纪军规，你都是清楚的，我这个都统制，也是不能够违背的，否则就会遭遇到惩戒，魏王殿下要求我们遵循规矩，那我们就必须按照这些规矩来，不能够违背，这是魏王殿下特别强调的，当然，牵涉到自身性命遭遇到威胁的时候，还是可以有些许的例外，可平日里必须要牢记，要做到。”

    张弘范在马背上对着蔡思伟抱拳。

    “大帅，末将领教了，末将敢断言，大军进入到漠南草原，一定能够得到诸多蒙古人的支持，一年之后，诸多的将士一定能够面对面打败蒙古铁骑。”

    “感谢张将军吉言，对了，张将军与藤格勒尔副统领还有任务，那就是要招募漠南草原的年轻人，进入到大军之中。”

    “大帅放心，藤格勒尔和末将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天色渐晚，太阳落下之后，气温开始迅速的下降。

    大军已经开始安营扎寨，开始做饭了。

    此次大军进入漠南草原，携带了大量的黄姜，刚开始很多军士不明白为什么要携带那么多的黄姜，后来才知晓，这是魏王殿下专门吩咐的，携带的黄姜，就是在每天安营扎寨之后，专门用来熬制黄姜水，每一个将士都是要喝的，一来祛寒，二来保护脾胃，让将士不会因为不适应草原气候而病倒。

    喝下一碗黄姜水，蔡思伟的额头微微冒汗，他看了看南方，暗暗起誓，此番一定要彻底征服漠南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