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顾客就是大爷

    转出小巷，面前完全是一片新天地——吆喝声、笑声、话语声一下子像海浪一般涌来，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告诉来人，街市到了。

    帝都的街市就是不一样，比信阳那种小地方的街市大了十数倍，各式各样的商人和商品琳琅满目，光是摆摊的就从路这头摆到了另一头，密密麻麻的都不见空隙的。

    何宁随意看了看，居然发现不少是卖大陆其他地方特产的，诸如什么［风雪北地］雪狐皮、［东南之篱］食人草盆栽、［红雾南疆］清新雾霾等等，让何宁这个从未走出过河岸帝国的人大开眼界。

    冷锁玉看着卖雾霾那个家伙打出的招牌“一金币享受［红雾南疆］极致体验，买一瓶雾霾还送解毒丹”，突然就对以往的经历无限感概。别人看见她冰山美人的气质，都觉得她是从［风雪北地］那种冰清玉洁的地方来的，其实她是从南方来的，她来的那个地方，永远都红雾弥漫。

    红雾有毒，但长期居住在那里的人早有了抗毒性，可怕的不是永远不是毒，而是红雾浓密处，隐藏着的邪恶。在她那里，红雾代表着危险与邪恶，翻滚着血液与惨嚎，而到了这里，繁华的人类帝都，红雾却成了有钱人猎奇尝鲜的玩意。

    “居然还会有人花钱买难受，很奇怪是不是？”何宁看她呆呆地盯着卖雾霾的摊子，笑道，“正因为有好奇心，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发现啊。”

    冷锁玉摇了摇头，何宁笑嘻嘻地跑过去，扔下一个金币，买回来一瓶［红雾南疆］正宗雾霾，递了给她：“送给你，拿着。”

    冷锁玉苦笑：“我不需要这个，也知道红雾吸入喉咙时的难受。”就像火烧似的，从鼻子一直沿着呼吸道，直烧进肺里，她想。

    “拿着嘛，留个纪念。”何宁把瓶子塞到她手里，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密封的瓶子里装着淡红色的气体。

    不知道这里面的气体，有没有家乡的味道？冷锁玉看着手里的小瓶子，心里突然有些感动。

    自从上次她送上门去被何宁婉转拒绝后，她便得知何宁买她回来并不需要她陪睡，这一度让她对自己的存在很迷茫，不知道何宁花大价钱买了自己来干嘛。

    她也从何宁嘴里听到过“家人”这个词，却从未奢望自己一个奴隶也有资格成为主人的家人。她只能按照以往的习惯，用冰冷的面具保护自己。

    但身上华贵的比何宁身上的宗服舒服得多的裙子，和手里这瓶红雾，却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浏览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以当礼物的东西之后，何宁按照萧殿的指示，去到他强烈推崇的“黑心拍卖行”。

    光听名字就是一家黑店，跟萧殿那阴险的家伙绝配。

    拍卖行的女接待冷冰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何宁。一身万象宗外门弟子服饰，估计是穷鬼一个，身后的冷锁玉穿的衣服还算华贵，但在帝都也不过尔尔，还拿着一瓶红雾，是乡下刚来的无疑。

    对于帝都的人来说，除了帝都口岸城外，其他地方都是乡下。

    “莉莉，你去招呼。”一个女接待对另一个新来的女接待说道。

    莉莉有些不情愿，这种乡下土鳖大多都是来看新鲜的，浪费口水浪费时间又出不了业绩的事情，谁愿意去做？

    “你是新人，要多学习！”女接待一副老前辈教训人的口吻，莉莉无奈，新人都是这样，总是干最麻烦最辛苦也最没有油水的活。

    莉莉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不耐烦道：“来买东西么？要买什么？”

    穷鬼加乡下人，让她也丝毫没有笑脸相迎的兴趣。

    对于对方板着的脸，何宁也不介意，笑道：“我来找人。”

    “来这里都是买东西的，找人到官府去！”莉莉听到何宁头一句就没打算买东西的语气，更加没好气道。

    何宁愕然：“你都不问一下我要找谁么？”

    莉莉翻了个白眼：“来找老板是不是？每天都大把土包子要找老板呢，老板哪有那么多时间？要碰运气的，换个地方去！”

    “……”

    “萧殿！你说现在咋样！”何宁心里恶狠狠地问。

    萧殿汗颜：“这估计是个愣头青，你相信我，帝都其他人民都是热情的！对付愣头青，你得这么说……”

    “其实我是来买东西的，不过我要买什么，你一个三流接待员还没资格知道。现在，要么去找你老板出来，要么你等一下就哭着离开。现在工作不好找，我劝你别冲动。”何宁收起了笑容，淡淡对莉莉说道。

    莉莉惊讶地重新打量一下何宁，慢慢压下了喊保安的冲动，确实现在工作不好找，对于她这种没什么灵修天赋、家境又一般的人来说，有一份工作能养家糊口已经很不错了。

    她看着何宁身上的衣服，万象宗外门弟子，算不得什么，但他胸前的徽章好像跟平时的外门弟子徽章有点不一样。徽章上正散发着星点光芒。

    “这个少年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凡，后面那个冷艳女生，竟似乎只是他的随从？”

    莉莉不敢大意，回头去请示“老前辈”。

    “你脑子有病啊！被人说几句就唬住你了，你以后怎么当拍卖师啊？”老气横秋的中年女接待狠狠数落了她几句，瞥了何宁一眼，“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老板亲自接待的都是熟人。”

    何宁道：“我也是朋友介绍来的，确实第一次来这家拍卖行。”

    女接待哼了一声：“你要买什么直说，不买东西别杵这里碍地方！不过我们这儿不经拍卖直接卖的东西都老贵了，你别以为这儿是你乡下的街市，几晶币就可以买一个下贱奴隶来摆谱！”

    “看来还是要直接一点。”何宁轻轻一笑，一脚踹倒旁边的摆设柜，随手一挥，剑气从他手上蜂拥而出，店里其余数个摆设柜也无一幸免。

    看见有人闹事，客人都赶紧跑出店外。店里的招待员脸都白了，那个中年女招待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砸店啦！”

    何宁一掌把她扇倒在地，牙齿都扇掉了几颗。他朝她脸上扔下几枚金币，冷笑道：“一个狗仗人势的招待员，都敢骂客人了，真是连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的蠢货。请问，我打了你，你有能力还手吗？你店里会为了你一个招待员自砸招牌，还要得罪万象宗吗？至多不过让我赔点医药费，你自己在地上捡吧。”

    “还有你。”何宁看了看吓得脸色惨白的莉莉，“顾客就是大爷，你们只是侍候大爷的，懂吗？”

    莉莉急忙点头：“懂了懂了。”妈呀，哪里敢说不懂，这位小爷看着年轻，打起人来毫不手软，刚刚还趾高气扬鄙夷他的老前辈转眼就被一巴掌拍倒了！

    女招待躺在地上懵了，这几年来，被她冷嘲热讽过的客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动手揍她的，震惊让她甚至忘记了牙齿的疼痛，她捂着肿起的半边脸歇斯底里大喊：“护卫！打人啦！快出来干掉这小子！”

    何宁撇了撇嘴，不慌不忙地转头看向冲出来的护卫，淡淡道：“我要找古齐天，你们的古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