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进城
听说，树林曾经是绿色的，只是后来杀的人多了，就变红了。 原本静谧的树林中增添了一分血腥气味，浓重的铁锈味道连远在树林外的杨心洛都能闻到，小小的身子在原地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个小女孩经历的太多了。 现在连那个一路保护她走来的大哥哥都进去了，而且听里面的动静就让人感到害怕，杨心洛幼弱的身子有些无力。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甚至连觉都没睡好。 因为一进入梦境就会看到爹娘带着血的面庞，娘亲的脑袋掉下的那一瞬间也会不停在脑子里回放，吓得只有十一岁的洛洛不敢入眠，熬得两个大眼睛围了一圈黑色。 而且现在那个大哥哥把她丢在这里弄得她都不知道该往哪走，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得这个小女孩像松鼠似的缩成一团，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煎熬。 “苏大哥...你快回来啊...” 洛洛两个大眼睛里噙着泪花，本来就有黑眼圈的两只大眼睛又红肿了起来。 这是吓的。 刚刚树林里动静那么大，谁知道苏大哥怎么样了... 万一他也和娘亲... ‘不行、不行...不能想不吉利的东西，娘可是说过......呜’ 好像想起了什么，洛洛又抱着双腿哭了起来，穿在身上的小绒花白袄都不小心扯坏了一小块，却只敢小声嘤嘤，生怕自己的声音引来什么东西。 苏大哥说过在树林附近不能大声的... 直到一只擦得白净的手抚上她的小脑袋。 洛洛蹲在地上哭泣的身体立即就是一颤，小心翼翼的抬起哭花了的脸来看了一眼，看到是自己熟悉的苏澈后才开心的跳起来，一头撞进苏澈肚子里，大声的嚎了起来。 苏澈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反应居然这么大，自己为了不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特意去洗了一下居然都会让她如此担心害怕 “好啦，好啦，苏大哥不是在这呢吗，洛洛不哭了。” 轻轻拍着杨心洛的小脑袋，苏澈心里也是微暖，被人所需要的感觉有的时候很疲惫，有的时候却也让人十分受用，自小生活在星际时代从不被其他人所渴望的苏澈体验这种感觉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看到洛洛这么开心的抱着自己大哭，苏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有什么反应才算正确，只能傻傻的安慰一下。 哄小孩嘛，他还是会一丢丢的。 洛洛显然也是被苏澈这蠢蠢的哄孩子技能气到了，小脸一扭，两下擦掉脸上的哭花印迹，气鼓鼓的转过头去。 “洛洛可是大孩子了！” ... 天色渐渐明亮，天空也算清朗，两日来的头顶遮挡终于一扫而空，虽然洛洛双眼的红肿还没下去，可好歹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直闷着一声不吭了，要是真的一句话不说可就真的得把苏澈郁闷到头疼了，不过现在有反应就好了，一路上逗得小洛洛笑个不停。 苏澈是个很温柔的人。 至少对待亲近的人时是的。 ... 燕国并没多大，十二郡八十四县，每个县又各分几个下属城镇，总人口在四百万左右。 而南皮镇，就是大燕中部一个最普通的城镇之一，只是作为通南往北的重要商路相对其他城镇稍微繁荣一些，固定人口虽然不过四千上下，可南来北往的商人却是络绎不绝，成为了南皮镇流动人口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变相增加了这个城镇的繁荣。 这些都是苏澈之前在和杨安庭他们进行短暂交流的时候得到的信息，而且这个世界中依旧如VR剑三中那般宗门节度使林立，而且其中许多信息都与苏澈印象中的VR剑三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其中的一条。 这个世界，也有丐帮。 苏澈和洛洛循着两排城卫兵组织起的人流排着队缓缓走进南皮镇，每个人都要被好好检查一遍才能顺利的进城，当然，这个过程中少不得被这帮吸血虫好好的吮上几口，一个又一个检查过来虽然不快，但也没多慢，不过半刻左右便轮到了苏澈两人。 “停。” 为首年老的城卫疑惑的看了看面前这个全身一件麻衣裹身，双脚赤裸，皮肤却白皙光滑完全不似下人的年轻人，再看看旁边一件小绒花白袄上满是破口，小脸哭花的洛洛，眉头紧紧皱起。 “路引！” 语气带着不屑。 洛洛立刻就是一愣，以前她是从来不用对付这种事情的，现在第一次面对面看到城卫还不由得有点怕。 苏澈却是摸了摸洛洛的小脑袋，面对那城卫脸上没什么表情。 “搬个石头（卖小孩）么蛇（没有武器）也不开事（不会在这闹事）”【黑话 1】 只是看那城卫好像还有些犹豫，苏澈又冷冷加了一句。 “丐帮的事，你也想搭个（管）？”【威慑】 那城卫听到丐帮两个字，全身立刻就是一颤，连忙招呼着后面的士兵们把道路让了开来，背后密密麻麻全是冷汗，看得身后的几个新兵蛋子都是一愣。 苏澈看到这城卫虽有些前倨后恭，但还算懂事，而且自己只是依靠自己现在的造型借用了一下丐帮的名头，如果做的过分了真和这城卫杠上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稍微点了点头，顺着让出的道路便走了进去【威慑成功】 看到那个年轻人没有找事的意思，中年城卫才算微微松了一口气。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既然他敢叫天下第一大帮就绝对有着其中的缘由，极大的人口基数和帮会的绝对组织能力就是他们能够在天下用第一大帮这莫大的名头还站得住脚的原因之一。 而刚刚苏澈使用的黑话就是这个帮会在江湖上的威严的具体体现之一。 虽然‘乞丐’这个职业被天下归到下九流之中，但毫无疑问他的存在是有其意义的，任何一个城镇都不敢说自己这个城市里面就绝对没有乞丐，也没有任何一个城镇就敢保证自己不怕乞丐闹事。 为什么？ 乞丐是什么人，天下下九流职业！ 光脚的还不怕穿鞋的，他一个乞丐除了一条烂命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每每最敢在城里闹事的就是这么一群人，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个下九流职业居然也能和兵将一样每增加一个职业等级都能得到两个自由属性的提升，再加上每日都有的打架斗殴以及丐帮中各大布袋长老时不时在帮里流传的降龙掌法，如果单拎出一个丐帮弟子来说可能确实不怎么样，但若是真的细揪的话你会发现这丐帮真要闹出来肯定得出大事。 你能想象一群带着‘职业：乞丐、等级16，属性21-17-18-20’一类模板，实力远超常人的资深流氓乞丐拿着搅屎棍向你冲锋的场景么？！ 毕竟这丐帮实在没办法和普通门派相比。 普通门派选择弟子一般都是精挑细选一个个从小时候培养起来，而丐帮则是拒者不来，来者不拒，只要你也是乞丐他们就要！ 如此以来，随便几个丐帮弟子就能一气组织起一大帮有组织没纪律的流氓乞丐上街打砸抢闹，而且因为这些乞丐还他妹的个个会功夫，传说中的流.氓会武术也不过如此。 所以这个城卫在看到苏澈一口流利的黑话还有自曝丐帮弟子的身份时才会如此一副姿态。 当然，他们城卫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怂，见到个乞丐都得给人跪下，大部分乞丐还是得给他们交供奉的，只是乞丐和乞丐也是不同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撑过这么远的野外路程？只有那些真正的丐帮内部弟子才有资格和能力进行远距离旅行，虽然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实力，有一部分只是幸运儿，但关乎屁股底下位置的事情由不得他不谨慎。 虽说猛龙不过江，可他要真过了，你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走过城门，苏澈看了看身上这身衣裳，还有衣服上的血腥味道，也是有些皱眉。 确实该好好洗一洗了。 洛洛进了镇子后也开始关注起身上的衣裳，别人那注意过来的眼神总让她有点在意，仔细一看，身上确实挺脏的，立刻从怀里拿出一物什，拽了拽苏澈的袖子。 “苏大哥，我这还有一点钱，咱们去买个衣服吧。” 小眼神可怜兮兮的，小手有点畏缩，可能是怕钱不太够。 苏澈以为也就几个铜子之类的，谁想一转头就被洛洛手中的大金元宝亮瞎了眼，就连道上几个路人都被这闪耀的金光吸的走不动道了，有几个更是面色凶狠，目露凶光，仔仔细细打量着两人。 这是露富遭人妒了。 苏澈目光微闪，大手自然而然的盖住了洛洛的小手，把金元宝罩了起来，牵着就往大道上走了过去，面上带着微笑，只有转头时对几个路人用中指点了点双眼。 那是江湖上常用的手势之一，类似于现代比中指，大拇指朝下等等。 意思很简单。 ‘招子（眼睛）放亮一点’ 【黑话 1】 在城镇之中是要守很多规矩的，所以如果他们不找事的话苏澈也不希望多出某些意外事件来，毕竟想要解决确实是挺麻烦的。 苏澈是个温柔且有些细腻的人，也是个非常懒散的人，他可以说非常怕麻烦，但是从来不怕事。 动作做完，随即温和的牵着洛洛的小手走入了旁边一家制衣店，有说有笑。 “走吧，洛洛，咱们给你买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