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人间炼狱
欧阳焱和轩辕墨已经到了马誉府上，马誉一见面就寒暄了起来:“两位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本来小弟是想亲自去接的，可是又想着两位大哥来府怎么能不收拾一番，所以只能让身边的人替小弟去了。二位大哥千万不要觉得小弟有意怠慢” 轩辕墨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怎么会这么想你，再说咱谈的是大事，怎么可能拘泥于这等细枝末节。” 马誉爽朗一笑，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轩辕墨身边还有一人，清咳一声问道:“冷大哥，这位是？” 轩辕墨很自然的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他可不同于我，我每天堆在铜臭里，他可是每天活在书堆里，咱这买卖谈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我带他来看看。” 马誉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昨日没见和咱们一起吃酒呢？” 轩缘墨叹了口气说道:“他喜静，也不愿意与生人接触，早些年生活一场大病……” 马誉一脸歉疚:“你看小弟这嘴真是该打，没事问这等让人沉闷的事干嘛。” 轩辕墨摆了摆手:“我能理解你谨慎，就像我带他来也是出于谨慎一样，毕竟如果可行，我们怎么可能只投区区五万两？” 这话说的马誉眉开眼笑:“那要也就不在这废话了，走，随小弟来。” 一行人在偌大的马府闲溜达，说是闲溜达是因为有的路明显都走过两次了，冷玉心里纳闷，这是因为不信任还是想避开别人？ 就在冷玉有些不耐的时候，他们行走的路线开始发生变化，最终停留在一处假山面前，马誉上前遮遮掩掩的拨弄开机关。 假山瞬间错位，一个石洞出现在冷玉他们面前，马誉:“几位大哥随我来。” 等众人进到山洞，身后的假山也随之归位，幽暗的山洞，略陡的台阶再加上隐约的**声，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再黑暗中行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终于不再笔直的前行，拐了个大弯之后视线变得明亮了起来。然而入目的景象，让冷玉的心瞬间变得狂躁了起来。 两个大铁笼子就放在显眼的位置上，一个里面是干巴巴的尸体，而且那些尸体全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死不瞑目，已经浑浊的眼睛仍然透着强大的恐惧和恨意。 再看另一个铁笼子，里面的人也都是干瘦感受的除了绷带和木乃伊一般无二，每个人都苟延残喘的**着，伴随着生命的流逝**声越来越弱，然而即便是越来越弱，这么多人的一同**，听在耳里也是刺耳和揪心。 再看铁笼右侧，一个一人多高的大丹炉，应该是炼药用的，这会马誉手下正在搭配着药材，往丹炉里填。 再仔细一看药材，毒蛇，蝎子，蜥蜴，蜈蚣，在加上黑熊心，人身鹿茸等名贵药材，成本果然不低，况且一大汉正在砍着皱巴巴的尸体，然后一起丢在丹炉里。 轩辕墨看冷玉脸色有些发白，心里担心，但是面上也不显露出来，毕竟来这是有目的，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咳了两声:“看来马兄弟所言非虚，只不过可否借药方过来一看？我不带走，只看一眼，好清楚的知道都用些什么药材。” 马誉迟疑了一下，一狠心:“好的，小弟这就取来。” 轩缘墨的咳嗽声唤醒了冷玉和欧阳焱两个人，强行压下情绪，观察马誉。 不一会马誉把药方哪了来，冷玉和欧阳焱当然是能看懂其大部分药理，但是这药方也是邪的厉害，所以一时之间也不能分析的太详细，冷玉拼命的记着药材，突然有了点计策，心里想着过几天还得请君入瓮一把啊。 马誉试探了问:“药方都看过了，我这是什么样几位大哥也看过了，不知道……” 轩辕墨闻言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冷玉，等冷玉点了点头才回复道:“行了，成交！咱们还是出去谈谈盈利怎么个分法吧，这里空气流通性太差，多待下去怕我弟弟身体不适。” 马誉一听就这么就答应了，那自然是轩辕墨说什么是什么了，赶紧在前面带路准备离开这里。 冷玉走在最后面，在经至拐弯处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在铁笼中奄奄一息的人，不是她不救他们，不是她为了大局为了线索而放弃他们，而是真的无能为力，若他们当真能够医好，她必将全力以赴！ 从马誉那回来，冷玉的脸色就一直不好，有气无力的对轩辕墨说:“让清风传个话，今天不回天香楼了。” 轩辕墨担心的看着冷玉，轻生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冷玉苦笑了一声:“心不舒服！” 猎鹰见冷玉的表情凝重的不像样子，责备欧阳焱道:“我就说让我跟去，你偏不让，如果我跟着去了，死神能这样吗？好歹也有照应啊。” 欧阳焱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场面，你要去了估计今天就得露馅。” 猎鹰一脸不相信:“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出多少任务你知道吗？” 欧阳焱叹了口气:“那师妹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那里分明就是人间炼狱。” 猎鹰撇了撇嘴，不理欧阳焱了，上前对冷玉说道:“出去一天了，饿了吧，我在酒楼买了菜，吃点东西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冷玉有气无力的说:“不吃了，什么也不想吃，我去睡觉了。” 冷玉不吃轩辕墨怎么可能吃，赶紧跟了过去，猎鹰惋惜的说道:“亏我还要了这么多的菜，怎么就一点不吃呢。” 冷玉躺在床上，背对着轩辕墨，心里不断的否认，她没有害怕，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都是那些惶恐怨恨，死不瞑目的双眼，这一幕和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是有多么的相似，最终在疲惫中睡去。 轩辕墨见冷玉这样也不多做打扰，他以为冷玉是想静一静，然而半夜冷玉被梦魇住了，他才责怪自己没能好好留意她的情绪。 睡梦中冷玉梦见自己出任务的过往，和每次任务之后尸体狰狞的表情，最后所有的尸体全部从地上爬了起来，惨白着脸怨恨的向冷玉靠近，并嚷嚷着着:“为什么要杀我？还我命来。” 这跟以往的梦境并不相同，因为以往只会梦见他们死不瞑目的趴在地上，而这次他们都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像自己讨要说法，而自己怎么回答？说是为了生存？为了活命？为了自己心中隐藏的恨意得以发泄？ 轩辕墨把冷玉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唤着，都无法让冷玉从梦中醒来，别无他法的开始给冷玉输真气，意外的发现这样冷玉情绪能稍微稳定一些，输过真气后，轩辕墨抱着冷玉说道:“是谁在梦里把你逼成了这样？让我知道不管是谁都必定让他们灰飞烟灭。” 许是轩辕墨输的真气有用，又或者是轩辕墨威胁的话让梦中的魑魅感到畏惧，冷玉终于的情绪终于完全稳定了下来，悠悠转醒。 在冷玉睁开眼睛看见我轩辕墨的瞬间，眼泪也随之倾泻了下来，不啜泣，不哽咽就是那么静静地流眼泪。 轩辕墨整个身体人心疼到颤抖，他从来没见过冷玉哭，什么时候她都是极力的把情绪压在心里，温言伤她的时候，她失望但是不说，怀玉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一切待遇，甚至自己父皇因为对她的歉疚更是差点封了怀玉为君主。那些人怀玉怀玉的美其名曰怀念温玉，然而又有哪些时候真正的怀念过她？ 她带着恨意却不能报复，因为她不忍心，她吞下所有的苦不发一言，从来都表现的云淡风轻，然而就是这样的坚强的她今天居然哭了。 轩辕墨一遍一遍的用自己颤抖的双手为冷玉搽着眼泪，然而冷玉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根本就搽不干净。 轩辕墨用额头抵着冷玉的额头轻言轻语的问:“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 冷玉听了轩辕墨的话，就好像找到了依赖一般，委屈的嚎啕大哭:“我为什么不死？！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为什么为了活着杀了那么多的人？我又是为了什么回到这里？我不应该回来，我不应该活着！” 长久以来心中的委屈，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倾泻的出口，她终于能哭出来了，终于能说出来了。 轩辕墨吻着冷玉脸上的泪水说道:“杀人怎么了？老天欠了你的，杀个把人怎么了？不仅老天欠了你，他们都欠了你负了你，所以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冷玉慢慢的稳定了情绪，用轩辕墨的衣服胡乱的搽着眼泪，红肿的眼睛更是让轩辕墨心疼的不行，像抱孩子一样把冷玉懒在怀里哄道:“睡吧，我在呢，不用怕。” 冷玉很乖巧的往轩辕墨的怀里蹭了蹭，带着浓厚的鼻音说道:“我不睡，睡了他们还得来找我！”说完泪水又有泛滥之势。 杀个把人算什么？是因为冷玉每杀一人心里就多了一分愧疚，折磨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轩辕墨叹息了一声说道:“回去得看看有什么武功能让咱们俩在梦中都在一处，到时候我要看看是谁敢在梦里欺负你，我必定会让他们再死上个千万次。” 听了这话，冷玉终于露出了笑脸:“其实还给我了。” 轩辕墨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冷玉把脸藏在轩辕墨怀里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老天欠了我的吗？其实他还给我了，他把你给我了，所以刚好扯平。”心里其实想说是自己赚了，但那么说好像在表白一样，所以只是心里想想。 但是她不知道这话听在轩辕墨的耳朵里和表白没什么去别，像对待珍宝一样的把冷玉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怎么抱都觉得抱的不紧，又不敢使过多的力气，生怕弄疼了她。 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我的荣幸，能让你说出有我一个人就把你过去所有的遭遇全都扯平真的是我的荣幸。”颤抖的声音说明了情绪的激动，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冷玉均匀的呼吸声。 没听到吗？没关系，一辈子的时间总有一次让你听到，听到我才是真正应该表达感激的人，因为我遇见了你，我最在意的人，我唯一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