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08章 一个请求
野蛮，向来不是一个民族所期望拥有的。 人从出生开始，便是热爱和平、想要拥有稳定的环境。是外来的入侵者、侵略他们的家园；是外来入侵者、将这些本来纯善的人变得崇尚武力；是这些外来入侵者、让这些爱好和平的人变成了他们口中所谓的野兽。 你还能说，是这些被称之为‘野兽’的人、他们所犯的错么？ 不能了。 所以，当墨古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缄默无语。包括诸葛封，他都沉默的说不出话来。全场静悄悄的，那些南蛮将士的眼中、有着无奈；那些南蛮文官的眼中、有着痛心。 谁又愿意、被人称之为野蛮民族。 一切，都是被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能听到九鼎内‘噼里啪啦’的溅油声。诸葛封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哈达大神闭着眼、陷入良久的闭目沉思。 若是之前的文官，他们有的用了诡辩、有的用了辩论技巧、有的钻了牛角尖……可墨古这说的，却是个哲学问题，他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个真理。 很难再去说服。 过了不知多久，诸葛封才缓缓抬起头来。他平静的看着在场所有人、缓缓走到九鼎面前。众人呆愣的看着诸葛封，难道这是自动放弃了？ 文官们露出笑容，墨古还是捍卫了南蛮文官的尊严。 捍卫了南蛮的尊严。 “一个强大民族，不是野蛮、也永远不是懦弱；一个强大的民族，永远不是由外来者改变他民族的特性。那样的民族是不成功、是失败的。”诸葛封缓缓道。 众人微笑的表情僵滞了。 “当外来者入侵、爱好和平的民族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当入侵过去、他们将武器变为农具、开始和平而幸福的生活。”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懦弱与野蛮；从来没有永远的残暴与和平。当一个民族、无法正视自己当前、而是活在过去中；他们才是真正的懦弱。” “我知道，你们曾经的先辈受尽华夏人的欺凌。若你们一辈子，永远都想活在过去中、永远都只懂武力、你们伤害得不是那些外来者。而是无辜的南蛮百姓。” “若你们还在记恨着华夏人带给你们的伤害，我诸葛封今日、自愿跳进着油锅，只求华夏与南蛮同好。历史，应该被记着、不该被记恨！” 一段话，让所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哈达都愣了。 说着，诸葛封一步步走上台阶。面对近在眼前的guntang油锅，没有一丝胆颤、平静如水。南蛮众人惊讶的看着诸葛封，他们好多人、都已经被诸葛封的话打动。 很多人，在恍然间明白了这个道理。 就在他张开手臂，准备跳下之时；墨古一声高喝，“诸葛先生，墨古不才，我被你的话打动了。我输了。” “一个民族，确实该正视自己。”墨古向哈达大神虔诚的鞠了一躬，“尊贵的哈达大神，我对于诸葛先生的话、心悦诚服。而我的内心，也期盼着……” “行了，不要再说了。”哈达大神不悦的打断了墨古的话，对诸葛封道，“封组长可以下来了。舌战群儒，也着实让本神大开眼界。你可以提出一个请求，不管什么我都会同意。” 其实，就算诸葛封不说。在场的所有南蛮人都知道诸葛封的请求是什么。无非两点中一个。 放了晓组他们所有人；亦或是让南蛮回归华夏的怀抱、重修南蛮和华夏千年僵硬的关系。 离不开这两点。 “看来我们真的要协同华夏、一同抗击魔兽了。” “要不就是诸葛封他们离开。我感觉这个可能性大一点儿。回归华夏，这可是件大事情，哈达大神不会轻易同意的；若说放了诸葛封他们，这倒是很容易办到。” 文官们唧唧喳喳争论着；大家都在猜测诸葛封会说什么请求。 而武将那边，个个神色凝重。他们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木朵耳统帅为首的、主张自食其力、不与华夏结交的激进派；另一派是以哈卜尔鹿为首的，主张重修华夏关系，共同抵抗魔兽。 之前，哈卜尔鹿本是和木朵耳一派。但自从回来之后，两人便产生分歧。 而哈达大神也很紧张，他不怕放了诸葛封等人。就算放了他们，在南蛮、这三千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如果提出重修关系的话，哈达大神就难办了。 答应的话，这很复杂、牵扯到很多；不答应、自己又刚才放话，诸葛封的一切请求都会答应。 众人都紧张的看向诸葛封，这两点他究竟和会提哪一点？是所有人都感到好奇和揪心的。 “我希望……”诸葛封扫视了南蛮众人一眼，开口道，“我希望，你们可以放了扎班和南蛮那些贫穷的人。他们无辜的，请求哈达大神、放了这些无辜的人。” “什么！” “怎么会？这诸葛封脑子坏了？” “他……” 众人表情尽皆愕然，没有人想到诸葛封竟然会是这个请求。这完全出乎南蛮众人意料之外。实在太让人震惊！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大家都傻了眼。 “为什么？”哈达大神复杂的看着诸葛封。 “南蛮，仅存的一丝温暖，便是扎班。她对于南蛮的爱、犹如母性呵护着南蛮的百姓。她的仁义、是我在中原不曾见到的。我自认为做不到那样的人，但我愿拯救那样的人。” “她不应该受到那样的伤害。” 武将文官，大家都惊讶而又复杂的看着诸葛封。没人理解，他为什么在这时还要去帮助南蛮人；没人理解，他出于怎样的心态。但大家内心，却都不约而同感受到一丝温暖。 一丝来自异域的温暖。 哈达大神长叹一口气，“如果我放了她，把你当作日后的祭祀品。你也愿意？” “我愿意。”诸葛封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圣人。只是单纯的可怜扎班；何况，诸葛封也明白，他若提出重修关系，哈达大神答应的可能微乎其微。 而若是放了他和晓组众人，那么他们很难再进入南蛮。自己在三盟放下的话也便无法实现。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扎班他们放走。 “好，我同意。将扎班他们放走。”哈达大神点点头，“封组长，这是你自己提出的，日后可不要后悔。” 诸葛封点头，在几位狱卒的带领下淡然的离开莫塔拉宫。 数百文臣武将，默默注视着诸葛封离开。大家的眼神都不由带有一丝敬佩。他为南蛮做的，众人也都看在眼中。对于中原的看法，众人也在悄然改变着。 诸葛封从莫塔拉宫回到牢房。 宋林几人看到老大顺利的回来，都不由松了口气；急忙问起诸葛封在莫塔拉宫发生的情况。对面的扎班也不由听着。听到诸葛封把九黎老人说死，大家都拍手叫好。 正在高谈阔论之时，几位狱卒走了过来。打开了关押扎班和南蛮贫民的几间牢房。催促着牢房里的所有人都出来。宋林和张萌等都看向扎班他们。 疑惑的眼神询问刚回来的诸葛封。 诸葛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扎班变得紧张起来，几百贫民和她全都被带了出去。出了牢房，扎班竟直接给几位狱卒跪了下来，“请你们放过南蛮这些贫苦的人吧！求求你们了，用我做祭祀品就好了。” “扎班姑娘，您不用这样。”一位南蛮老人抹着眼泪，“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不会忘记。您这样的好人，才不该遭此磨难；求几位兵爷，要祭祀拿我这把老骨头吧！” “拿我祭祀吧！我还年轻。”说着，几百位南蛮贫民都纷纷跪下。 或许，他们活着都没有尊严；但他们却也都是懂得感恩的人。扎班对他们几年来的照顾，都是众人看在眼中的。在临死之前，他们愿意偿还这份恩情。 几位狱卒微微一愣，其中一位狱卒将扎班和大家伙扶了起来，“扎班姑娘，你多心了。”狱卒笑道，“你们可以离开了，哈达大神下令，将你们都放走。并每人许诺给你们一些牛羊，让你们以后好好生活。” “真的！” “感谢哈达大神！” 众位南蛮贫民跪下，拜着莫塔拉宫的方向，不停的说着感谢。 扎班微微一愣，不敢相信，“我……我们不用当祭祀品？”结巴问道。她不认为哈达大神会放过他们。 狱卒叹了口气，叹息道，“有人替你们做祭祀品了。诸葛先生，在朝圣之时，舌战群儒，哈达大神许诺他一个请求。结果他竟是让哈达大神放过你们，宁愿自己做祭祀品。” “当时，所有人还都以为，他会让哈达大神放了他们晓组呢。” 扎班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漠城的，只觉得自己受到五雷轰顶，整个人的神情变得麻木。 “扎班姑娘！扎班姑娘！”一位年迈的南蛮老人叫道，“你怎么哭了？怎么了？” 扎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颊，原来早已泪流成河、自己却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