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笙歌散尽琴尤在
穆挽暗道,若是在宫中遇见了楚乡王,她可就真成了送上门的肥羊了。在程国时,汪泽玉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但是暗箭就…… “公主说笑了,小女的容貌怎么能入公主的眼呢。”穆挽说。 那公主高傲的看了穆挽一眼,“哼,云锦瑟,你从前不是最爱与我比较么?现在倒是学乖了。楚乡王如今抱恙在身,你此次未必见得到他。从朔州追到信都,你的毅力倒是不错。” 穆挽云里雾里,难道云锦瑟和楚乡王还有什么别的关系?或是……芳心暗许?不过儒馨公主说她未必见得到楚乡王,反而让她放心不少。穆挽没有接话,儒馨公主就以为她默认了。 到了时辰,又有一个宫女奉上一碗汤药。 儒馨公主看了一眼汤药,眼里满是嫌弃,“这东西不喝也罢!” 绿俏端上汤药送到儒馨公主面前说,“公主,太医说了……” 儒馨公主怒道,“太医?太医算个什么东西!太医若是有用,还需要张贴皇榜求医吗?” 绿俏捧着汤药跪到地上,“公主不要动气。” 儒馨公主冷眼把绿俏手上的汤药推向穆挽的方向,“你不是揭了皇榜么?不如也喝一碗这汤药,看看这药对本公主的病有没有帮助。” 绿俏闻言立即把汤药端到穆挽面前。 这哪里是想治病的样子,分明就是无事生非无理取闹。 穆挽低头闻了闻绿俏手里的药,就觉出里面所放的药材,她说,“不用喝小女也知道,这一碗是养身的药,对公主的身体,多少是有好处的。不如先让我给公主号脉?” 绿俏有些惊讶,云锦瑟只是看一看闻一闻就能知道这是什么药?难道她的医术真的那么好? 儒馨公主不乐意的把手递给她,幼时她就对云锦瑟不是很喜欢,两人也并不是很亲密,如今云锦瑟突然揭下皇榜要给她医治,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在楚乡王面前表现? 穆挽为她号脉,神色微怔。 穆挽说道,“公主卧床太久了,应多走一走。” 绿俏问道,“云医师不说说怎么医治?我们也可准备准备。” 穆挽说,“自有妙方,说不得。” 贵妃椅上的儒馨公主不屑的说了一句,“该不会也是个庸医吧。” 傍晚,身体不适几乎不出华荣殿的儒馨公主,被穆挽带到了御花园里散步。 未走多远,儒馨公主就以腿脚不适为由要回殿,穆挽对绿俏说道,“天将凉下来了,你去取条披风别让公主着凉。”绿俏当然不会听穆挽的吩咐,见儒馨公主点头示意了,她才离开。 儒馨公主甩开扶住她的穆挽,“有什么话就直说。” 穆挽走上前,附耳在儒馨公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儒馨公主听闻后吃惊的看着她,一双手将身下的衣裙攥的紧紧的。她问穆挽,“如何信你?” 穆挽摇头说,“我并无作证的东西,全凭一张嘴。公主若不信,现在就可将小女拿下,打入天牢。” 儒馨公主还皱眉纠结着穆挽对她说的话,绿俏已经拿来了一件披风。穆挽看了一眼绿俏,又扶起儒馨公主的手往御花园东边走了走。 穆挽看着满园春色说,“都说秋高气爽,适合出游,其实秋天的风最能折杀东西呢。依小女看,还是春日里散步最适宜,春风和暖,万物复苏,当下才是最好的时节。若到了夏季,日头毒了,哪里还能再像今天这样自由随意的走呢?” 儒馨公主说,“你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 绿俏跟着两人,心里默默猜测,云锦瑟和公主私下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奇的是,经过昨日御花园一走,从前每夜子时,儒馨公主会犯的喘闷之症,昨夜竟然不犯了。儒馨公主直睡到次日卯时才起,精神都好了许多,一早上都没有拿人撒气。于是华荣殿上下,对“云锦瑟”的态度都不同了,只要公主好过,她们的日子也能好过。 这种简单的道理,哪怕是再蠢的人都明白。 乃至于今晨穆挽一起,就能看到华荣殿里一张张谄媚奉承的笑脸,就连绿俏也上来给她端过一杯茶水。若是在澹台府,这些人她肯定拒了去,可在姜国皇宫,她就要谨言慎行了。 “不知道云医师是用什么方法,能医治公主的顽疾?公主昨天一夜好睡呢。”绿俏说。绿俏是个机灵的人,这云锦瑟的本事不小,她当然得要好好的探听探听。 穆挽娥眉轻挑,“昨日我便说过了,妙方,说不得。” 绿俏心想,又是这句话!云锦瑟口风倒是紧,半点也不透露。绿俏又问,“那不知公主患的是什么病症?为何太医皆查不出呢?” “这个嘛……”穆挽欲言又止。 绿俏特意往前凑了凑,穆挽笑了笑。 “也说不得。” 用过早膳,穆挽就去正殿里见儒馨公主。儒馨公主今日对穆挽就不同了,先是让人赐座,接着又让人看茶。与昨天不屑和骄横的态度相比,今天儒馨公主对云锦瑟态度的反转,让人对这个云锦瑟更加刮目相看。 和昨天一样号脉以后,穆挽今日并不拉儒馨公主去散步,反而让儒馨公主卧床一日。谁也不明白穆挽的用意,他们也不需要明白。 扶儒馨躺下休息的时候,儒馨握住穆挽的手,说,“你陪我说说话吧,儿时的记忆都已经淡了,宫里也没有几个说话的人,你留下说说你在宫外的见闻吧。” 穆挽说,“那小女就讲一段在朔州的事情?” 儒馨公主吩咐众人退下,只留穆挽,绿俏犹豫了一下,却也不得不从。 等众人一退出屋子,儒馨就低声问到,“他如今如何了?” 穆挽低头笑了笑,“公主想知道的话,不如亲自去看一看?别人再如何描述,都比不上自己看得仔细。我只能告诉你,他看起来很好,只是看起来。” “我?”儒馨公主收回握住穆挽的手,失落的说,“我去看他又能如何呢?就算能出巍巍皇城,以后的路我又该如何走下去?” 穆挽说,“公主若是能出皇城,往后的路,由我来带公主走。俞秧与公主的距离,便是这一道宫墙。能不能翻越,就看公主自己了。” 穆挽需要帮手,否则就算是她找到了修和,也没能力把他带出宫去。在宫里多待一日都是危险,只有找到一个可靠的帮手,才能助她一臂之力。而儒馨公主,就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儒馨公主问她,“我与你无亲无故,你为什么帮我找他?” 穆挽说,“我一向看不得有情人分离。” 儒馨公主软软的躺回榻上,穆挽把她的手压回被子底下。 转身欲走的时候,穆挽听到儒馨公主肯定的告诉她,“你不是云锦瑟吧。” 见穆挽停下脚步,儒馨公主继续说,“宫里最近不太平,你入宫究竟想要做什么?” 穆挽说,“和公主一样,我也有一个重要的人,再等我去找他。” 儒馨公主也有过一段情。 那年皇太后也就是儒馨公主的皇奶奶举办寿辰,皇宫广征乐师。一众乐师里,有一位格外出众,琴艺超凡。听闻他奏一殇曲,能引人泪下。奏一喜乐,有百鸟和鸣。儒馨公主就想去一看究竟。 也偏偏是那一眼,那一曲,她就心动了。 他叫俞秧,坐在御园的一从从红色的虞美人中央,神色淡漠,眉眼俊朗。一把桐木琴放在他膝上,从他指尖流淌而出的琴音,就像冬日临春时,刚刚破冰的河面下静静流淌的溪水,柔柔的,缓缓的,还有冰冰凉凉的。 儒馨公主自幼受尽宠爱,就算是一众皇子的地位也未必比得上她。从前萧妃所育的六皇子因为讨厌她,将她推进湖里,六皇子就因此被软禁了三年,萧妃也因为教子无方,被连累的打入冷宫。 所以受尽宠爱的儒馨公主自诩自己一定是要嫁给一个天下第一的男人的,如果姜国没有,那程国那个名气很大的北宁王也是个不错的对象。但她从没有想过,她会那么轻易的就对一个乐师动心了。 这怎么行!她是高贵的公主呀! 可是,可是这个琴师,也真的让人心动啊。不论是他俊秀的眉眼,还是他那一身孤傲的气息,都太吸引人了。 于是她当即回宫,让人将那位琴师召来,让他为自己奏乐谱曲。从小到大,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哪里想到,俞秧那般傲气,半点不为她驱使。 他说,他此次入宫只为皇太后寿宴奏一曲,不为别人奏曲。 这不是蔑视她公主的权威么? 儒馨公主很生气,就要人将俞秧拿下,还威胁要仗责他。可是俞秧骨子硬,就是不低头。她作威作福惯了,敢忤逆她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再则她又不忍真的在他身上下板子,一时之间竟然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最终俞秧冷傲的甩袖离开。那时不服输的儒馨公主就想,她一定要把这个琴师的心拿到手,一定要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当俞秧再次来到御园里弹琴时,她特意穿了一条新制的艳丽衣裙,在那一从虞美人之中踩着他的琴音节点跳起一支舞。 儒馨公主心想,本公主这么动人,你一定被我迷住了吧。 可是俞秧只是抱起琴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墨府招作者,福利待遇好,同时收购买断,分成签约,可以进入网站后联系网页最下面的客服,或者发布带上联系站内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