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光亮

    蔡枫待汪洋按住那个已经发了飙的幸存者，然后又问了几个专业性的问题，随后冲众人摇头道：“也就能问出这么多了，这哥们脑子坏掉了，而且极其严重。我先前一来是拿不准，还有问一次就加深一次他的恐惧，只怕多问几次他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李志明叹了口气道：“只怕现在一辈子也好不了了，普通百姓，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请你这种专家治疗，况且就算倾尽家产也摸不到门道。待这次事了了，能给他治疗就治疗，如果太过麻烦就给他多留点钱，别管家人吞了也好，还是带他去看病也罢，也算我们尽点心了。”

    “恩，”蔡枫点头道，随即又说道：“他所说的虽然思维混乱，但却只是受了刺激和干扰，所见的一切应该不是幻觉也不是催眠。我不是说他所讲的都是真实的，而是在感官上他的确听到了歌声，也见到了灯光。当然，最后所谓的大鱼已然是崩溃之言，做不得数。那么依此说来，就真的有歌声和灯光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是不是失联的船只？”

    海赫在一旁说道：“在中有关于辛巴达的航海故事，里面有个故事讲的就是有一种会唱歌扰乱船员心智的海怪，中国传说中也有类似的故事。在某些传说这，这些会唱歌的海怪就是美人鱼，你说会不会凑巧，让咱们碰上美人鱼了？”

    “有这种可能。”夜影道：“连咱们这些异人都存在，什么太岁计划来自未来的，茫茫大海中不为人知的事情太多了，啥都有可能啊。”

    李志明突然偏头问道：“小党，好点了吗？你怎么看？”

    党泰安刚从强烈的晕船中缓过来，到了相对平稳的大船上方且好了一切，此刻说道：“好多了老板，前几天我也适应了一下，只是今天颠簸的太厉害了，实在是丢脸啊。

    依我看这是一种电波，干扰了无线电的传输。我们也的确检测到了一些异样的信号，但是信号很短也很弱，摸不清规律也找不到来源。但根据我们的信息，的确没人收到他们最后的求救信号，先后失踪的船只上的定位装置也失去了联系，应该是被屏蔽了。这有点像先前猛**的情况，同样是中心地带的各种干扰。关于声音，我认为那东西能发出一种声波，次声波可以杀人，同样也能扰乱人心智，我查了一些资料，共振之下人的大脑也会受到损伤。”

    “有些道理，咱们且走且研究吧。”

    出事的地方在西沙群岛的东南方，而海口则在海南岛的北方。几人上船后且行了许久才到地方，到达出事区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李志明当即下令，严阵以待不可擅自行动，几艘呈先后顺序排列。

    党泰安也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在甲板上撑起了硕大的放射装置。宛如雷达一般的放射器和接收器不断转动，搜索着附近的信号。然而这一夜过去了，却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称不幸。

    大海之上，人是格外渺小的，只有到了如此宽广的境地，才对自然有无穷的敬畏，并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李志明等人白天来回游走，并无危险，根据信息所有船出事皆是晚上，于是白日里只是来回进行常规探测同时养精蓄锐，到了晚上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希望能够发现什么。

    直到第三天深夜，李志明等人的船停在海面上，任由船只漂泊，只留少数水手值班让船别飘离预设航线便好。如果今天晚上还是没有什么发现，那么接下来李志明就要考虑归港或者另外择定航线的问题了。如果再按照这个航线开下去，就是争端颇多的地带了，到时候一旦出问题，魔鬼公司自然承担不起，就是自然科学研究院的公关部，估计也得颇为头疼，毕竟此时海域的争端在风口浪尖上，涉及了太多国家层面上的战略。

    李志明躺在船舱里，辗转难眠，一翻身看到同样睁着眼睛想事情的蔡枫，不由得笑道：“走，出去抽根烟。”

    “也好。”

    两人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仰望着星空抽烟聊天。大海千变万化喜怒无常，平静的时候波澜不惊，狂暴的时候却又是惊涛骇浪，宛如人生一般，常会陡然而变。不过此刻倒是风平浪静，除了行船的时候已经让众人习惯的轻微晃动，倒也没有什么大风浪。

    李志明的鬼瞳并没有闲着，用已经掌握的无比熟练的鬼瞳闪现的方法，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开启关闭鬼瞳，可把周围尽收眼底，却耗能极少。这样非持续开启的方式，李志明现在足以坚持上一天。比起先前，那样一味地打开鬼瞳，然后导致自己眩晕缺少能量，撑不了一时半刻，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当然李志明也逐渐的习惯这种耗能，身体需要锻炼增强耐力，鬼瞳同样需要，慢慢也就适应了。说起来如今的眼睛，倒比以前右手贴在太阳xue上的开启方式还要主动、方便，一旦掌握要比先前的义眼牢固很多，现在的鬼瞳使用就是例子。只是李志明也在思量，这只眼睛究竟是谁给的呢？大可能是来自未知的自己吧，想到那个年老的自己，李志明就不住的头疼，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呢。

    突然，李志明大惊失色，从甲板上窜了起来，而片刻之后蔡枫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远处出现了一丝亮光，看起来好像灯光全开的渔船一样。蔡枫忙问道：“鬼瞳，什么东西！”

    “是一个正方形的巨硕发光物，并不是渔船。大约有一海里的距离，碰到点子了，发警报叫兄弟们起来。”李志明说道。

    灯光通讯的最远距离大约是五海里，目前这东西在一海里的距离突然出现灯光，这本就十分不正常。要是真是什么渔船之类的，早该发现光源，除非是他们是临时起意的捕鱼，可即便如此也有常规灯光出现，不会这般突然变出来。

    一海里是一千八百多米，对于普通人而言只能看到光线的亮度和变化，但对于鬼瞳来说却能看的真着，尤其是周围如此黑暗的情况下。李志明看清楚了那东西呈正方形，边长大约有六七米左右，边沿并不平整，有一些突起的长刺，数量不算多也同样能发光，隐藏在整体的光晕当中，并不突兀。

    不过鬼瞳毕竟是眼睛，对于光线的刺激也有影响，饶是李志明，对这种光差也略有刺眼，看不太清究竟发光体中是什么东西，只能再靠近些才能定夺。

    魔鬼公司的兄弟们被警报叫了起来，党泰安并不含糊，翻身起来目光还有些散乱的就立刻敲击着键盘说道：“不对，根据记录，这地方咱们昨天夜里和白天都来过，并没有什么发现。”

    “什么？来过，那么这东西很有可能是移动的，此刻到了这里，陡然发光势必是发现了咱们，看来是想故技重施引诱咱们过去呢。”蔡枫做出了判断，众人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李志明道：“声呐检测，光源检测和激光探测以及信号搜索有什么结果。”

    党泰安答道：“声呐没有显示水底有什么东西，这个距离就是由巨大的鱼群都能判断到，咱们的声呐检测装置是上次老鹰给的，堪比军用，主动探测距离能达到八海里以上皆为精确。光源检测显示，是类日光，而非普通灯光。激光检测目前没法用，因为咱们和那个光源的干扰，水底有鱼群阻碍，探测不过去。信号现在没有受到干扰，那东西也没有发出，对咱们更没有回应，目前没什么异常，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我们搜集不到的情况。”

    李志明下令全体船队保持前后排布，错开船位非直线排列，相隔两到三百米，缓慢行进。这样一来既保持了突发事件中互相撞击的可能性，还能有前船探路，防止全军覆灭。这时船老大们不干了，互相用李志明听不太懂的闽南语叫着什么，随后李志明所在船上的船老大哭丧着脸过来告饶了。

    让他们来搜索没问题，让他们载着出海不知所谓的飘荡更是无所谓。可如今遇到不明光源，而那东西发出信号后还没人回复，用灯语也无法交流，结合先前的出事颇多的情况，是个人也知道其中必有古怪。他们是来卖命的，但不是来送命的，事到临头便哭丧着脸说，就算钱不要了也不肯靠前了。

    赏金猎人小心谨慎是生存的第一法则，但不代表遇到危险就会退缩，否则能干成什么。而赏金猎人之所以赚得多，是因为大多数并非是翟清那样的特殊异人，有针对性的选取项目，大部分人都是靠的生死相搏赚一份血酬。

    卖力者得报酬，卖命者得血酬，所以在高收入的背后同样也存在着高风险，稍有不慎就会把命搭进去了。能够干上七八年不出事的赏金猎人屈指可数，当然若此时收手，也能是一般意义上的富家翁了。一般情况下，赏金猎人单次任务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三。即便有魔鬼公司这样的技术支持，死亡率才只能降低到百分之八，实际上一个碰巧命就没了，也属于高危行业了。故此，在先前猛**外，他们才敢以命与七组相博，毕竟赏金猎人都是亡命之徒。

    可船夫不是赏金猎人，他们没有舍了命的觉悟，现在他们才看明白，这帮人不是来搞科研的，这些先进的机器都是为了探寻那个神秘的海怪。这些人难不成是疯了吗？船员们都不禁想到，可这时候想啥都晚了。

    当李志明重赏之下，依然有人不愿当勇夫，有两艘船预备调头离开的时候。李志明立刻下令抢夺船只，商量不行也只能强量了。当船老大们看到先前虽粗鲁彪悍，但却彬彬有礼的客人们，拿出枪械进行逼迫，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直叫他们发毛，丝毫不怀疑如果违逆了他们，他们定会开枪。又看到他们熟练地掌握的掌管了渔船，深知刚上来一个个不晓得海事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时候，船老大心中便明白了，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怕是遇到强人没有回头路了。

    无论船老大们心中如何后悔，都无济于事，在短暂的争执后他们连同船员都被囚禁起来，然后魔鬼公司接管了所有的船。船队按照李志明的排兵布阵朝着事发地缓缓开去，李志明苦笑道：“咱们倒成海盗了，等回去了给这些渔民多些补偿吧。”

    作为如今魔鬼公司的当家人，李志明的亲临就是为了镇场子和掌握第一手机密资料，从而对情况作出迅速判断，但他绝不会以身犯险进入第一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于是一伙由嫡系部队和赏金猎人混合组成的队伍，在前面四艘船上打头，三艘船殿后反方向由其他船只拖拽，李志明所在的船居中调度，船队逐渐相邻并缩短距离，以绳索相连的靠近了过去。

    突然第一艘船莫名的失去了联络，船员丝毫不理会后面船只发出的信号，依然向前行驶。蔡枫骂道：“0.5海里，这是那东西的攻击范围，干了！”

    说话间，有一阵悠悠歌声传来，乍一听令人心惊不已，只叹“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头晕目眩。李志明此刻靠的近了也看清楚了，那个发光体是由一个个宛如装满水的透明塑料袋组成的正方形，每个光源呈泡儿状，里面有液体，正是里面的液体发出了强烈的光亮。而边框此刻才看清楚，竟然是磷质的，那些短小尖锐的发光刺状物，更显得杀气十足。莫非先前那个幸存者所说的大鱼，并非是胡言乱语？

    李志明当即下令，全速倒退，反向拖拽的三只船立刻开足马力，而李志明与前面的三艘还能勉强cao纵的船只也倒着往后拉，缆绳紧绷，最前面失联的渔船飞速倒退了起来。柴油味儿瞬间升腾起来，熏得一般人直泛恶心，而党泰安则不断忍受着气味和歌声的双重干扰，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尽可能的想办法干扰这种歌声，并探寻发出的源头，记录下能记录的一切。

    而与此同时，那个发光物却光线一弱，随即快速朝着魔鬼公司的船队移动了过来。那发光体破开海面飞速滑动，杀机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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