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门分两界 再续

    咦嘘！——

    冬生草下意识的后跃数步，半蹲身体手扶膝盖，大铁棍被另一只手紧握。

    这道门他记起来了，绝对是羊卓雍湖旁大庙的木门，唯一的改变时，曾经的门漆老的掉渣，多年无人修缮，不知屹立于风雪之中多少年。而这道门，鲜红的漆艳的有些诡异，没有光的照射亦是熠熠生辉，勾人心魄。

    漆面泼的不均匀，并非人工粉刷，有几滴感觉还没有干净，缓缓地向下流动。顺着木门的缝隙徐徐流淌，速度也是逐渐加快。待到冬生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扇门都开始红漆涌动，宛若瀑布绵延不绝。

    幻觉？假象？骗人的鬼把戏？

    冬生草觉得不是，因为他很少中招，特殊的体质导致他异于常人，为了防止被洗脑迷幻，他有很多自我保护方式。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混球不见踪影，周围的环境都瞬间自然的发生了改变，更像是进入了被施过魔法的森林，或是某些古老的奇门遁甲阵法。只不过结构更加特殊，单纯的用普通的逻辑思维，很容易陷入悖论困境，继而无法自拔。

    察觉到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冬生草反而放松下来，提着黑棍慢慢靠近木门，思索良久想要摘下黑绸带，最终没有那么做，而是看似鲁莽的伸手触碰大门！

    吱扭扭！

    咔嚓腐朽的声音，手上并没有沾染任何尘土油漆，门缓缓地打开了。

    他没有在意油漆是如何变化的，踮起脚迈入门内，视野变得更加开阔，观察到的内容也很自然平淡，不像是电影中描述的那样惊险刺激，十分的随和，就像是进了自己的家。

    呵——

    事实上这里真是自己的家，院落的古槐树不畏严寒，两处厢房的门紧锁着，正对着的不是客厅主房，而是一间庙堂。冬生草曾经在这里住过很多年，只有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才会离开。现如今物是人非，这里却没有什么改观，还是原来的气息味道。

    冬生草没有回头看，他能感觉到门已经关上了，既然有人故弄玄虚，自己何必在意？该来的总会来的，怕是没用的。

    庙堂的门没有关，迈步走入，尚有浓重的灰暗浓尘，显然这里通风效果不是很好，茶桌案几再过些时日都可以种草了。

    按理说冬生草在太玄贤界的时间远远大于在这里的光景，可发内心的由衷体会，这里才是自己的家，那么熟悉，留下了很多难以忘记的无聊记忆。他甚至都没有刻意的冷静，随手便从阴暗的角落里拣出一本书，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顺着书签打开自己最后看的那一页。

    这是一段古老的佛经注解，如同冬生草进屋自始至终都未看过一眼供奉在佛龛上的那尊赤佛，平静安详，很容易陷入寂静之内：

    毗舍如来摩顶谓我：当平心地，则世界地一切皆平。

    我自问何谓如来，唤之如来亦作如去，佛陀法身当无往来，充塞玉宇，遍布琼霄。

    如如不动者，不分彼此，只因应化显现，故有动静之意。

    繁琐修行历练，乃为三千一瓢，仅作指引，不可强求，不可执迷。

    妄自尊大不可取，妄自菲薄不可得。

    所谓佛者，当是自觉、觉他、觉行圆满。

    获取阴阳，获取因果，获取是非，终为不分阴阳，不分因果，不分是非。

    一朝顿悟，方得大自在。

    ……

    冬生草合十书本，放在一旁，整个人显得空灵寂然。

    抬头面向门外，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捕捉到一只大雁的痕迹。

    他笑了，咧着嘴角，仿佛抓到了什么，一股暖流紫气周身涌动，缓缓站起之时，变得轻松很多，洒脱释然。

    “终究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手段很高明，可是我知道这在我的想象范围之内。”

    “比起阿猫阿狗，这想必也是cao纵感知施展的术法。只不过巧妙过度，同时不像他们那样单一凌厉，更容易令对方迷失。甚至排斥系统都没有发生作用，好似做梦一样。”

    “既然可以先知先觉通晓我的心意，按照我的想法营造我想要的一切，那么我的灵魂在何处？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冬生草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制造这一切的存在听。

    嚯！

    冬生草安详的迈出了自己的步伐，虚空障碍如履平地，涟漪激荡，步步生莲。

    回应他的没有话语，只有渐渐挥散的世界。

    手指黑棍，力掌乾坤，穿过红色的大门，他还是他，他还在平静的水面上。

    不远处混球六脚朝天，四个翅膀用做船桨，在湖里游来游去，只有他自己觉得快意十足，不觉得滑稽可笑。

    他好像感觉到了冬生草的出现，不在玩耍，站起身沿着水面跑了过来。

    冬生草惊讶的发现，这家伙竟然可以调整入水的深浅，不像自己一般，仅有半寸之多。

    “你来啦，刚才去了哪里？”

    混球显得很关心。

    “我啊！四处去走走，想找找自己的灵魂。”

    冬生草内心泛起波澜，按照混球的说法，之前并非绝对的幻境，而是真正的进入了某个世界，自己的变态伙伴都失去了自己的踪迹。不可谓不神奇，无从探究。

    “那你找到了吗？”

    混球很认真的问道。

    “没有！或许我进的门不对。我们再向更远的地方转转。”

    冬生草把视野聚焦到更远处，也不待混球回答，自顾自走了出去，感觉清爽了很多。

    “是吗？我也没找到我的生气。”

    混球追了上来，屁颠屁颠跟着冬生草。

    “这么说这个地方不是我们两个的归宿，所以我们找不到。”

    冬生草的注意力集中在汤波湖面上。

    “是啊是啊！这个地方不好玩，没有生气和灵魂也就罢了。刚才我在水里玩，竟然还想分解稀释我。幸亏我威武霸气，否则你都见不到我了。”

    混球开始学会了抱怨发牢sao。

    “分解稀释你！？”

    冬生草停住了脚步，混球漫不经心的话吸引了他。

    “是啊！这该死的水潭，是坏人！不欢迎我！”

    混球气愤的说道。

    冬生草一瞬间脑海冒出很多念头，默默地安静整理着。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发现了什么吗？不对啊！我都没发现，你怎么可能发现什么？”

    混球见冬生草沉思不理他，当即迸出一连串。

    “是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刚上来的时候，鞋子也被湖水分解了。通过你刚才的说法，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个汤波湖会分解一切不沾染生气的事物，所以一直平静不起荡漾。我们该小心才是。”

    冬生草解释道。

    “这样啊！那我怎么没发现呢！”

    混球不解。

    “嗯——或许是因为你没脑子吧！”

    “哦！这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