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图穷匕见
年祭这一天到来,秦都终于又欢悦起来,即便是在秦君三月丧期之内,但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对于年节合家团圆的热爱欢喜。 家家户户门前都点上了灯笼,挂上了春联,来年又是一个好年。 王府,祠堂,君夫人正跪在垫子之上,看着自己夫君的灵牌,嘴里絮絮叨叨。 “既然你去了,就安心的走吧!孩子们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你就别回来打扰他们了。” “你说你这一走,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孩子们忙着祭祖,还要忙你留下的摊子,走的时候也没安排好这些,这下大家都忙,都没人来陪你了。” “一会儿我也要去忙了,启儿今天婚事,娶的是以前镐京司市官的女儿,也算是名门贵族,不算辱没了咱大秦,可惜你没看见,不然你一定会高兴坏的。” “还有啊,开儿也带回来一个女娃,看着也很水灵,估计事情也会成了。” …… 君夫人在祠堂里说了很多,对着嬴其的灵牌,一直唠叨了很久,就像是和多年的分别的老友一样。 嬴开站在祠堂门口的阴暗里,听着自己的母亲说了很久,直到君夫人带着希望的似哭似笑的音容离开,嬴开才走进去。 他深深地看着秦君的灵牌,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离开,他在等人。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嬴开身后出现一人,是嬴赐,空旷的祠堂里,两人分外严肃。 “世子婚礼该开始了吧!” “现在应该快拜堂了。” “那便开始吧!” “父王,惊扰了,先行告罪。” 嬴开双膝跪下,磕了一头,头着地,然后站起身来,捧起台上的灵牌,向着王府大厅走去。 王府大厅内,众人都很疑惑,世子大婚,却不见其叔父、兄弟姐妹,唯有高台之上坐着孤孤单单的君夫人。 嬴启很尴尬,因为之前他便与嬴开说好,让嬴开早些前开,嬴开虽没答应,却也没拒绝,但应该不会扫了他这个秦世子,即将的秦君的面子的。 还有嬴赐,即为叔父,在秦君去后,不应该站上前台来主持这场婚事吗?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空气安静,高台之上的君夫人也没有一开始喜悦的笑容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场世子的婚礼有得戏看了,来的人都是各国公侯代表,甚至有天子门生,都知道秦世子结婚之后,便是世子继位秦君,然后秦国嬴氏祭祖,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却没想到这开始都是让人难以预料。 头顶上挂着新娘红帕的白衣卿脸上全是哀伤与痛楚,眼角的眼泪从穿上这身新娘服装开始就没有断过,这是一场完全由不得她的婚礼,像所有的平凡女子一样,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何况她知道了嬴开是秦二公子,是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弟弟,命运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而她却在这个玩笑下不由自主。 “一拜天地!” 吉时已到,大婚的第一道仪式到来。新婚两人回头朝着门外的青天大地盈盈一拜,天地之间挂起了一阵大风,似对这一拜的祝福,也好似嘲讽。 “二拜高堂!” 高台之上,君夫人笑靥如花,这是他自知道秦君死后最开心的一次笑容了。 “嬴开怎么还没来啊!白丫头都快要和别人拜堂了,他怎么还沉得住啊!” 一旁的宾客席里,掘突低声嘀咕。 “不是快要,是已经拜了。” 掘突身边,坐着的是枫缺和小jiejie,此时听见枫缺的话,小jiejie忍不住提醒道。 “对啊,嬴开这货还在干嘛,他的小妾都快被人抢去当媳妇了,还不抢回来!” 说话之人是应采儿,一身深红的长裙,比新娘子都要耀眼,惹得客厅上众人不住的朝这儿看。 几人坐在靠门的桌边,不住的朝着外张望。 “夫妻对……” “慢着。” 这最后的“拜”字尚未落下,就被打断了,掘突站起身来,这最后打断的话正是他喊出,而他身边枫缺等人在他喊出话来之后就离开了,这种风光的场合就该给掘突一人。 “你是何人!” “我是新娘子的故友,想问她几句话,问完你们继续。” “先别急着问?” 说话之人是坐在右首的一位老者,满头华发,就连胡子都是白的。 “敢问小友可是郑国世子——郑掘突。” 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太史伯阳父。” 嬴开看着这个老家伙,头有些疼了,这是老冤家了 “看在你父的名义下,我不为难你,自负双手双脚,跟我回京。” “老家伙,你以为我当年能逃出镐京,是凭运气吗?” “的确是运气,左右还不速速拿下天子通缉的贼人。” 伯阳父朝着大厅门外的衙役喊到。 “主人都没发话,太史何必着急呢?” 大厅之外传来低沉的话语,嬴开捧着秦君的灵位,低着头走了进来。 “开儿,你在干嘛,怎么把你你父王的灵位捧着啊!” 君夫人从高台上急忙跑了下来,差点摔倒,幸的嬴央儿急忙上前扶助了她,也拦住了她。 大厅里面的来见证秦君继位的各国代表也看见了这荒唐的一幕,大家脸上原本就少有的笑容一下子全部凝住了。 “大婚怎么能不拜父王呢?” 嬴开淡淡的说道,不知是对着众人解释的,还是朝着嬴启说的。 嬴启呆住了,在座的的宾客也都呆住了,君夫人更是指着嬴开大吼: “开儿,你要干嘛?” “父王就在这儿,拜吧!” 嬴开穿过两人上前去,将秦君灵牌放在了高台上,这儿本来是有两个座位的。 嬴启看见这样便知道此事已经不简单了,但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嬴启缓缓的在下跪下去,而新娘子自从嬴开来了之后,便一直僵立着,然而此时不在有人注意她了,人们都看着跪下的秦世子。 “你应该长跪不起的!” 嬴开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嬴启蓦地抬头,盯着嬴开双眼看着。 “二弟何出此言?” “我以为你会懂的,结果你装着不懂。” 嬴开看着站起身来,一脸迷茫的嬴启道。 “听说世子有龙涎之毒,不知可否告知此毒从何而来!”
听见这话,嬴启低下了头颅,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二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就知道再怎么说你都不会承认的,我也不是喜欢费口舌的人,就和你说一句话,如果你还想留下一个好的的名声的话,那就自行除去嬴氏的族籍吧!” “二弟,你不觉得你这样对着我说话很过分吗?你是什么地位,我是什么地位,你尽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不知道你是和地位,你可以说说吗?” “我现在是秦国世子,是即将继位的君王,此时是我的婚礼,这儿不欢迎你。” “央儿,把夫人带去后厅。” 嬴开回头对着扶着几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君夫人的嬴央儿道。 当嬴央儿强扶着君夫人走出王府大厅时,看见大厅之外的广场上已经是布满了兵马,嬴赐站在了这些兵马的最前方。 “你知道吗,自从你给父王下了这龙涎之毒后,你就不陪做这秦世子了。” “住手!” 没有丝毫预料,在嬴央儿扶着君夫人走出大厅之后,嬴开的伞剑架在了嬴启的脖子上,同是六境修为的嬴启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大厅之上,一股股杀意与气势在运量。 “你叫白衣间是吧,白衣卿的兄长,当年镐京司市官的儿子,说实话,当初追杀你们时我就应该竭尽全力的杀了你们的,怎么会给你们留下喘息的机会,给你们勾结世子用龙涎之毒残害我父王的机会。” 嬴开歇斯底里的说道,朝着这个喊住手的人走去,他丝毫不担心嬴启从后面偷袭他,因为他的后面已经走了枫缺。 枫缺的剑已经抵在了嬴启的喉咙之上,和当初豲都的一幕一样,剑是鱼肠,逆君之剑。 四周已经有人拔剑了,嬴启的门客,护卫,足足有八个六境高手! “你这些年招揽的高手真多啊!不愧是世子,经营得真好。” 嬴开看着四周对着嬴开亮剑的人群,语气里面嘲讽道。 “也许你早就猜到今天这场景,所以你这婚礼上才会有那么多的六境高手吧!不过恕我直言,他们都太垃圾了,大多都是六境中垫底的,世子你自从不上战场,看人的眼光都次了许多。” 嬴开话语里面毫不客气,既然撕破脸皮,那么久没有必要在顾忌。 嬴启的护卫和门客听见这话,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世间六境的高手很多吗,有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我也明白,你就这么个等级,招的手下当然也就和你差不多了。” 嬴开转而一笑说道,这话一出就连这些的护卫都好像沉默了许多,不在那么气愤。 整个大厅之中,只有嬴开一人在说话,现场好似都落在了嬴开的掌控之中。 然而现场的很多人并不紧张,因为这儿还有大周天子的使臣,太史伯阳父还没有说话,还有许多其他诸侯的代表,不过这场政变如何变化,刀剑都不会架到他们的脖子上来。 嬴启也不是很紧张,因为事情并不是陌路,谁会相信毫无证据的一席空言呢;或许这还会是一个好的开端,足以让他扫清继位的障碍和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