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对刘备绝望
颜良当然不忍心把糜贞拱手相送,让她继续被刘备那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糟蹋。 正因为如此,他在给糜芳的答复中,方才下了套子,并没有直言承诺,只说是“考虑考虑”而已。 既是如此,颜良又岂能让糜芳去见糜贞。 念及于此,颜良便道:“糜夫人被你们遗弃在此,早就心灰意冷,不愿见你们。我看这一次就算了吧,待你履行条件之后,本将再设法劝一劝糜夫人。” 自家妹子哪有不想见自己哥哥的,糜芳也不是白痴,明知颜良这是有意不想让他们兄妹相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当天,颜良便摆下酒宴,一改先前恐吓的态度,盛情的款待了远道而来的糜芳,只把糜芳感动得受宠若惊。 几轮酒下来,糜芳那小身板却被灌得几乎吐血,终于是喝得趴下。 时当夜深之时,酒宴方散,喝得尽兴的颜良,方才叫人把糜芳抬到馆舍去安置。 弄死刘表的计策已有,离间黄祖的计策也在顺利进行,而今又有糜芳不请自来,帮着他把孙权这股祸水引往淮南。 诸事顺利,如有天助,颜良心情自是痛快,虽已夜深,却全然没有睡意。 兴奋之下,颜良遂出得府门,在几十骑亲军的护卫下,在空旷的襄阳大街上肆意驰骋。 此时已是月上眉梢,各家各户多已入睡,却忽闻得窗外铁蹄隆隆,还道是起了兵事,多是被惊醒,忐忑难安。 颜良却哪管得许多,脚下的土地皆是他用血汗打下来的,身为这襄阳城的主人,他才不怕什么扰民之名,想怎样就怎样,只要痛快就好。 不觉中,已是把个襄阳城往来狂奔了几个来回,驻马之时,颜良也是气喘吁吁。 抬头时,却发现不知不觉下竟是来到了城南的别院。 在那间府院中,正软禁着糜贞和甘梅,这两个刘备的妻妾。 近月以来,颜良一直为军务所累,倒是有些时候没来看望这二妇,现下被糜芳的到来所提醒,颜良便想正好路过,不妨进去看一看。 夜虽已深,但守门者都是颜良的亲军,也用不着敲门,颜良便下得马来,扬长而入。 明月高悬当天,那一袭倩影,却尚凭栏而立,痴痴望月。 清艳的容颜,几许淡淡惆怅时隐时现。 夜色中,不时的会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那叹息声中,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哀怨。 这已经不是糜贞第一次对月发呆。 幽居此间,无亲无故,虽然颜良在物质上给了她极大的照顾,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却总还是辗转难眠。 不知有多少次,她在梦中,梦到自家的丈夫,派人将自己接回了故乡,依旧是那般情深意浓,宠爱无限。 然而,惊醒之时,面对的却依旧是孤枕与清冷的四壁。 梦与醒之间,一点点的将她残存的希望湮灭。 叹息神思之际,糜贞却浑然不觉,颜良已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酒气熏熏的颜良,看着那袭楚楚动人的身影,再想想刘备那苍老的面孔,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意志,绝不会把眼前这佳人再送归虎口。 作为战利品,颜良完全可以像占有蔡氏那样,随心所欲的占有这糜氏。 但不知为何,颜良对眼前这神情伤感的佳人,怀有的不仅仅是那种原始的占有欲,还有几分怜惜和尊重。 蔡玉贪财、狡猾,喜欢靠枕边风进谗言,再加上她是蔡家的人,诸般种种,除了那一张可人的容貌外,可以说她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 颜良对蔡玉的占有,大多是出于一种胜利者宣泄的心理,或者说,只是原始的本能而已。 但眼前的糜贞,却是一个温婉可人,贤良淑德女子,虽几番被刘备抛弃,受尽了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之苦,却依然对刘表不离不弃,直到前番闻知刘备娶妻,将她彻底抛弃,方才心生怨意。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值得颜良尊敬,所以直到如今,颜良才没有用粗鲁的手段去占有她。 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这就是颜良的作风。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凭栏而立的糜贞,娇弱的身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颜良心生怜惜,便轻步走到她身后,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糜贞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一缩,猛回头时,才看清是颜良。 那一身的酒气扑鼻而至,相距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糜贞的俏脸上,立时就泛起了几分晕色。 而当她意识颜良为他披衣御寒时,羞怯的眼神中,不禁又闪烁出几分感激。 愣怔了一瞬,糜贞忙是屈身一礼,低低道:“将军什么时候来的,怎也不提前吱会一声,妾身也好和meimei去迎接将军。” “本将路过此间,顺道来看看夫人,这大晚上的,天气寒凉,夫人不去休息,却在此赏月,当真是好雅兴。” 颜良说着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负手仰观明月。 糜贞叹了一声,幽幽道:“辗转难眠,故才赏月解忧。” 沉默。 晚风吹抚,身边少妇散发着幽幽体香,沁鼻而入。 半晌,颜良忽然问道:“夫人可知,本将今晚与谁吃的酒吗。” 糜贞眉色一怔,却不知他为何忽有此问,便是摇头不知。 “正是令兄糜芳。” 淡淡一语,却如当空霹雳,直令糜贞娇躯一震,盈盈如水的眼眸中更是瞬间涌上无限惊喜。 惊喜之余,糜贞却极力的克制下激动,小心翼翼道:“兄……兄长他来做甚?” “他说了,他是奉夫人大兄糜竺之命,想要接你回徐州。” 颜良也不隐瞒。 糜贞得知兄长要接自己回去,自然是欣喜不已,仿佛那残存的希望终于是变成了现实一般。 只是,喜极之下,她却又忽然疑虑。 为什么是奉糜竺之命,而不是刘备之命? 糜贞眸中闪烁的那些许狐疑,又如何能逃得过颜良的鹰目。 他便冷笑了一声,“本将已问过令兄,他如实说了,刘备压根就不打算接夫人你回徐州,你的两位兄长只是私自想接你回去,好与那陈氏分庭抗礼去争宠,借以维护你糜家的权势。” 一字一句,残酷的事实,如刀刃一般刮向糜贞。 那原本惊喜的脸庞,转眼又重新陷入黯然伤感之中。 倘若不是刘备真心想接她回去,即使能身归徐州又如何呢,作为一个已然失宠的旧人,难道要她放下尊严,去和那受宠的新人去争风吃醋吗。
别人可以,糜贞却做不到。 “要说这刘皇叔也真够绝情的,当年他被吕布攻陷徐州,落魄到如丧家之犬时,你糜家可是倾家荡产的资助他,你大哥糜竺甚至把夫人你嫁给了他,如果没有你糜家的话,这位刘皇叔何以能有今日,可现如今,嘿,看来咱们的刘皇叔,果然是仁义之主啊……” 颜良把刘备的旧账给翻了出来,说到“仁义之主”四个字时,故意还加重了语气,那讽刺的意味是不言而喻。 这一番嘲讽,无疑是在糜贞的伤口上撒盐,这美少妇的娇躯又是一震,如水的眸中,转眼就盈满了晶莹之物。 刘备的无情,已是彻底的伤透了她的心。 颜良的话虽然有些残酷,但目的却是要点醒她,让她彻底的看清刘备冷酷无情的一面,让她不再愚蠢的去往火炕里跳。 眼见美人含泪,楚楚怜人之状,颜良却不禁暗生几分怜惜。 “就算你宠幸新人,也不至于抛弃旧人,不就是多养一张嘴么,难道你只怕得罪陈登,竟连糟糠之妻也能说丢就丢,刘备啊刘备,你也做得真够绝的。” 颜良感慨时,糜贞眼眶中的泪水已愈盈愈满。 颜良便叹道:“本将早就说过,夫人来去自如,本将不会拦你,如果你想跟令兄回徐州的话,本将也绝不阻拦。” 糜贞贝齿轻咬着红唇,犹豫半晌,却是咬牙道:“他既如此绝情,妾身回去还有什么意义,请将军转告我那兄长,就请他们当妾身这个meimei已死,从此不必再惦念就是。” 颜良洞察人心,早就窥知糜贞怨意,料想她也不会回去,结果看来,果然如他所料一般。 “妾身和meimei如今已是无处可去,万望将军怜惜,千万不要赶我们走。” 糜贞听得颜良那话,还有为是想撵她们走,顿时又生几分慌意。 颜良却豪然一笑,摆手道:“我颜良几万兵马都养得起,何况两个女人,还是那句话,你们想在此住多久就住多久。” 糜贞这才放心,忙是连连称谢。 如果说上一次糜贞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这一次已把残存的希望湮灭。 虽说如此,但心头还是有一些酸楚,那盈满的泪珠子,终究还是滑落下来。 颜良也没多想,伸手指来,轻轻的就为她拭去了滑落的泪珠子。 糜贞正处在伤感之中,神思有些离乱,那指间的温暖触在冷冰冰的脸上时,却令她感到一阵惬意的温暖,一时间她竟将脸庞轻轻的砥磨着颜良的手掌,忘乎所以的感受着那宽厚手掌的温暖。 月满庭院,佳人娇柔如水。 禁不住,颜良俯下头来,对着那湿润的红唇就是一吻。 神思凌乱的糜贞,也情不自禁的蠕动着唇瓣,迎合着他。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惊臆之声。 糜贞猛然惊醒,赶紧将颜良轻轻推开,转头望去,见那meimei甘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此时,正是满脸通红,惊羞不已的呆呆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