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回 畅所欲言

    赵羽天不在继续追问，他将这一张旧单子收下。

    其实他仔细琢磨之后，倒也知道老者的意思何在，老者敢于这般信任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份卑微恰巧给了老者这样一个机会，如若司马家族派遣一个使团来交接物资，那么这目标就太大了，目标太大，那二公主手下便会有所察觉，一定不会放过楚国与晋国交好的机会。

    而且像她这样手段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国家任何地方缺少眼线？就算这宁城之内恐怕也有这不少二公主的亲信，这老者敢将他们赶出去吗？赵羽天猜测这老者纵然对楚国的贡献极大，但恐怕还没有这个权力。

    赵羽天琢磨过后，心思开始明朗起来，也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自己的卑微身份恰巧给了双方这样一个机会，而且他那一天的表现与话语让这些楚国人对他有了一定的信任，这才将这样重要的情报告诉他，而那一般身份卑微的人哪里懂得这些道理，恐怕一听到这么丰厚的战略物资就起了逃之夭夭的歹心，所以老者反复思量禀报上级之后才将这一切全盘托出，这是双方对自己的信任。

    赵羽天自己将这其中道理琢磨透了之后，这才对于这一夜彻底的恍然大悟，他不得不佩服这两方的小心谨慎，以及这二公主对于晋楚交好的百般阻难，这一个女人未见其人便受到了她的伤害，想起这些，赵羽天不免心中冷笑一声，这一个旧时代还真是乱，卷入什么样的权力斗争都不清楚，就这样失去了一只眼睛。

    可是如若不是那一天巧合下，今天他也不会坐在这个地方，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旧时代里，历史上像赵羽天这样无辜卷入党羽之争的人有多少呢？许多人在乱世之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失去一只眼睛算是足够幸运的了。

    可是转眼之间，赵羽天有了另外一个疑问，如今楚国真正掌控天下的人还是楚君，怎么他的两位女儿能够插手这么多事情？这难道也是楚国的政体风俗？他心中不免开始疑惑起来。

    片刻之后，他又将这其中道理琢磨明朗了，这道理无非还是那么简单，这一个不懂得培养新人的利益集团最后只有一个结果——乐不思蜀。国家说到底，也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一个利益集团想要有长久的利益，就必须长治久安，想要长治久安，就必须懂得培养新人，如何培养新人这个道理，基于这一个想法，赵羽天猜测楚君既然敢将这一切放手交给自己两个掌上明珠，那就说明楚君一定懂得培养新人的重要性，这一切的事情他已经开始逐步放手，让两个女儿再不损害大局的情况下相互争斗，相互磨练。

    在这一个旧时代的世袭君主制下，赵羽天猜想楚君这样放任她们权力一定是这个原因，至于这真相自己猜得正不正确，只能由未来的眼睛所看到的去评判了。

    赵羽天一边思考，一边交谈，交谈之中，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老者还告诉赵羽天这五个家族最难对付的是曹氏家族，也就是司马幽兰外公掌权的那个家族，因为他们同样懂得如何得人心，而且他们治理的政权范围内也同样政清令严，所以老者告诉赵羽天如若你们司马家族搞得不好，晋国就会东西两面一分为二，至于其他的三个家族无疑是一些墓xue枯骨，自然会被历史所淘汰，因为他们不懂得广施恩义，只懂得如何以武技威严让人如何跪地屈服，那种政权是不会长久的，即便他们现在显赫一时，但是睿智有眼光的人一定会离他们而去。

    这一点赵羽天也清楚，他族长的岳父的确也是一个同样的人杰，如若真的搞得不好，晋国一分为二是完全有可能的，至于其他三个家族还真是被老者说中，的确是一些洞中蝼蚁，不足挂谈，虽然赵羽天没有与他们见过面，但从他们治下的领土传出来的风声，逃亡出来的流民或者流亡剑客的眼神中，得知他们治下秩序混乱。这一点还真的被老者说中。

    交谈之后，二人谈天说地，又说起了历史，人性，武技，艺术，修仙，长生不老，甚至是宇宙中的奥义，二人越谈越投机，这屋子内也就越来越多的欢声笑语。

    只听相见恨晚的大笑声此起彼伏，响彻塔内，纵然老者站在自己国家利益集团的战略规划上与晋国有一些矛盾冲突，但是他们毕竟都是懂得如何处理矛盾，不让矛盾激化的两位智者，对于这一系列的利益矛盾他们说几句就不再说了，而且是更加注重如何合作。

    赵羽天为此感到幸运，他不想争斗，争斗是没有出路的，合作才能共创未来，老者也同样如此，俗话说知音千里难求，现在二人谈的如此投机，恐怕早已忘了时间。

    谈及彼此的历史观，这老者的历史观与赵羽天大致一样，不太喜欢一个乱世出什么几个英雄，因为那是老百姓的不幸，乱世中出现一些狂妄的人从某一个方面来说还是一种百姓的幸运。而且老者也嘱咐，告诫赵羽天不要再想其他心思，不要在做什么乱世枭雄，三公主与国君是希望一个强大统一的晋国重新站立在历史舞台上，以便两个武技大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西北边的魔族敌人，不让魔族势力再继续渗透，否则老者告诉赵羽天那将是对历史文明的一次洗劫。

    按照老者对于魔族的理解，赵羽天猜想他们晋国与楚国恐怕真的经历过魔族的残酷的文明洗劫，所以才这样忌惮魔族，而且一直带着仇视的态度，武技世界的魔族其实就和游牧文明差不多，是一群未开化野蛮人，而出神入化的武技恰好成了这种野蛮，迷茫，无知，狂妄的魔翼，于是乎武技世界的人们就冠以他们一个魔的称号。

    这一点你不能否认，任何世界都存在文明与野蛮之间的冲突，武技世界也同样如此，甚至这种斗争更加激烈，更加残酷，也更加血腥。

    谈到兴起的时候，两个人开始讨论起国家历史的起源，这其中就有许多赵羽天未曾得知的知识，这同样也是赵羽天想要了解到的。

    “你知道我们楚国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统一力量吗？”面对赵羽天对于楚国起源的发问，老这也不隐晦，因为他知道对方的价值观与自己一样，同自己有着同样价值观的朋友，有什么隐晦的必要呢？即便双方忠诚于不同的势力，但是这绝不影响他们私底下成为挚友。

    赵羽天也正想这样去问，轻轻放下自己手里这酒杯，“为什么？”

    老者抚须笑道：“因为兽潮？”

    “兽潮？”这一点还真是新鲜，赵羽天知道影响一个国家的团结有许多原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但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外部原因。

    老者点了点头，“公子说得很对，因为这样的地利优势，也可以说是外患让我们楚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虽然我们楚国也像如今你们晋国一样有过分裂的大混乱时期，但是终究因为兽潮的原因，让我们又重新统一在一起。”

    “愿听高见。”赵羽天继续恭恭敬敬地问道。

    “公子若是想要听，那么我就说说吧，我们从一个个村发展成一个部落，从一个个部落发展成一个武学宗派，再从一个个武学宗派发展成一个宗国，最后从一个个宗国发展成这样的大一统时期，虽然也有许多巧合在里面，我们能够统一成这样的大国，有许多机缘巧合，也有许多人为因素，但是老夫认为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因为这兽潮，其他原因是次要的。”

    赵羽天一直在仔细倾听，这对他未来的发展极为重要，这一夜绝不是白来的，一定要打听到更多关于这一片大陆。

    “从前我们也有过向你们这样的内斗，但是乱世出英雄，时事造英杰，我们楚国有今天这样的强盛与团结，与那兽潮是分不开，如若我们不团结在一起，有秩序，有规划的阻止那些魔兽入侵，更或者团结在一切开拓疆土，我们一定会被周围的魔兽消灭，也一定没有今天，说起来这兽潮的时间也是影响我们团结的一个标尺，从奴隶宗教解放出来之后，我们一度陷入没有秩序的自由武学时代，人人都为了争夺天下第一武学大师的名号而奋斗着，那个时候兽潮一度出现低谷，我们便放松了警惕，于是像你们晋国今天一样，没有固定的统一号令，信仰绝对自由，没有人理解统一团结为何意，江湖纷争，是非不断，明日你吞并我，我吞并你，小到家庭，大到武宗，最后到了党派，没有一个绝对权威让人们信服。”

    “后来怎么样了呢？”赵羽天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