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朋友
司马幽兰却不想离去，”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只是想你坐下来与我说说话。“ 赵羽天坐了下来。 司马幽兰也终于问了她很想问的话，”赵羽天，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秘密一直瞒着我？“ ”你真的要听？“赵羽天心中有些疑惑。 ”我要听！否则我回去也睡不好觉。“自从赵羽天说了那一席话之后，她还真是回去睡不了一个好觉。 赵羽天知道这个天真而又典雅的女人心境善良，对她说起了实话，”郡主有没有想过这天上的星星是什么？“ ”星星不就是星星咯，难道还能有什么？“司马幽兰忽然又笑了起来，她也知道笑总是能够缓解内心的痛苦。 ”不，他不单单是星星而已，他是另外一片世界。 司马幽兰最喜欢听他讲故事，”另外一片世界？“ 赵羽天语重心长道：”嗯，这天只是笼罩在我们这个世界的气云而已，穿越气云，走很久很久的路，很久很久的路，很久很久的路。“赵羽天一边说着这六个字，一边掉眼泪。 司马幽兰竟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与赵羽天斗嘴。 因为她也在流泪。 两个人都在流泪。 擦干了眼上的眼泪，赵羽天又道：”就可以到我从前那个世界，而且通往我从前那个世界有许许多多种方法，这只是其中一种，也是最笨的一种。“ 司马幽兰倒也聪慧，”你是说，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难怪你总对着黑夜发呆。“ 赵羽天在司马幽兰面前仿佛已经养成了做仆人的习惯，忽然笑了起来，”郡主真是聪明，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上天，也注定要回到上天，回到我的家中，他们还在等着我回去。“ 司马幽兰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确和周围的男人很不一样，有一种超越世俗的豁达，超越了人世的洒脱。 与赵羽天接触久了，司马幽兰只好单纯地认为他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故乡，她们这个世界绝不会出现如同赵羽天这样豁达的人，别人害了他，他从来都不计较，其实她哪里知道赵羽天如果去计较反而浪费他的时间。 司马幽兰鼓起勇气，轻声道：”你有妻子？“司马幽兰忽然哭了出来，她也终于知道那不是娃娃亲那么简单的事情。 ”是，我有妻，但是没有子。“ ”没有子？“司马幽兰纯真的娃娃亲的梦想就这样坠落。 ”是，她不能够生育。“ ”那么你是如何降临到这一个世界的呢？“ ”说来话长了，从我徒弟们背叛我的那一天说起吧，算了，不说了，说起来都是过去的伤心事情，是我太单纯，如若我稍微有一点疑人之心，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方，还是我太年轻了，居然愚蠢到被自己的徒弟所骗，哎！“赵羽天忽然之间开始变得酸楚起来。 司马幽兰得知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心中更加激动，即便她心中曾经最纯真的娃娃亲的想法，那已经成为了过去，她还是想要陪在赵羽天身边，哪怕最后大家只是离别，”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废物！“她一边叫着废物二字，一边暗暗啜泣。 五年，五年的废物叫惯了，也改不了口。 “嗯，什么问题？” “你还爱她吗？” “当然！我一定要回到她身边！” “那么我呢？”司马幽兰一边哭，一边又对着他笑。 赵羽天没有办法回答，只能沉默。 司马幽兰擦干眼泪，“你不回答，我来帮你回答，我知道你对我只有愧疚，你认为我很傻是不是？我知道你只是想要让我当你的保护伞，因为如同你这样武功不会的人活在我晋国，在很多情况下都会一命呜呼，我也知道，这毕竟是一个乱世！不要以为我司马幽兰真的傻，很多事情我还是能够看明白的！” 司马幽兰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不过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很为难，我虽然很容易相信人，但是也很容易怀疑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赵羽天目光呆滞，他已经无法说出话。 “我每天看着你对着星空发呆，总是想问你，但是你又不愿意说，你是害怕说出来，我不会相信，是不是？其实我现在还是不相信，你说那星星是什么另外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嘛，星星就是星星，就和大海是大海，山丘是山丘一样，哪里可能有你说得那么不着边际。” “可是我说得是实话。”赵羽天也留下了泪，这五年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司马幽兰的欺辱反而成为了他唯一的乐趣。 试想一下当你身边的所有的年轻男子都想要害你，而一位女子始终站在你身边，替你遮风挡雨，你会是什么感觉？ 你绝不会想象赵羽天内心有多么痛苦，一边是追求，一边是遗憾。 “说实话别人就会相信吗？你难道不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虽然相信你，但是你说得也太玄乎了，我根本不懂，而且我只知道你是我第一个接触的朋友，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因为被父亲责骂，第一次找你的时候？”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就这样说了很多话。 最后还是司马幽兰首先站起来，“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有徒弟呢？” 赵羽天的样貌的确非常年轻，非常潇洒，因为他那个世界的年轮度与这个世界就大不一样了。 谈到此处，赵羽天只好笑笑，“我不但有徒弟，还有很多徒弟，有些始终表里如一，有些让我无法猜透，人总是分为忠义与伪善，无论这个宇宙轮回了几万年，都是如此，有些人选择忠诚，有些人选择背叛，别人的心思，我又能揣摩透多少？”他说着说着，内心还是有许多感伤，但是至于恨不恨，他也不知道了。 由于赵羽天没有儿女，所以他将这些徒弟当作亲儿女对待，当一个男人的爱意大过了恨意，他就不会怎么生怨气了，赵羽天还是爱着那一位背叛他的徒弟，在他心里，他是那么的的才华横溢，举世天才。 在赵羽天心里，恨意是敌不过爱意的，这个男人的内心充满了无私与博爱，这种大爱让他几乎很难恨任何人，对于别人的背叛，陷害，他们始终看得很淡，但是对于自己的忠义与正直，他们却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 别人陷害那是别人的事情，自己无法改变，而自己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人作风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 这就是他们这一类人最真实的写照。 当然，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缺陷。 “原来是这样，你既然能够有本事收徒弟，那你应该年纪很大吧。” 赵羽天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因为善意谎言也是一种无言的尊重，“至少比柳叔老得多。”她生活的那个星球的年轮与这一个世界不同，所以这样的比较也不能够算真。 “可是我怎么总觉着你很年轻，你说的话恨你年轻，你做得事情也很年轻，你如若真的是一位老人，怎么会与那一群宵小之辈打交道？而且我感觉你说话一点儿也不想老人，倒像一个年轻人。” “我想成为他们的朋友，而不是他们的长辈，我这个人讨厌别人将我当老者对待，我只想永远保持年轻，所以我想要与他们交朋友，只可惜他们不把我当朋友，把我当傻子，还想害我，若不是你与柳叔在我身边一直保护我，说不定我还真的死在他们手上了。” “朋友？老人怎么会与年轻人交朋友？”司马幽兰还是有着这样的思维定式。 “怎么不能？真正的朋友肝胆相照，从来不分背景，年龄，身世，只可惜很少能够有人明白这一点，有些人一旦有了本事就会瞧不起其他人，认为那些人不值得结交，我师父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但是我不会，我总觉着人人都可以成为朋友，虽然我也知道我这个想法很傻很天真。”赵羽天当然知道在这样的旧时代，许多老人都不愿意与年轻人交朋友，因为他们总认为年轻人太过幼稚，而他们自认为他们很成熟。 成熟与幼稚本就是敌人。 “我父亲就从来不与年轻人说话，更别说与他们交朋友了，他总是说这些年轻人都是些傻子，根本没有值得交往的必要，哎，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你父亲有你父亲的苦楚，其实他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我所知道的，他这么老了身边居然就只有柳叔一位朋友，其他人都想要害他，这些你都知道吗？” “什么？有人想要害我父亲？谁？”看来她真的不知道，从小被那一群长老照顾，她怎么可能怀疑这些长老会背叛自己的父亲？ 赵羽天忽然觉着自己说早了话，“我本想将这些事情晚一点告诉你，我是一个经历过背叛的人，对于背叛这种事情，我当然也有些经验，你的这些长老恐怕已经与那霸主楚国某一些人接洽，想要在你们司马家族打开局面，从而达到侵略我们晋国的目的，你父亲现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说一句你最不愿意听得话。” “什么话？” “你若是听了，千万别怪我实话实说，千万别哭！” “究竟是什么话？” 赵羽天原本是想告诉她你母亲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心中想起这个女人毕竟是司马幽兰的母亲，怎么可能告诉她真相？他忽然认为自己简直就是长舌妇一样，“我还是不说了，今后你会明白的。”说完之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