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全然陌生的世界
第十一章全然陌生的世界 清冷的月色,吹着冷风的街道空无一人,这是艾特拉斯的码头,笼罩在阴影中的建筑并不明朗,紧锁的仓库大门,堆放着木箱,以及停止运转的输送带,一切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分外压抑。 嘭——巨大的声响打破沉寂着的气氛,飞溅而开的碎石滚落一地,黑色的影子倏地在空中敏捷地翻转,踩着巨大的倒钩,跳上二楼。远远地,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充满压迫感的身影,目光旋即对上,令人难以直面的强大气势压了过来。 “鬼鬼祟祟,你可是刺杀伊莎贝拉一伙的同党。” “……” “不想说话吗?正合我意,我也不想费太多唇舌,抓住你之后,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托莉雅淡淡地说道,穿着紧身武斗服的窈窕身影在下一刻消失在原地,短短地刹那,重新出现在黑色的影子身侧,架起的肘尖猛地撞了过去。 咚——嘭——她保持着双手挡在身前的姿势倒飞在空中,狼狈的身影遂穿透仓库的夹层,连带着去势不停地撞上了厚重的墙壁,黑色的面纱被鲜血所浸透。 强大而令人无法升起与之匹敌的念头,这就是那个人人畏惧的托莉雅吗?背负着四将军之名的可怕女人,然而,也如同那位大人口中所说,那是不具备任何美感的武之奥义。 “嗯?还能站起来?”托莉雅冰冷的目光遂牢牢地锁定住,在她的面前,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的身影显得摇摇欲坠,随后仿佛注意到什么,她抬起头,在漆黑的夜空中,彩色的烟火倏地炸开,托莉雅的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再重新转过去时,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该死的!”她应该早点想到的,那个人只是幌子而已,托莉雅紧紧地咬住嘴唇,环视着四周,却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然后毫不迟疑地,她跳上屋顶,向着将军府邸的方向掠去,心中已然明白,刚刚的那个人多半是为了引开她而布置的棋子,真正目标其实是伊莎贝拉。 或许是对于自己布置过分地自信,所以她没有将阴谋的可能考虑进去,也正是这种自负的想法,招致眼下出乎意料的情况,现在她必须承担因为自负所埋下的苦果,焦躁与不安的心情伴随着自责与后悔的情绪开始交相肆虐。 你千万不可以有事,伊莎贝拉…… ********************************************************************************* “把手给我。” “哦。”狐耳少女听话地将手递了过去,沈逸忍不住敲了她脑袋一下。 “我说的是受伤的那一只手!” 她委屈地缩了缩脑袋,撒娇一般眼泪汪汪:“阿逸又不说清楚……” 卷起袖子,他便清楚看到在纤细的胳膊肘往上两三寸的地方,一道深深的口子,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清理着她的伤口,可以感受到的是,从握着胳膊的掌心处传来肌rou的颤抖,他忍不住放缓了动作。 “疼吗?” 薇薇安闭紧双眼,像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嘴硬地逞强着:“一点都不疼的。”等到他将磨成粉末的白色药膏涂在她手上时,她的尾巴猛地倒竖立起,绷紧的脸纠结成一团,嘴上发出“哇哇”叫声。 看着薇薇安忍痛的模样,沈逸在她的额头轻弹了一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 “呜呜,我错了,阿逸。” 伊莎贝拉便坐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角落,带着些许殷羡的目光注视着两人的身影,破破烂烂的裙子掩盖下,光滑的玉足轻轻摩挲,被划伤肌肤上,露出一条一条的红色痕迹。 鞋子在逃跑的时候丢掉了,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刚化开雪的土地依然寒冷,她赤着双足踩在上面,一心想逃跑的时候,便也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身处温暖的竹屋中,可以分外清楚地感到那冰冷刺痛,脚尖还沾着些许石子。 从被眼前那名叫做沈逸的男人救下时算起,她便跟着两人穿越过森林,来到如今身处的兽人村落,村民们的目光一度让她感到害怕,冰冷的视线中可以读出许多算不上善意的东西,为了掩饰心中不安,她紧紧跟在与自己同是人类的男人背后。 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吧,她失望地想着,打从一开始,沈逸便没有与她讲过一句话,她听不懂兽人的语言,只能看着他帮狐耳少女清理着伤口,注视着他变得温柔的表情与动作,这时候委屈的情绪便会刺痛着她原本就不是很坚强的心。 为什么只有她被冷落,明明她应该更加需要呵护,这样的话当然说不出口,只是心里却也转着这种软弱的想法,虽然她也比谁更加清楚这种要求的不合理,除却掉公主头衔的话,她什么也不是。 只是呢……人在痛苦的时候,会希望得到安慰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在不久前,她还被人追杀着,现在希望有人能够告诉她没事了,难道也有错吗? 委屈想法渐渐化成泪腺上怎么也止不住的冲动,她忍不住把脸埋在膝盖上,轻轻地,将哭声压抑到最小,没人会听见,这也是剩下不多的自尊在作祟吧。 如同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被悲伤浸透,然后她肩膀好像被人轻轻敲了一下,她抬起头,泛着泪光的眼睛中是尽在咫尺的笑容,如同要把她从悲伤世界拉起一样的灿烂。 少女直视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并没有听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只能摇了摇头,随后她在她的面前指手画脚,伊莎贝拉只能睁着茫然的眼睛。 看不过去的沈逸终于在旁边开口,语气冷冷,似乎带着嫌恶:“她在问你哪里受伤了?” “不,不,不,我没事的……”有些惊讶于沈逸的开口,她急忙地否认着,不过,却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谎,身上的伤明明很痛的,眨了眨眼睛,她担心地偷瞄了沈逸一眼。 然后她看到了他和少女说着话,虽然听不懂,但多少也知道与自己有关,少女瞪着眼睛指了指她所在的方向,尔后他不耐烦摇了摇头,僵持了许久,最后不知道两人做出了什么决定,少女暂时离开了竹屋,而他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名字?” “诶?” “我是说你的名字。” “伊莎贝拉。” 迫于他有些强势的身影,她忍不住缩了缩,因为沈逸问的理所当然,她便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只是再说出自己名字之后,伊莎贝拉便感到后悔了,她起码也要编个假名来隐瞒身份。 “嗯,很普通的名字,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沈逸,刚刚出去的那只很笨很笨的智商无下限而且多管闲事到爆的小狐狸叫薇薇安。”他理所当然地说着,对于自己的名字一笔带过,伊莎贝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夹带着不为人知的些许失望,他没有认出自己是谁,“现在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把衣服脱掉。”
“脱脱掉衣服……”她忍不住拉紧了宽松的衣领,带着结结巴巴的语气。 “嗯。” “伤口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确定,会留下伤疤哦,尤其是背上的伤口,你看不到的,也不可能自己处理吧。”就好像说着毫不关心的事,沈逸目不斜视地望着她,可是真的要脱掉衣服的话,那不就坦呈相待了。 她虽然不想在身上留下伤口,但在异性面前脱掉衣服这种事,怎么也无法接受,他就没有想过自己是女孩子吗?在心中稍稍埋怨,却也不敢将想法说出,直面着他如同看透自己的心思黑色瞳孔,伊莎贝拉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盛。 如此衡量了许久,爱美的天性慢慢战胜羞耻心,想着沈逸所说的也并无道理,伊莎贝拉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轻点了额头,仿佛下定决心般,背对他磨磨蹭蹭地褪下长裙,露出光滑而又白皙的后背,只有通红的脸颊显示着她此刻如擂鼓作响的心情,如同担心自己一般,她抱紧了褪下衣服,遮挡着身前的部位。 “女人就是麻烦。” 他小声地嘟囔一句,手指轻轻地在她背上划过,颤抖的肌肤瑟缩着,不过却不可否认,细腻的肌肤从指间传递过来的触感却也是如此令人映像深刻,伊莎贝拉则轻咬着贝唇,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异性亲密的接触,脑中一片的空白,想法什么的,早在他指间触及的瞬间跑得一干二净,脸上越来越盛的红晕以及急促的心跳无不在彰显着她此时置身于暴风雨一样的心境。 沈逸自然不知道伊莎贝拉心中所想,如果知道的话也会嗤之以鼻,这是要多么纯情的少女才会表现出来的心理?此刻在他脑中不断转悠的,便也是蜡烛、皮鞭,最好用麻绳捆绑起来的羞耻play这种画面,深受某个国家毒害的少年胡思乱想着。 “好了,接下来……” 过得不久,沈逸的说话声便在背后响起,伊莎贝拉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了,后背处理完之后,应该到了前面了,只是,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她就真的没有任何保留,女孩子羞耻心在一瞬间又重新爬满心间。 然后在她天人交际难以做出决定时,沈逸如同看穿了她的想法似地拍了拍手:“……接下来的伤口你自己处理。”听到那一句安心的话时,伊莎贝拉松了一口气,随后而来的是对自己涌起的念头感到羞臊,刚刚的一瞬间,她的确有了在沈逸面前****着全身的打算,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她又应该怎样面对他呢? 不得而知了,眼下的状况已经超出她十六年人生经历加起来的总和。 离开的薇薇安在不久后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沈逸起身站立在伊莎贝拉的面前,一幅终于搞定了的表情:“好了,接下来没有我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他走向屋外,尔后在薇薇安的帮助下,伊莎贝拉将受伤的双足泡在热水之中,暖暖的热流慢慢涌上大脑,仿佛驱散心中不安与悲伤,只是……自己以后会怎样呢?她呆呆地注视着水光思考着,还要回去吗?充满刺杀的世界,还是……旋即她视线转向了屋外,转向了沈逸,在这里是全然陌生的世界以及全然陌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