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抚仙湖出勤、北湖上撒网。

    这天是星期一，元旦假期刚过，谢仁正坐在办公室里快速的翻看《战备条例》，那部加密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翻开一看，只有一句话：“一月四日，澜沧机场，乘KY8256航班，春城见！”这就要出任务了？

    刚把手机揣进兜里，股里的通信员小张就来告诉他：校尉让他去趟办公室。谢仁来到校尉办公室，校尉正在批阅一份文件，他边批阅边说：“想必你已经接到命令了。什么也不用携带，着便装前往，我会告诉参谋部派你出差了。明早八点半，我的车送你去澜沧。”顿了顿抬起头来，注视着谢仁，道：“注意安全，祝你首战告捷！”

    谢仁标标准准行了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谢首长关心。”说罢，回办公室向都尉报告并交接手头的工作。晚间，谢仁将一对毒牙法宝用绳子系住，挂在胸前，做完功课之后静静入眠。

    谢仁前往澜沧时，除了融于形神的丹鼎令和毒牙法宝，就只携带了那个特殊身份证和加密手机，外加一些现金。

    到机场刷了身份证，便被一名地勤人员领进了一间特别候机室，里面只坐了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比他高出半头，大概一米八左右，一头精神的短寸，脸型略长、浓眉大眼、两颊棱角分明，眼中目光炯炯。此人肩宽胸阔，一件黑色皮夹克下是钢铁般的发达肌rou，扑面一股英武之气。见谢仁进来，那人主动起身伸出右手，道：“代号匕首，你好。”

    谢仁伸手与他相握：“代号核弹，你好。”

    匕首用询问的眼光打量着谢仁，问道：“新成员？”

    谢仁：“是，刚结业一个月。”

    匕首：“知道这次任务吗？”

    谢仁摇摇头笑道：“不知道。你呢？”

    匕首：“我也不知道……啊！”

    原来两人说着话，握着的手却一直在相互较劲，匕首哪是谢仁的对手？吃痛之下，痛呼出声。

    谢仁收了劲力，主动松开手道：“佩服！佩服！”

    匕首甩了甩右手，笑道：“你就别打击我了。兄弟真是好大的力道！真正佩服的人，应该是我。”说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单人沙发，道：“坐下说话。”

    匕首应该不是第一次出任务，对相应的工作流程相当熟悉，坐下之后便向谢仁一一介绍。两人相谈甚欢，但除了刚才的试探之外，都很克制的没有寻根问底。在交谈中，谢仁得知这匕首的强项是冷兵器，故而得名。而当匕首问道谢仁为什么叫核弹时，谢仁只能含糊回答：“我的破坏力大。”

    正说话间，房间的门被敲响，接着一个女声传来：“两位先生，登机时间到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候机室，经绿色通道登机，座位都是头等舱。谢仁暗暗感慨：特勤队的能量很大啊……

    一路上两人装作不认识，保持沉默，飞机很快在春城着陆。下机时，一名地勤人员走来，将他们引进贵宾通道，七转八转来到一间类似机库的大门外，便转身离开。两人敲门进入，里面非常空旷，停着一辆写有特警字样的轮式武装巡逻装甲车，已有八个穿着特警作训服的同行等着了——谁让他俩的驻地离春城最远呢？

    这八人中，七人一列横队，一人在前，前面那人应该是此次行动的领队。领队见二人进来，道：“右边的隔间里有你们的装具、武器、弹药和补给，五分钟穿戴整齐过来集合。”

    二人匆匆换好特警作训服，查验了武器、弹药、药品、补给，便加入了队列。领队首先作了自我介绍，他的代号是“鹰眼”，又依次介绍了参加行动的诸人——当然都是代号。而后进行分组，九名队员被分作三个战斗小组，鹰眼居中策应，谢仁、匕首和一个叫厨师的分在第三组，呼号03，匕首是组长。谢仁心想：难道这个叫厨师的，是炊事班的？

    接下来，鹰眼明确了此次的行动任务：抚仙湖再次发生水怪袭击事件，有目击者称，其状如一条大鱼。事件发生地位于抚仙湖北域，去年五月以来，先后有二十七艘渔船在该湖域失踪或沉没，无生还者。他们的任务是：确认水怪的存在，并摸清其活动规律，为后续大规模的扑杀行动提供准确依据。

    鹰眼决定，三个小组分别在抚仙湖以北、东北和西北湖岸，携高分辨率观测摄像器材蹲守，而他则乘游轮进入湖心，建立声纳浮标探测站，并居中指挥。力求探测、记录到水怪出没的资料、掌握其活动规律。而后分配了各组的配置位置，谢仁所在的第三小组，被分在了东北湖岸那个观测点，离鹰眼所在位置，直线距离最近。

    任务分配完毕，鹰眼又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组织大家登车出发。轮式装甲车驶出机场，往玉溪飞驰。

    抚仙湖，古名“澄江海”，是珠江源头第一大湖，神洲最大的深水型淡水湖泊。位于滇南郡玉溪府澄江、江川、华宁三县交界处，距春城七十多公里，属南盘江水系。该湖是南北走向的断层溶蚀湖泊，形如倒置葫芦，两端大、中间小，北部宽而深、南部窄而浅，中段呈喉扼形。湖面海拔一千七百二十二点五米，面积二百一十六点六平方公里，平均水深九十五点二米，最深处则达到一百五十八点九米，相当于十二个滇池、六个洱海、四个半太湖的水量，占滇南九大高原湖泊总蓄水量的72.8%，占全国淡水湖泊蓄水量的9.16%。其水质为I类水质，是我国水质最好的天然湖泊之一，湖水平均透明度五至六米，最大可达十二点五米。

    抚仙湖南北长约三十二公里，东西宽约十二公里，湖岸线长达九十三公里。有界鱼石公园、孤山风景区、碧云寺公园、禄充风景区等，大多集中在南湖和西岸。湖中鱼类众多，有虾虎鱼、麦穗鱼、白条鱼、鲢鱼、草鱼、黑鱼、黄辣丁、鲫鱼、金线鱼、抗浪鱼、罗非鱼、青鱼、鳗鱼、银鱼、鰟鮍等十多种，以前还有四须鲃，如今已基本绝迹。

    抚仙湖一直是个充满神秘和未知的地方，各种谜团至今也未能解开。与之有关的未解之谜有水下尸库、湖中大鱼、水下古城、航空禁飞区、夜见光环、界鱼怪石、孤山龙宫、万鱼朝圣、桑田沧海等等。而谢仁第一次出任务，就是跟这湖中大鱼有关。

    一路上，队员们在车厢里进一步认识和了解，谢仁才知道：这次任务是特勤队在锻炼新手，只有每组的组长和领队是老队员，而其他人等都是还未出过任务的“菜鸟”。而与他同组的厨师之所以得名，是因为他野外生存能力极强，而且能利用各种野生植物，把那些野味做得非常可口。

    在今年年初，抚仙湖的开发才刚刚起步，沿湖周边都还基本保持着原始风光，由于交通不便，游客也不多。轮式装甲车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快到正午才到达了北湖岸边预定的西北位置配置点——2号点。第二组人员在组长带领下下车，装甲车继续绕湖而行。

    轮式装甲车的车厢，除了几个射击孔外，基本相当于全封闭。谢仁坐在车中，也看不见抚仙湖的美景，而匕首则拿着地图思考如何布置本组成员。又是一番颠簸方才到了位于湖北岸的1号点，一组的成员也下了车。

    车辆重新启动，匕首拿着地图把两人召集过来，指着地图上一处向湖面伸出的突出部道：“我们就配置在这里，一是海拔比湖面高出十米并向湖面伸出，便于观察；二是从地图上看此处是片松林，便于隐蔽；三是突出部下有条沿湖小路，便于机动。你们看如何？”两人凑在地图上看了看，均有种“姜还是老的辣”的感慨，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当装甲车到达最后一个配置点，三人下了车就往那片突出部上攀爬而去，驾驶员把车开到突出部北侧一处凹陷位置，与鹰眼一道，动作麻利的开始伪装车辆。

    这片突出部从山体中伸出，像舌头一样探入湖中约五十米，尖端与两侧临湖一面都是崖壁，几乎垂直陡降深入水中，而从湖滩到突出部顶部的坡度约有六十度。突出部的主要成分是岩石，岩缝中倔强的生长着两米左右的矮松，越往后方山体越密，逐渐高大成林。

    三人攀到突出部上的矮松林中，从背囊里掏出单兵帐篷，开始搭设宿营地，并把观测器材架设到了突出部尖端。正忙碌间，鹰眼从车辆隐蔽的位置穿松林走了上来，对着匕首打趣道：“你这观察点选得好啊！背靠松林、前临碧湖、交通便利，风水宝地啊……哈哈哈……就是风大了点。”

    匕首显然与鹰眼早就认识，认真道：“你一个人在湖心小心点，这里水太深，八成真有水怪。”

    鹰眼凝望着清澈幽深的湖水，狠狠道：“要真有，我还怕它不出来呢。虽说只是侦察任务，但只要有机会，我不介意咱们全队把它给宰了！不就是条大点的鱼嘛，我就是那姜太公，静等着它上钩……”

    说话间，一艘游轮从南湖破开湖面向这处突出部驶来。

    鹰眼说得对，这处突出部视野极佳，放眼望去，几乎整个北湖都尽收眼底，而且还是个天然的码头。待得游轮减速靠岸，鹰眼站在岩石上轻轻一纵就上了甲板，伪装好车辆的驾驶员也跟着他上了船。而后游轮开足马力向湖心驶去，每隔一段就会扔下一个挂着沉甸甸铁锚的声纳浮标，从这里到湖心一共扔了两个，加上游轮和谢仁这组顺岸边投进去的，一共是四个——约两公里一个。游轮先后从湖心往1号点、2号点驶去，途中同样扔下了两个浮标。就这样，以湖心的游轮为中心，覆盖整个北湖约九十度范围的声纳探测面，便建立起来。

    天色黄昏，各小组安营扎寨，并与游轮建立了无线通讯，排好警戒观察值班顺序，三人便围坐在观测器材旁，一边啃着压缩干粮充饥，一边欣赏落日下的湖景。

    九个声纳浮标、一艘游轮静静的浮在清澈、深邃的北湖之上，夕阳的余晖从湖西撒下，映照得湖面金光闪闪，鱼群在近岸的湖边，成群结队、肆无忌惮的游弋着，就像巡界的兵卒一般，来回穿梭。四周一片寂静，湖风很大，吹得三人身后的单兵帐篷不停摇晃、猎猎作响。谢仁不由得想起了青青告诉过他：湖里有条很凶的鱼，她打不过它，被那鱼赶跑了的往事。这条大鱼是否就是两百多年前连青青都打不过的那条？那时的青青是什么境界呢？是否和现在的自己相仿？若是如此，这条大鱼恐怕不好对付。

    虽说只是一次侦察任务，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谢仁心中渐渐升起。

    修行到了五气朝元，自然就有趋吉避凶的冥冥感应，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第六感”。常人的第六感偶尔发挥作用，而修行人的第六感，则是动念就会生效，区别就在于一个是被动靠运气，一个是主动去预测。

    有了这种预感，谢仁提醒匕首：“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侦察任务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要不要提醒一下鹰眼和其他两组？”

    匕首凝视他片刻，见他不似作假，思索了一番便道：“好，我会提醒他们。”

    是夜，谢仁第一岗值班，时间是二十时至二十三时，而匕首和厨师则躺进了自己的单兵帐篷休息——他俩下半夜要站岗。

    凭谢仁如今的目力，那些观测器材都成了摆设，运神通于双眼，他甚至能看到离他们最远的2号点三人都还没睡。他若将心念洒开，可探知湖面下近百米的情形，但持续为之便会持续消耗神气法力。明知湖中有古怪，还做无谓的消耗是不明智的，他需要保持神气完足，以应对突然的变故。每过一刻钟，才用心念探视一次。

    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他们所在这突出部下面，水位竟是极深，谢仁的心念将将能探及山崖下的湖底——水深近百米？百米距离，也就是三十丈，已经是现在谢仁心念的极致。在一次次的探查中，近岸这片的湖底地形，也铭印在他脑中。他以心念看到了湖中生活的各种鱼类，甚至极为少见的银鱼、鳗鱼、箭鱼，还有据传已绝迹的四须鲃——这种长相奇特、有着四根胡须的鲤科鱼类。湖底真有浮尸，它们随暗流而动，男性浮尸前倾、女性浮尸后仰，尸身上蒙着一层散发莹莹幽光的蜡状物，使得尸身不腐，看着毛骨悚然。谢仁的心念只能感知到近岸的湖底，这里距湖心六七公里，偶尔都会有几具浮尸飘过，可想而知湖心得有多少？想必这些都是千万年来，在湖中溺亡的人。死亡之后被暗流卷入湖底，湖底水温极低，冰冷的湖水冻结了尸体体表的油脂，形成一层蜡状物，尸身才得以不腐。

    三个钟头过去，湖中并无异常，谢仁叫醒匕首接岗，自己则回到单兵帐篷中打坐行功。大半个月来，沿大周天而行的真气，始终在蕴养翳风xue，今天终于水到渠成，一举冲开了xue位，直贯头顶。轰然一声巨响，与沿督脉上行的真气合为一股，缓缓向下沉降。在两股真气合二为一的瞬间，他口中生出一口甘甜津液。谢仁自然而然做了个吞咽动作，这口津液入喉，与沉降的真气一道落至丹田。

    神农诀中有记载：“大周天圆满，琼浆玉液生。得此长生酒，大道指日期。”这口甘甜津液，正是道家所说的“长生酒”，一旦通了大周天，长生玉液即生，而且每运行一个周天便生出一口。口中有诞，口舌咽喉自然就会做出吞咽动作——这是人体的本能，机械的条件反射。长生酒为水，心念为火，水火在口中交融，至丹田济济，称为水火相济、龙虎交汇。至此，心念完成蜕化，称为神念。在大小周天的共同洗练作用之下，修行者的脏腑、筋rou、血脉都在不断的淬炼、升华。

    随着第一口长生玉液沉入丹田，谢仁的丹田内真气若云海翻滚、鼓荡不休，内中似电闪雷鸣、龙吟虎啸，一股更为淳正柔和的真气再次从丹田而出，分别沿大小周天路径而行，小周天缓而细，慢慢沿督脉蕴养上行，大周天快而阔，沿四肢经脉巡行洗练……两股真气同时从丹田出，又同时汇于头顶，又是一口长生酒，三者再次沉降丹田。如此行完九个周天，丹田中的异象方才消散、复归平静。

    谢仁从定境中醒来，正好听见匕首沉稳的声音：“04，目标始终在03附近……”04是鹰眼的呼号。在游轮上，鹰眼、驾驶员和游轮水手，正好组成一个战斗小组。

    鹰眼在军用对讲机里答道：“密切监视。”

    谢仁拉开帘子钻出帐篷，见匕首手握对讲机注视着湖面，厨师不知去向，摄像机的镜头正对着湖面上的浮标录像——靠近这个观测点的两个浮标，红灯急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