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出生天
陈敬思带领着从上原驿撤退的残兵从汴州兵的后方杀来,史敬思带人在桥头站定,如一堵厚重的城墙将所有的追兵阻挡在后面。李克用已然被李嗣源背着过了州桥。薛志勤手提马槊跟在后面护卫着。侍从郭璟珠左臂中了一箭,带着箭杆狼狈的搀扶着李嗣源匆忙向前冲去。 厮杀了一个时辰,雨渐渐的小了。州桥对面的街道上竖立着几排木制栅栏。四面都有军队集合的声音,薛志勤看看周围,对这李嗣源喊道:“莫去城门,找一段守卫力量较少的城墙咱们从城墙上下去。”跟在后面的几名士兵慌忙到前面搬开拦路的栅栏,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莫走了独眼龙。”原来是杨彦洪带人追了过来,却被史敬思和陈敬思阻拦在州桥对面。 看看李克用拐进一条小巷往城墙方向去了,杨彦洪心中大急:“这次若不能将李克用杀死在汴州,估计天明了朱温就会杀了我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我的头上。他可承受不起李克用攻打的怒火。”看看阻路的沙陀兵,心头暴怒,大喝道:“弓箭手准备,将所有阻路的沙陀兵全部给我射杀。” 当即汴州兵中善射的士兵纷纷取弓箭在手,漫天的箭雨向史敬思和薛志勤等人射去。箭雨甚至将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汴州兵都覆盖在内。风~~~风~~~风~~~几波箭雨之后州桥边上再也不见一个活着的人。有外围的沙陀兵企图从旁边杀出也被悍不畏死的汴州兵死死缠住。在远处弓箭手的配合下将所有的沙陀兵全部格杀。事后汴州兵中负责打扫战场的人从沙陀兵的尸体上每一个都拔出了十几支羽箭。史敬思至死都没有倒下,他的身体正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羽箭,手中长枪拄地,双目圆睁怒视前方。后来朱温听说此事叹息道:“真乃一代悍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沉默良久命人将其厚葬。 杨彦洪除掉阻路的沙陀军,骑一匹快马往前追去。 且说李克用等人已经来到一段黑暗的城墙下。李克用此事已经回复精神,看看纷乱噪杂的汴州城。他狠狠的一拳砸在城墙上,骂道:“朱温小儿,来日我定要割下你项上人头方消吾恨。” 李嗣源扶着城墙嘘嘘喘息道:“父亲大人速速带人翻过城墙,我在此地防备万一。” 薛志勤神情略定,不过脸上却被烟熏后被雨水浇洗已经挂着一道黑一道白的痕迹,说道:“节帅从旁边的守城楼梯上城,我在后面断后。嗣源你保护节帅下去,去守城士卒中找条绳子将大帅送下城墙。”说完他转身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面等待后面追击的汴州士兵。 李嗣源见他如此,来不及多想转身搀扶着李克用蹒跚的走到城墙上。城墙上有一个小小瞭望哨楼,里面还亮着一盏豆大的油灯。两个守城的老卒此刻已然喝的醉醺醺的在天南海北的聊天:“老哥,城南的田寡妇你是不是已经尝过问道了?感觉怎么样?”“嘿嘿.。。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事?什么滋味你自己去感觉下就是了.” 声音嘎然而止,原来是郭璟珠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后面拿刀子抹掉他们的脖子。中了一箭的左臂此刻已然看不出有什么障碍。李嗣源推开哨楼的门进去,从常备的储物间里找出一条粗大的绳子,迅速的将绳子缠绕到自己的要间。李克用躲在哨楼的阴影中,看到城墙上不到十名的沙陀军心中懊悔不已。李嗣源过来,找两个身高体壮的士兵靠在城墙边将绳子系在城墙垛子上。他试试绳子的长短,然后挥挥手让人将绳子系到李克用的腰上。两个大汉缓缓将他送到墙下。 忽然城墙下面有人手举火把过来,高声喊道:“李克用已经上了城.。。”声音戛然而止,不用猜肯定是躲在城墙下的薛志勤将其斩杀。可是马上又有大队的人马冲到城墙上来,薛志勤已经被一阵乱箭射倒在地。原来杨彦洪已经带人追了过来。看看城墙的诸人,感觉宛如三伏天中被冰雹从头淋到脚。他气急败坏的将麾下的士兵撵到城墙上去杀死所有的沙陀兵。自己却骑马从城门绕了出去,无论如何不能让李克用逃出去。 郭璟珠看到汴州兵从城下和两边的城墙汇聚过来,马上让人将李嗣源送到城墙下面。他自己则是捡起地上的一把横刀向前杀去。只见一道一道闪电似的刀光在城头闪现。每一道闪电都能砍下一颗人头。冲上城墙的汴州兵此刻已经被他的水泼不透的刀光逼得前进步得。 却不妨后面城墙上赶过来的汴州兵中窜出一员身披盔甲手持马槊的大将,对着郭璟珠后心举起马槊就刺。好个郭璟珠,耳中听得后面有破空的声音当即将身形一矮就地一滚,滚到城墙边上。不了后面的那人功夫甚是了得,眼看他的马槊去势已尽。脚下向前大跨一步,马槊跟着向前一划,狠狠的刺进郭璟珠的肩头。 旁边的汴州兵见势,各向前一步将手中的兵器狠狠的砍到郭璟珠的身上,可怜一个功夫俊秀的高手就此毙命。那员将领看看城头上的沙陀军,没有发现李克用心中大感不妙。他也不过话绰起手中的马槊带领后面的士兵将这些沙陀兵三下五除二解决掉。高声喊道:“李克用已经缒出城去。大帅带人宜带人前去城外驿站追击。那里还有沙陀兵两百人及其辎重。” 城下早有士兵将他的话禀报于朱温,原来此人乃朱温手下头号大将朱珍。勇力无双,善练兵。被朱温视为手臂股肱。朱温闻说,立即带领士兵打开城门向城外追去。却见城门已经大开。忙问原由,守城的士兵报告说是杨彦洪已经率先带人从城门出去追击李克用。朱温点点头,带人疾驰而去。 且说李克用到得城下,李嗣源也紧跟而下。听到城墙上有喧哗和打斗的声音,不多久看到绳子被人抽了上去。知道上面的人已经惨遭不幸。李克用看看李嗣源叹息道:“今日辛赖尔等拼死护卫,吾才能脱此险恶之地。等到太原,吾必厚报于你等。” 李嗣源感激涕零:“父亲大人,此时非我等感慨之时。是非之地宜早离为妙。”
李克用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吾等且去城外的馆驿中取得马匹然后星夜往太原赶去。” 二人趁着夜色向城外馆驿的方向走去,未走多远,却看到城外的大道上有一大队士兵手掌火把下馆驿方向而去。二人闪身躲到路边的草丛中。看看却是朱温带领大队人马前去追击他们。 二人心中大恨,真是一群衣冠禽兽。 就在此时,有一骑从馆驿方向飞驰而来。却是在今天晚上的酒宴上只露过一面的杨彦洪。杨彦洪远远的喊道:“禀报节帅,驿站中的士兵已被杀散,没有找到独眼龙。” 朱温勒住坐下骏马问道:“可找到黄巢等人的首级?” “卑职无能,未能找到黄巢的首级。可能混乱中被人盗去。卑职辛苦布置却一无所获。请大帅责罚。”杨彦洪滚鞍下马,跪在朱温面前说道。 “这事情怪不得你,谁能料到天降大雨将你们放的大火浇熄。否则此时李克用的人头已经被你砍下来摆到本帅的案头了。你辛苦一晚,应该已经累了。起身上马,回城早些休息去吧。我带人再在周围搜索一遍。”朱温温颜劝慰道。 杨彦洪此时心中又惊又怕,心道:“日后说不得又要找些不入流的借口摆布于我。罢了,今日下回去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想罢他忙向朱温重重的叩首涕泣道:“大人如此厚待属下,卑职今生不敢或忘,定为大人粉身碎骨死而后已。”说罢他起身上马。 转身的瞬间他似乎听到耳边有风吹过,下一个瞬间却感觉到后心一种剧烈的疼痛,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他半转的身子向后躺去,临死的瞬间他看到了朱温正缓缓松开弓弦。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自己会有如此下场,却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等不及。” 朱温冷冷的笑道:“你勾结朝廷中阉贼,暗害朝廷大臣以谋夺李克用大人的不世之功,事情败露却要栽赃到上司身上。行事何其歹毒。简直是死有余辜。来人,将他的尸体挂到城头风干。”说完他拨马回头,向城内走去。 黑暗中李克用和李嗣源看得浑身发冷。这朱全忠朱三儿真是个不择手段,颠倒是非的好手,端的无耻。 待的所有的汴州兵都散去,两人从草丛中潜踪匿迹摸到城外的驿站中。 此时的驿站已经被破坏殆尽,只有几片仍然冒着烟的木头宣示着这里曾经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两人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事,只好从烟灰中扒出一点食物然后远远的向来时路行去。 他们打算先到郓州寻求朱瑄和朱瑾兄弟的帮助,然后回到太原,整顿大军前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