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棋局
天下晓一如既往地履行图书员的职责，往来于取书登记等例行工作。今天不知是何原因，不时的有同学叫道：“管理员！古罗马考古专辑在哪？”天下晓凭着记忆，到书架上找了出来。该同学借到书后还是紧盯着天下晓多看了几眼，才走开。 又是一声娇喊道：“管理员！古筝汉代曲录，帮我找一下！”女孩小脸娇红地看着天下晓，自言自语地说：“也看不出穷酸呐，挺英俊的男生吗？” 书架旁、一个虎头虎脑健壮的男生道：“兄弟！我是体育系的雷震子，看了视频非常佩服你的侠义和勇气，认识一下，以后有事找兄弟，绝不含糊！” 天下晓看雷震子是个耿直的汉子，也小声地说道：“谢谢同学关心，你是学跆拳道的吧。我看你应该学传统武术，我建议你好好练习你们雷家的冷兵器【雷公凿】，肯定能练出真本事来。” “啊，我是听上辈老人说过，【雷公凿】是我们雷家成名兵器，武功秘籍失传已久了！几辈人都没练过了”雷震子叹道。 “你跟我来，咱们学校图书种类齐全，有些孤本，绝版的书籍还很多，你下功夫找才行。”天下晓带着雷震子来到偏僻的一组书架里，小心地抽出一本发了黄的晚晴时期的手抄本，递给雷震子。说道：“我看了一下，这是【雷公凿】入门和初级功夫的真迹，是很有威力的绝门武功，好好练习必有所成。” 雷震子接到手上，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雷家祖上是‘燕北镖局’的当家人。雷家的传奇故事数不胜数，每次听到时，家族里的年轻人都热血沸腾，擦拳磨掌跃跃欲试。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武功失传，到了近代时家族弃武经商，成了运输行业的大亨。 雷震子复古意识特别强烈，看到了家传武功的真迹图谱，乐的一蹦多高。高声道：“天下晓兄弟，大恩不言谢，你这个兄弟我交下了，咱们后会有期，哈哈！”此刻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同学都被笑声惊动，更是好奇地关注天下晓的行踪，看看这个狂生的本色还有什么。。。 今天左一声，右一声地叫天下晓找书的同学，比往常多出十倍。天下晓跑来跑去地，累得一头大汗，好在今天知道增加了补助，心情愉快，也没去计较。 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了他一下，递到手里一块香帕。天下晓这才抬起头来看看是谁？这一看不要紧，自己吓了一跳。图书馆的现在坐位都是满满的，男男女女学子都在正眼盯着或偷瞄着自己。眼前递给自己手帕的清秀女孩，也含着感激的眼神盯看着自己，仿佛有些面熟。 女孩拉着他的风衣袖，避开大家的视线，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休息室，弄得天下晓莫名其妙。女孩才面对自己羞涩地说：“天下晓同学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让我们全家找的好苦！” “你是？天下晓脑子快速地过着电影，一个跪在老人身边的女孩，在苦求着路人帮助的镜头定格了，俩人的长相很相像。啊！天下晓恍然大悟，忙问道：“你是哪天老人身边女孩的什么人！老人家现在可好吗？” “那天陪在我爷爷身边的是我meimei叫‘吴妮儿’，我叫吴渺在本校艺术系，咱们是同学。我看了视频之后，才知道你救护我爷爷的事。今天找到你，先代表我全家谢谢你的仗义援手，再就是请你有时间到家里做客，我爷爷想见见你。” 天下晓忙说道：“告诉你爷爷和家里人，不要太客气。我也就是碰巧遇到了，帮了一下忙，可别当恩人什么的我受不了。你叫吴渺是吧，咱们都在一个校园是同学，有事叫我一声就行了。” 吴渺一听天下晓松口了，高兴的眯着眼睛道：“你答应了，不许反悔！”就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看着吴渺好容易走了，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珠，回身的时候，天下晓这才发觉自己手里还拿着吴渺的香帕，马上快步追出了图书馆大门，没见吴渺的人影。却看见一帮学生围着一圈，叽叽喳喳地看俩个人在下中国象棋。而且比比划划地在支招，念叨着：“小日本摆的什么‘生死棋局’，一局一百元，叫他赢去不少钱啦！” “钱算什么，人家那是挑战国人的尊严。明着是比试棋技，暗中是文化传承比拼，知道吧！” 又有一个女生棋迷道：“我都看了十几盘了，最多的上去走三步就输掉了。现在这个女孩好像是年轻的老师，已经走了四步了，我看危险了！” 旁边一位岁数大一点的研究生道：“这两个人我认识，摆棋的是历史系的日本留学生小野四郎。听说早年在潘家园地摊上淘到一本古棋谱，如获至宝天天研究。 还听说、小野家族是日本九州的象棋名家，罕遇对手。家族上辈一个高手侵华时期，在燕京摆了个象棋擂台赛，刚开始赢了不少号称高手的南北棋人。 最后一天来了个乡下老头，破衣烂衫的不卑不亢连下三盘，日本高手皆输给了这位山野村夫，失掉了家族面子，出家当和尚去了。这个四郎就是小野家族的后代，来到这里报一箭之仇，替家族挣脸面来了。” 旁边一个棋迷问道：“那个赢棋的山野村夫是什么人？” “据说此人白发苍苍，一身粗布衣褂，乡下人打扮，就说了一句话‘泱泱神州，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再不知去向了！” 有个女生道：“这个小野，怎么跑到图书馆门前摆什么棋摊，有本事参加象棋比赛去啊！” 研究生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能人高手都隐于市井，大学校园更是藏龙卧虎。冷不丁的冒出个高手就是‘一枝梨花压海棠’，名声远播呀！所以这小日本没事就在图书馆摆棋叫阵，好扬名立万呐！” “真没有人下得过他吗？” “哎！他不是正经八百的下棋，而是摆下生死棋谱，到现在还没人能破解。赌输赢，那是个幌子！喏，对弈的是考古系的老师，是个小学究，还是个愤青。这不！看不惯小日本嚣张上去破局。现在看棋面危险了！” 天下晓仔细看去，小日本阴沉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叼着烟卷，左顾右盼得意洋洋，非常享受这帮挑战者苦思冥想的样子。他架着二郎腿，瞟了一眼戴着大宽眼睛的江枫，带着胜券在握的表情。 江枫今天到图书馆是找天下晓的，知道他现在很困难。得到的十万元钱奖励都捐出去了，更是引起了心里的赞叹。同学们都说他穷酸没有收入，平日不得不节衣缩食简朴至极。但得了巨额奖金，自己不要分文，却捐出去，这是个什么高尚品格？是谁教育出来的侠肝义胆。。。心里画满问号。 想起了市里昨天奖励的奖状和三千元钱还在自己手里，也急的不得了，班里找不见天下晓，跑到图书馆碰碰运气。刚到了图书馆门前，看见赢了棋的小野四郎那副趾高气扬的丑脸，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本身是个神童，琴棋书画习练了多少年，都有不凡的造诣。 走到近处看到的是象棋‘生死残局’，耳边就听到小野自言自语地道：“偌大个学府，能人学子哪去了？祖宗传下来的棋局，都没人破解得了，悲哀呀！” 正巧一个棋迷败下阵来，江枫趁势坐了上去。开始两步落子较快，江枫计算着盘面上的布局，觉得最多再走五步就能赢了小野。 小野心里有数，这个残局究竟是什么人摆的不清楚，但是他研究出十二种变化，每到第三步就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下到第四步，下棋的人脑子里会出现幻觉，看的棋子在移动，有真人在打斗，血光四溅。江枫此时下完第四步时，眼睛完全被棋盘吸住，不能控制自己。 此时看到的是楚河汉界的战场上，擂鼓震天，杀声四起。一个个士卒在捉对厮杀，威武的铁马金戈横冲直撞，不时有血溅棋盘的兵将，倒在尘埃奄奄一息。 幻觉中，猛见自己亦在其中。此刻身戴金丝盔甲，手提利剑，不断地砍杀着对方将士。骨断筋折的士兵倒在血泊中，睁着绝望的眼睛盯着自己。江枫感到浑身战栗，仍控制不住身体，继续挥剑前行，逐渐逼近戴着王冠的大帅幡前。 突然风声大起，刮断了本营髙矗桅杆上的将旗。敌方披着红色战袍的将士激情高喊着，挺枪举刀慢慢围了上来，刀枪碰出耀眼的火花，骇人夺目。戴着头盔的小野四郎狞笑着举起砍刀，向自己头上落下，江枫绝望地闭上眼睛。。。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拉着自己的胳膊，左躲右闪避开了小野的砍刀，安全地退到自己的营地。一句清晰的话语惊醒了江枫的心障：“不要盯着棋盘看红子，你现在落入此棋第三种变化的幻境，要想反败为胜就得听我的。” 江枫忽然感觉此人的话语如此熟悉，一股清新的味道从他握着自己的胳膊上传来，心里惊呼，是天下晓吗？是他在幻境里拉自己出来吗？回头一看，果然如此正是天下晓坐在自己的旁边，拉着自己的胳膊。再看棋盘的棋子，幻觉没了，脑海一片清明。 小野四郎刚才在偷偷观察江枫的举动，明明看着她已经进入到幻境之中，不能自拔，而且马上就要投子认输了。这是今天第十五场胜利，心里象喝了蜂蜜一样甜蜜，又为祖宗挣回来不少面子。 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对手越来越清醒，而且恢复了正常状态。怎么回事？此棋第三幻境是刀光剑影，鲜血淋淋。特别是女子更是一较一个准，今天失灵了。 江枫此时听到又一丝话语：“只有一步棋就能决定生死，你一个卒坐对方大堂，六路线上一个卒沉底，边路上俩个车和炮连在一条线上。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车九平五--将！” 江枫此时完全相信天下晓的指使，机械地走了这一步。 “哄‘的一下子，围观的人炸了窝了！ 有人说：“对方有车在五路线上守着，你平五路上，不是白送死吗？小老师蒙了！” “兑车也不能这样兑呀！你也没有兑其它子的步子，怎么这么糊涂呢？” 小野看到江枫走了这一步棋，心中暗自惊讶起来，这是舍车保什么呐！没别的办法，对方在将军，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进七的五路车、退六--吃车。 在大家惊呼江枫臭棋的时候，天下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继续，车九平五--将！” 大家还在迷糊的时候，继续嚷嚷是谁支的臭招，又白送个车！ 江枫也被大家吵吵糊涂了，也不知下得是对还是错，乜斜着眼睛透过宽大的眼睛看着天下晓。 看着天下晓此时，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一丝笑意，带着蔑视和自信看着小野四郎。 小野四郎此时，脸色灰白，瞪着死鱼般的眼神盯着站在傍边的天下晓，满脑子疑惑。好好的一盘胜券在握的一盘棋，被这个小子给破解了，蒙的，撞大运了，半天没动棋子。 江枫这时神清气爽，多是享受着天下晓身上传来的男子汉的气息，陶醉在其中。 这时，围观的同学才发现，下半盘棋的原来是这个图书管理员支得招。有看不懂的同学在暗中嘀咕：“这不是那个在视频中出现的狂生吗？他瞎支招，老师就听，糊涂！” 一帮学生喊着：“小野出棋啊，给你送到口里的车，你还不吃真是傻子，好好的一盘棋，白给人送了两个车吃，悲哀呀！” 小野在大家的催促下，慢慢地举起自己的五路退六的车，象举起千斤重担似的，得得瑟瑟的落不下来。最终在落子的同时，说了一句：“这盘我输了！” “嗷！’的一声象炸雷似的响起了观棋者的惊呼声：“什么？谁输了！小野叫天下晓给下输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傍观者清的大有人在，那个研究生道：“高明，实在太高明了！” 大家起哄道：“高明在什么地方，你给大家解析一下！” 研究生道：“咱们低手下棋就是守着自己那几个子，没有大的方略。你们看这盘棋：只有一步的输赢，小老师的黑棋，两个车一个后炮都排列在九路线上，五线和七线车挡在炮的前面，只要是把车让开，一炮下底就能将死红方。但只有一步棋可走，你就得将军，逼迫红方吃车。再将军，再逼迫红方吃黑车。这样就给黑炮让开一条通道，直下底线，直接将死红方，明白了吗？这就叫做舍双车求胜--破解生死棋局，天下晓真乃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