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献血
听说身上的血可以卖钱，牛氏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人民医院。 可是她到了那儿一打听，医生说正规医院里是不允许卖血的，建议她去中心血站献血，还说献血后站里会适当给一些营养费，不过不多。 “唉！原来之前听说卖血换钱的事儿不是真的啊！”牛氏大为失望，叹息着就要走。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中心血站看看呢，也没注意到医生、护士匆匆忙忙跑过她身后，她一回头，就撞上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 牛氏赶紧道歉，“白大褂”摆摆手，大声对牛氏刚刚咨询过的年轻人道：“马上组织全体医护人员查验血型，有一位Rh阴性血型的产妇大出血，急需输血。” “什么？Rh阴性？熊猫血可不好找啊！”年轻人颇觉为难地说。 “白大褂”面色着急：“不好找也得找！抓紧时间，这位病人很重要！” 牛氏听了心里一动：“熊猫血？生梅梅的时候医生给我验过血，当时医生还说我的血型万里挑一，就是那Rh阴性血型啥的。” 虽系村妇，可牛氏也明白“救人如救火”的道理，她犹豫片刻，走上前对“白大褂”说：“那个——我好像就是你说的那种血型，不知能不能用？” “真的？太好了！”“白大褂”激动地就要去握牛氏的手，牛氏吓得往后急退，他忙搓搓手掩饰自己的尴尬。 “白大褂”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高兴了！” “没事儿！没事儿！”牛氏也摆着手赶紧说。 “白大褂”顾不上跟牛氏客气，直接催促道：“您看，咱这就去——” 牛氏点点头跟他走了。 化验结果出来后，牛氏果然是稀有的Rh阴性血型。 400毫升血从她体内抽走后，牛氏感觉有点儿头晕乏力，年轻的护士就扶她坐在外面的躺椅上，让她稍事休息后再起身。 “也不知道老牛能卖多少钱？”满腹心事的牛氏记挂着给儿子筹钱上学的事儿，哪有耐心谨遵医嘱等十分钟啊！她只按压了针眼儿一分多钟，就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牛氏掀开止血棉球看了看，见针眼儿还在出血，就焦躁地重新摁上棉球，使劲儿按揉了几十下，暗道：“这会儿该有5分钟了吧！” 她忍不住又掀开棉球匆匆瞄了瞄针眼儿，“成了！血止住了！” 牛氏看抽血的针眼儿不再冒血了，一高兴竟然忘记护士刚刚嘱咐过让她不要急起的话了。 卖血换钱的事儿黄了，她就想着赶紧去集头上看看刘大爷那儿的情况，谁料起身猛了，眼前一黑，牛氏差点栽倒在地。 幸亏有个好心的医生从此经过，不失时机地扶了她一把。 医生扶她重新坐好，问明她虚弱的缘由，就告诉她，献血是无偿的，不过像她这种救急的情况，医院会适当给一些营养补助。 医生请她等等，他自告奋勇地说去帮她把补助费领回来。 那个医生走了，牛氏惊喜交加，忐忑不安地等候着。 时间不长，那医生就陪着另一个医生来了。之前扶她的医生给两人做了介绍，牛氏才知道后来的这位就是这所医院的院长。 之前那个医生看上去挺忙，给他们介绍完毕就匆匆走了。 院长请牛氏去办公室坐谈，可牛氏一心急着走，执意不肯前去。最后，两人只好坐在走廊的躺椅上谈了几句。 牛氏本以为能拿个一两百块的营养费，怎么也没想到医院竟然给了她800，800块啊，都超过她辛苦积攒三年的积蓄了。 院长还对牛氏说：“大姐，今天谢谢您了！我们医院本来是不接受卖血的……” 说到这儿，院长顿了一顿，话锋随之一转：“不过您的血型稀有，况且您今天又主动帮我们院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所以，大姐您是个例外。 “如果您愿意，我们医院可以接受您的血，每次200毫升。 “只是，我还要恳请大姐记住，您不是卖血，而是献血。 “只因为考虑到您的血型稀有，所以我们医院才会每次送给您500块钱的额外补助…… “您看——怎么样？” “好！好！好！”牛氏激动地站了起来。 她苍白着脸谢过好心的院长，拿着这犹有血味的钱慢慢挪出医院大门，临走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医院门诊楼上的那行大字——“人民医院为人民”。 牛氏满打满算今日卖血也就能换回四百块钱，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让她碰上了这宗巧事儿，不仅多得了钱，还跟医院订下了今后年年献血的约定。 “真好！”牛氏喜出望外。 她握紧手里的钱，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我的熊猫血这么值钱，院长说了，每隔半年就可以献血一次。半年500块，那一年不就是1000！ “老牛卖了，回家我再赊两头小猪仔，还叫梅梅割草，我们娘儿俩辛苦一点儿，一年半载养肥了也就该出栏换钱了，这样，程程明年的学费不就也有着落了嘛！” 牛氏越想心里越敞亮，竟然把献血后自身的不适给忽略掉了。 她来到约定地点，不见老牛，只见刘大爷蹲在槐树下抽着烟。 牛氏心里一紧儿，紧走几步，上前问道：“他大爷，我家的老牛卖了？” 刘大爷点点头，吧嗒了两口烟站起来，把牛缰绳递给牛氏说：“卖了！我给它找了个好主儿，就是比卖给杀牛的少得了50块钱。” 牛氏心里高兴，边接牛缰绳边说：“没事儿，只要能给它找个好人家，少卖个50块钱又算啥？不过，您老怎么把它的缰绳给拿回来了，我们家今后怕是养不起牲口了，留着也没用了。” “卖牛不卖缰！这是有说法的。快别说以后养不起牲口的话了，你们家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芝麻开花节节高’呢！养个牲口又算啥？你尽管收好了缰绳，我保证你不出三两年，准得再来求我给你家买头更好的牲口呢！”刘大爷哈哈笑着说。 “真的？那我可要借您老的吉言喽！哈哈哈……”想到美好的未来，多年没有如此开心的牛氏居然大笑出声了。 牛氏欢天喜地地回到家，进门就乐呵呵地告诉女儿：“梅梅，程程的学费有了！” “真的？”梅梅也在为弟弟的学费犯愁，听母亲说凑齐了，也是喜不自胜。 “那还有假？”牛氏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把钱掏出来。 “哎呀！这么多！咱这头老牛真值钱！”梅梅笑眯眯地抓过钱，把食指往嘴里一蘸，就开始一五一十地数起来。 “就是，你老刘叔的经纪能耐还真不是吹的，楞给咱家老牛找了个好人家，还卖了这么多钱！”牛氏捂住右臂的臂弯儿感慨道。 母女二人都盼着远程赶紧回家，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也放心。 梅梅早在牛氏回家前就已经做好了午饭。母女二人一边愉快地叙着话，一边焦急地等着远程回家。 殊不知，牛氏母女等待回家吃饭的人此刻正蹲在工地上，早就与工友们嘻嘻哈哈地吃上了呢！ 袁远程对自己高考时的临场发挥很满意，回校估分后他就更加有信心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就是担心自己的学费家里拿不出来。因此，高考一结束，他就去建筑工地上找了一份打小工儿的活儿。 接到录取通知后，他就来母校提档案办理转关系的事儿。 事情办好后，他看时间大早早的，就又去了工地。他是想着多挣一个儿是一个儿，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己的家境窘到了何种境地。 七岁之前，远程连内裤也没见过。其它的季节都还好说，不穿内裤人家也不知道。 可一到夏天，远程没有内裤的事就众所周知了。因为年年夏天他都是光着屁股蛋子度过的。 后来上了小学，母亲就用父亲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旧衣服给他做了一条青色短裤。 夏天终于不用光屁股了，远程特别高兴。 可惜只有一条，远程连着穿了两个星期都没舍得脱下来过。 有一天中午，他午睡了，jiejie就把他的短裤悄悄扒下来洗了。 等远程睡醒起来上学的时候，发现晒在晾衣绳上的短裤还没干。看看时间不早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把潮乎乎的短裤拉下来就往腿上套。 谁想湿衣服涩兮兮的黏在了小腿上，他拉了又拉，不仅没有拉上来，还因为金鸡独立的时间长了，一下子摔倒在地。 按说摔一下子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心爱的短裤被扯破了一个半尺多长的大口子。 远程把粘满泥土的短裤放在身上比了比，破口若朝后，就露着屁股；破口若朝前，就露着鸡鸡，穿了还不如不穿呢！ 他喊娘，娘不在家，叫jiejie，jiejie也出去了。 小远程急得团团乱转，“怎么办？怎么办？今天下午我总不能光着屁股去上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