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果

    人，总是在回忆过去。

    “如果那时……现在就（不）会……”是人类回忆过去时，经常所使用的句式。

    但，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时光也不会倒流。

    ****。

    没有月亮的夜空之下，一对隐形的羽翼轻轻拍动着，它们的所有者——代表月亮的女神，悬浮在半空，默默注视着脚下庞大的都市。

    准确的说，是注视着某个阴暗的角落。

    有光就有影，在这座世界有名的东方之都中，总有那么一些角落，充满了肮脏与罪恶。

    在那里，十几个地痞流,氓，围着中间的一男一女。

    流,氓们放肆地笑着，嘴中不断冒出各种猥亵的话语，yin邪的目光不断在中间那名身材性感却穿的严严实实的妙龄女子身上游移不定。

    而中间被围的男子……

    看向他，半空中的女神目光复杂。

    即便相隔了数百米的距离，但她依然能将每一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只见那名男子目光坚毅，死死将女子护在身后，双手展开，一手攥着一根长长的羽箭，另一手上……鲜血淋漓。

    那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女子，面对流,氓图穷匕见的匕首，男子毫无惧怕的抵抗，结果被匕首刺中，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地上，一个长长的盒子静静趟在那里，鲜血不要钱似的滴滴落下，落在盒子中的一把训练用弓上。

    女子颤抖着，轻轻缩在男子身后，双手抓住他的衣服，紧张又慌张道：“够了，张恒……”

    听到这个名字，半空中的女神身形一颤。

    “……你快跑，去找警察，我拖住他们……”女子的手时松时紧，她明白，如果独自一人“拖”住这些流,氓，她会遭受怎样的命运，但同时，她也明白，如果前面被称为“张恒”的男子不逃跑，两人又会面对更加不可知的命运。

    “哈哈……”四周的流,氓疯狂的大笑，“滚啊，臭小子！兄弟们只是想和你的女人玩玩，玩一晚上就还你了，不要你的命。看那妞，我艹，太漂亮了！身材好到爆啊！你小子真他妈‘性’福啊！！滚，再不滚老子要你的命！！”

    “哈哈！看那小白脸，那是什么？弓箭吗？这蠢材，以为自己穿越了吗？是水许传吗？还想和我们抢女人？蠢死了。”

    “哈哈哈哈哈……”

    四周的流,氓肆无忌惮的大笑。不屑的目光，肆意发泄着黑夜的罪恶。

    “铭烟薇！”张恒略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女子，一字一顿，低声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女友，我张恒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这帮狗碰你一根头发！”

    “张恒……”铭烟薇的语气似是欣慰又是气急，突然眼神变得惊恐，高声喊道，“不要！”

    一道雪亮的寒光，刺入张恒的胸口！

    铭烟薇，因出国留学而与男友张恒多年未见。终于在回国后的第一个夜晚，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的那个夜晚，世界，顿时改变了。

    张恒死了，而她……

    抱着张恒的尸体，面对yin笑的饿狼们，美丽的女子抓住了男友手中的羽箭，送进了自己的小腹……

    第二天清早，晨练的人们，发现在这个小巷中，多了一具男人的尸体，和一具沾满了秽物的赤,裸女尸……

    医生，警察，好奇的群众……在这个拥有数千万人口的都市中，没有一人发现，在半空中悬浮的女神，正在无声泪流。

    如果，那个夜晚，张恒不怕血，没有丢下我独自逃跑……

    如果，那个夜晚，张恒跑了，但带着警察及时赶到，救下了……

    如果，那个夜晚，张恒跑了，带着警察赶到，却已经迟了……

    如果，那个夜晚，张恒带着我逃跑，成功逃脱了……

    如果，那个夜晚……

    白天黑夜，日夜轮转，在这个大大的城市中，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无尽的“如果”在重复上演，而观众……

    却是天上的神祇。

    空有一身力量，心灵却无比脆弱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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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门开的声音。

    “雯雯，我回来了！”从门口处传来一个充满了温柔、却又难掩疲惫的声音。

    “啊，jiejie，欢迎回来。”

    室内的床上，一个美丽的身影坐起身来，望向门口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被称作“jiejie”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而趟在床上的，却是一个少女，约莫只有十五六岁，长长的头发垂在床铺上，皮肤是略带病态的白皙，十分美丽……

    但是，少女的双眼是闭着的。

    “雯雯……”女子走近自己的meimei，轻轻道，“医生不是说了吗？要多睁开眼感受光线。”一边说，双手抚上少女的脸颊，注视着她紧闭的双眼，柔声道，“来，睁开眼让jiejie看看，有没有按时滴眼药啊……”

    “嗯……”听到jiejie的吩咐，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

    如果有第三者在场，一定会为少女眼睑后面的景象而震惊：

    白！

    仿佛没有瞳孔，一片惨白的物体充斥了整个眼眶——如果说，刚才的少女，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天使；现在睁开双眼的少女，就像是堕落进地狱的恶魔。

    “嗯……很好。”女子满意的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道，“对了，雯雯，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见了！今天有朋友告诉jiejie，几年前，在奥地利也出现过和你一样的病历，jiejie相信他们肯定有这方面的研究！”

    听到“能看见了”这四个字，少女的身子先是一震，然后听完jiejie所述的话，少女雯雯静静地道：“jiejie，算了，去欧洲……需要很多钱吧……”

    听到meimei的话，仿佛生锈的机器人，女子的声音顿时一僵，艰涩道：“没关系，jiejie可以去打工……”

    “不要。”少女仿佛是在赌气，“我不要治了，反正，只不过是看不见而已……我不想，jiejie再去吃苦了……”没说完，少女轻轻搂住自己的jiejie，将头埋在她胸前。

    女子沉默了，抚摸着meimei柔顺的长发。

    父母早亡、相依为命的姐妹，为了治疗meimei的眼睛，jiejie初中都还没有念完就辍学去打工，维持两人平时的生活开销就已经很艰难了，更何况meimei的医药费……那古怪的眼疾，一发病就头疼难忍的痛苦，止疼药都必须是进口的才有效。

    女子的手，垂了下来，碰到口袋中另一张纸，又是一颤。

    那是一张医院的《医学诊断证明》：

    姓名：朱霏。

    症状：左乳下有明显硬块。

    结论：乳腺癌（晚期），已扩散。

    如果，我的眼睛能够看见……

    如果，我的眼睛治好了……

    如果，父母没有死的话……

    如果，我们有很多钱的话……

    如果，jiejie还在的话……

    真希望时间能停止啊，永远在jiejie的怀抱。

    少女朱雯，因为从小视神经变异，没有朋友，无法上学，父母早亡……她存在于世的唯一理由，只有jiejie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预言师是极为强大的存在，更何况是继承了命运女神的血统；但女神脆弱的心防，一捅即破。

    仿佛薄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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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爱丽丝，是保护伞（Umbrella）公司的一名保安主管。

    我的工作是：于保护伞公司在浣熊市的研究所负责保安工作。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所供职的这家公司，在进行人体实验和病毒研究。我决定帮助某个公益组织的工作人员，获取公司的机密资料，作为控诉保护伞公司的证据。

    但我失败了，而且，因为我的失败，病毒泄漏了……病毒扩散了……一个城镇的人感染了病毒……一个洲的人感染了病毒……一个国家的人感染了病毒……整个世界的人感染了病毒……

    人类……毁灭了。地球……又会变得怎么样呢？

    都是我的错。

    所以，我要负起责任来。

    杀光每一个丧尸，还有拯救每一个还有意识的人类。

    我是爱丽丝。

    但是，我没有想到，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活”人，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我只能完成第一个责任：杀光丧尸！

    一、二、三……一万……十万……一百万……一亿……

    还有六十九亿……

    啊？她刚才是不是喊了“不要杀我”？

    难道还有活人……不可能的……

    除了我，没有活人了……应该是吧。那么……

    杀……杀……杀！！

    如果……没有如果！

    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浑身浴血的爱丽丝，宛如希腊神话中的战争女神，狰狞而……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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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萧宏律，看来就剩你和我两个人了。”

    空旷的别墅，客厅中，围坐这三个人。

    双目充满血丝，正在不断拔头发的萧宏律。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张杰。

    还有……

    保持着一贯面无表情的楚轩！

    说话的是张杰，但没有人回应他。

    “……看来，只剩我一个了啊……”

    张杰一声叹息，走到小男孩身前，抚摸着他快被自己扒光的头发，惋惜道：

    “唉，萧宏律，面对弗莱迪，你真是最弱的智者……”

    突然，小男孩霍然抬头，原本稚嫩的五官变得狰狞，张开大嘴咬向张杰！

    一咬一个空！

    张杰的身影慢慢变得虚幻。然后……客厅的一角，又传来张杰的声音：

    “啊，果然，不出所料……对我就是直接进攻吗……弗莱迪，你可真……”

    “自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