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铁家的选择
看到大家都到齐了，铁牛热情地招呼着吃rou、喝酒。 铁壮现在吃惯了山庄的伙食，现在吃着这些以前绝对是“美食”的饭菜，口里如同嚼蜡，尤其是那猪rou，不但盐放得少，还有一股苦味，不禁有些怀念起山庄里的日子来。 这些饭菜和山庄里的比起来，那味道可真不是差一丁点，只有吃过了好的东西，才知道这些饭菜是那样的难以下咽。 看着其他人双手不停地大吃特吃，铁壮突然觉得自己和家人之间莫名地产生了一道鸿沟。自己进入山庄之后，见识早已经超越了山庄之外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不管是吃、穿还是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是真正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自己的家人把自己现在难以下咽的食物都看成是美味佳肴，这不得不让铁壮心思一阵动摇：自己先前的选择是否是错了？ 酒过三巡，铁牛对铁壮说：“壮儿，你在山庄也有些时候了，跟着山庄里的先生学了些什么啊？” 铁壮说：“在山庄先是学了一段时间的识文断字和简单的算学，现在学的是如何种菜。” 铁牛三兄弟愕然地相互看了一眼，不解地问道：“你在山庄里就学的是这个？咱家三代种地，在种菜上也是这秭归城里排得上号的，还需要跟他们学？” 铁壮道：“我以前也觉得这种菜是很简单的，但到山庄里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种个菜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咱家的菜地不也是长得好好的。” 铁壮叹了一口气，对大家说：“在这秭归城里，咱家的菜地确实也是算好的了，但跟山庄里的一比，那差距可就太大了。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过，有些事情我根本就不敢相信。你们见过一年四季都可以种菜的地吗？你们见过亩产成千上万斤的瓜果吗？” “不可能，成千上万斤的瓜果完全可以把一亩地铺满，我不相信那山庄里种的地里只结瓜不长藤。”铁牛一脸的不相信。 “这成千上万斤的瓜果并不是一次性长成的，山庄里有一种白色的棚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他们叫做‘大棚’，在这‘大棚’里种的瓜果，一年四季都可以结瓜，每天都有上百斤的瓜果产出，真的是太让人吃惊了。” “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们干嘛？这种大棚山庄里现在有几十个，要不是山庄前几天又招收了一批学员，就每天采摘这些瓜果都可以把人累个半死。” 铁牛说：“这亩产万斤的瓜果你有没有留下一点种子？咱家也种来试试。” “这华夏山庄对山庄内的东西控制得非常严格，我们在接触这些种子的第一天，老师就给我们讲了一个山庄里的规矩，让我不敢轻易触犯。” “他们有什么规矩啊？” “山庄里的东西，如果没有得到庄主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带出山庄。” 铁牛还是不死心：“这样好的东西，是我也不愿意随便给别人啊。但这东西的产量这么高，随便带几颗种子出来也不是很难吧？” 铁壮说：“本来我要偷偷地拿一些回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违背山庄规矩的后果却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铁牛说：“难道他们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庄主仁慈，我在山庄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杀人，就连打人的事都没有听说过。” “那你怕什么呢？” “这违背山庄规矩虽然不会杀人，也不会打人，但这处罚却比杀了你还难受。因为这个规矩是庄主定下的，所以有谁违背了的话，山庄的正式成员还好些，只是每个月的工资要受到影响，像我们这些学员的话，就会直接逐出山庄，而且五年之内都不得进入山庄。” “那有什么，有了这亩产万斤的瓜果，我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还进那山庄干嘛？” 铁壮摇了摇头说：“离开了山庄的大棚和那些肥料，这瓜果的产量也并不是那么惊人，时间长了种子还可能退化，所以这些瓜果也只能在山庄里才能达到最好的收成。更何况，那山庄里的正式成员半年之前日子过得比我们差多了，自从加入山庄后，只用了半年时间啊，他们就过上了天天吃rou的日子。如果五年之内都无法进入山庄，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的山庄是什么样子的。” “山庄里的正式成员可以天天吃rou？这是不是真的哦？” “别说正式成员，就是我们这些学员，一周之内也有两三次rou吃，至于白米粥的话，那是一天三顿，随时管饱。说实在的，吃了山庄里的饭菜，口味都给养刁了，这外面的吃食，你们也许觉得是很好的了，但我现在真的是提不起半点的味口。” “那山庄的日子真的过得有这么好？这样吃的话，难道他们庄主就不怕被你们吃穷吗？” 铁壮笑了一下，说：“这华夏山庄的庄主有几人种千亩地的能力，还怕被吃穷？” 铁牛几兄弟又被铁壮这话惊呆了，半晌才说：“这庄主的本事你现在学到了几成？” 铁壮苦笑了一下，说：“我们现在有二十多个人，学了一种被他们称为农业机械的东西，每天一个人如果休息少一点的话，可以轻轻松松地耕地上百亩，而且耕过的土地就像被人把每一个土块都搓散过一样。就这样的本事，比起我老师他们见过的场面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山庄里的知识浩如烟海，我们现在学到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不敢谈学到了几成。” 沉默了一会儿，铁牛说：“那你什么时候能够成为山庄里的正式成员呢？” 铁壮说：“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成为山庄里的正式成员，甚至还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加入山庄，可是山庄有个奇怪的规定，那就是不允许山庄的人在外面拥有房屋和田地等私产。所以我一直下不了决心。” 铁牛说：“咱家几代留下来的田地和家业想这样一口就吞了，这山庄的主人也太贪心了吧？” “人家也没有说要贪咱们的这点产业，他们会按照现在的价格把咱们的这些房屋和田地都买过去，然后我们就可以用这些卖得的钱到山庄里安家。这华夏山庄的庄主的本事大着呢，在他的手下，荒山都可以变为良田，犯不着贪图咱家的这点东西，我想应该是变着法儿给我们解决这些产业与吴国的关系，而且通过这一点来看一看我们对山庄的忠心。” “壮儿，你在山庄呆的时间长，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前几天，山庄里改变了一些做法，给普通人都创造了可以学习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目前已经有七十多个贫民进入了山庄的学校学习。这些贫民几乎是一无所有，没有任何私产，一旦这些贫民的识字量达到一千字，通过了山庄的第一阶段学习，九成九会选择成为山庄的正式成员。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秭归城里有一些私产的人都已经在山庄外面排队准备参加学习，这给我们这些先前已经通过第一阶段学习的人有了很大的压力。”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先学习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还比不过那些贫民吗？” 铁壮说：“你们有所不知，在山庄里，这只要通过了第一阶段学习的人，就可以选择学习的内容，仕农工商都有，但仕和工这两方面的学习必须是山庄的正式成员才可以学习。我们这些最早通过的人，外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祖业，都有些犹豫，没有选择加入山庄，所以只能学习农商两方面的知识。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那些一无所有的贫民通过了学习，成为了山庄的正式成员，十有八九会选择学习仕和工的知识，到时候我们可就落了下乘。所以才向老师请假回来跟父亲商量一下，我们家究竟该怎么选择？” 铁牛说：“那你觉得加入这山庄有些什么好处呢？” “如果我们家加入了山庄，就凭我现在的工作岗位，每个月就可以领取两百斤粮食的工钱，随着我识字量的增加，工钱也会上涨。而你们只要按山庄的要求干活，每个月也有一百五十斤的工钱。这是第一个好处，山庄里的正式成员绝不会挨饿。 第二个好处是绝不会受冻，山庄的正式成员每年要发厚薄两套衣服，床上用品也是一人一套。你们看我现在身上的衣服，这布料，这针脚，这辈子我都是第一次看到。 第三个好处是可以用自己劳动所得的华夏币购买山庄里各种各样的东西，像雪盐这些东西在山庄里那几乎就是最差的存在。 第四个好处就是可以学习山庄里的任何知识，只要你有能力，都可以在山庄里找到合适的工作……” 铁牛打断铁壮的话说：“这些好处倒是不错，可是这华夏山庄在这三个国家之间，有什么能力保障我们的安全。” “这个不用担心，我看过他们山庄里一种叫电影的东西，只要庄主拿出那上面记载的十分之一的武力，没有那个国家敢轻易冒犯的。前一段时间李县令带着几百官兵想找山庄的麻烦，结果除李县令外，其他人连山庄的大门都没能进去，第二天一早就灰溜溜地回来了，这事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这事听大哥说过一点，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是很了解，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觉得我们投靠山庄之后的日子一定可以比现在过得好是吧？” “从我在山庄里呆的这一段时间来看，加入山庄肯定比不加入山庄的过得要好得多，至少在这乱世之中，这山庄是一个难得的安定之处。最重要的是，我在这山庄之中从来没有发现有张扬跋扈之辈，上自庄主，下至杂役，相处都十分融洽。现在山庄正在用人之际，雪中送碳怎么也要比锦上添花要好得多。” 几兄弟又小声商量了一会儿，然后铁牛说：“壮儿，你说山庄只是不让山庄里的正式成员在外面拥有私产，如果我把我们家的这些田地和房产都送给你的几个伯父，不就满足了山庄的条件。我们先到山庄去一段时间，如果过得不顺心，再回来就行，到时候我们至少还有安家的本钱。” 铁壮说：“如果是上个月我们用这办法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山庄已经给普通人都开放了学习的门路，我担心的是，一但这秭归城里的贫民和那些佃农都离开之后，我们这些田地将无人可种，田地荒芜之后，就是白送给山庄可能人家也不会要。而且这些地契要改主人也要通过县衙，到时候又要花一些钱财，不划算。所以我们应该趁现在田地价格还公道的时候早作打算才行。” 铁壮的三伯铁熊说：“壮儿，如果你们家进了山庄，我们又该如果打算？” “三伯，我认为你们也应该做好加入山庄的准备，几个堂哥堂姐都识得一些字，如果参加山庄的学习，进入山庄的可能性很大，只要他们能够争气，大家都有成为山庄正式成员的机会。” 铁熊又说：“你在山庄学习的知识可不可以先教一些给你的兄弟姐妹们，到时候可能用得上。” 铁壮说：“山庄里有一种专门用来学习的机器，用那机器来学习的话进步更大，学习起来也更有条理性，比我以前的那个私塾先生教得好多了。由于这段时间到山庄参加学习的人很多，所以这学习的机器山庄里现在也很紧张，我们这些学员每天有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其它时间如果想要用机器的话也要交钱的，一个小时两元华夏币。我们这些学员是没有工钱的，只有参加山庄的一些劳动可以从其他山庄的正式成员手里获得少量的华夏币，用于自己的学习都有点不太够。如果我们成为正式成员之后，家里的私产就会按照现在的价格折算成华夏币，而且每个月也有了固定的工钱，到那时候，我们先省着点，怎么也把每家培养出至少一个正式成员来。只要大家都进了山庄，就用不着再过外面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