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她回来了
后花园酒店位于黄浦江边，与江水相隔一抹绿化带，江景尽收眼底。 酒店门口，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笑容灿烂地迎上来：“曾总，欢迎欢迎莅临兄弟单位指导工作。” 小韩介绍说：“这位是集团的文学策划吴双，我把你交给她了，吃完饭我再过来接你回酒店。” 我跟吴双轻轻握了握手，第一次享受“总”的待遇，有点招架不住：“别这么客气，我不是什么总，以后直呼其名吧。” 她微笑，说：“嗯，我的英文名叫Abby，你也可以叫我双双。早听闻你的大名了，今天见面，果然名不虚传啊。” “虚名！虚名！” 我们亦步亦趋进入一个叫苏州府的包房，屋内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两个人。 一个大概四十多的大叔，穿着格子衬衫，留着络腮胡，头发蓬松凌乱，却没有脏的感觉，眼神慵懒，像快睡着了似的。 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戴着粉色的边框眼镜，长发披肩，瓜子脸，皮肤白皙，眼睛细长，有种南方女孩的灵气。 他们见我进来，起身一一热情跟我握手。 吴双介绍，络腮胡是集团的创意总监罗克侠，人称罗大虾，英文名David。 粉色眼镜是集团的视觉总监赵丽妃，人称贵妃，英文名Iris。 没英文名，搞得好像没穿内裤一样，在社交场合没有安全感，都不好意思在上海混。 罗大虾看出了些我的小心思，说：“这英文名啊，大家都起得好玩，没啥意义。上次我过一条桥，看到一乞丐都有英文名。我喜欢直呼其名，心里没那么烦躁，至于什么时尚，还是留给你们80后和90后吧，我的时尚，还停留在白垩纪，哈哈。”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起来，气氛立马融洽了。 我说：“以后大家都叫我名字吧，也别哥啊总的，随意一点。” 他们深表同意，说以前跟一些大龄领导交往习惯了，所以一时改不了口。 坐落后，吴双说：“我们的主编大人今天约了客户谈事，堵路上了，正赶过来呢。” 罗大虾坐我旁边，也是一性情中人，像用了红药水，惺忪睡眼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把手搭我肩上，声音洪亮，京腔味儿浓稠：“小宇兄，我们盼你很久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你策划的选题，写的文章，有深度，我喜欢！今晚主编说了，不谈工作，要喝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一看房间角落的堆着的两厢高档白酒，我知道今天******跑不掉了。 桌子上精致的菜肴上了过半，吴双和赵丽妃正拿着手机玩着自拍，不时窃窃私语，嬉笑打闹。 罗克侠问：“北京那边沙尘暴还严重吗？” “沙尘暴走了，雾霾来了。” “这是大城市的通病啊，我一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在胡同撒丫子跑，那天始终湛蓝湛蓝的，后来到上海上大学，黄浦江的水也没sao味儿，哎，你看现在，该有的都没有了。” 我始终心神不宁，想要一睹主编的真容，罗大虾的嘴一直不停地像机枪般扫射，不时，还把双双和贵妃拉进话题。 吴双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和斯坦福大学哲学系，而赵丽妃高中时开始在英国就读，后毕业于牛津大学的艺术设计专业。 都是海归，彼此用英文名称呼也许是一种习惯，并非故意装逼。 正聊着，包间的门被敲响。我立即将目光投向门口。 “进！”罗大虾一声清脆的声音消逝后，门被服务员推开，她后面闪出一个身影，那张熟悉的脸庞，一如既往的自信，只是在那方寸的冷漠中，我仍然能找到只属于我的温暖。 她的头发挽成了卷，像一个可爱的苹果悬在脑后。 穿着修长的黑色风衣，匀称的身材衬在风衣的衬托下，毫无瑕疵，更增添了一点中性的英气，知性和美丽不减当年。 回忆的画面在脑际奔腾、纷飞，那时，我还是懵懵懂懂的未成年人，F4带着梅哥和我们青春的所有希冀和梦想，一起“私奔”到北京。 在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是第一个给我“家”般温暖的人。 那时她扎着个马尾辫，眉宇间有些书卷气，精致的五官和高冷的气质，让人爱怜又害怕。 军训上，我和袁正去医务室看晕厥的杨尘君，和她巧遇，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她表面的那层冰，慢慢在我面前融化。 之后，我进入了国内最有名的学生杂志——《潮》，与她共事。 我们在暧昧与相互尊重、惺惺相惜中悲与喜，有过难忘的激情一瞬间，也有长年的默契和温存。 到最后的那个晚上，我懦弱地离开了她的房间，把象牙塔最美丽的记忆的一部分打包，封存在sao情****的时代属于我自己最纯洁最纯粹的园地中。 大学里，付文心给了我关于爱的奢望；她给我的，是一种更为复杂而微妙的东西，仿佛是我可以依靠的事物，而不是付文心给我的那么让我心疼心悸心慌却似乎永远抓不到的东西。 “方笑！” “怎么，没有想到吧！”她给我的感觉，比以前更加温和。 吴双和赵丽妃惊讶地望着方笑，异口同声：“你们原来认识？” 方笑微微一笑：“何止认识，我们还有很多故事呢。” “好哇！有故事就好！今晚我们有聊的啦，哈哈。”在一旁的罗大虾拍手称快，末了，又对服务员说，“马上上热菜，满上酒！” 我们一杯一杯地干，大家喝得晕乎乎的。我和方笑讲起之前在《潮》的种种故事，和蔼可亲的庄教授，起先刻薄最后变好人的鼻毛男朱真，还有我俩的谣言在学校满天飞。 大家特别欢乐，他们仨听着很入戏，严刑逼供，问我们俩是不是早就有一腿。 我们只好发毒誓，表示只有最后一晚在额头上的那一吻，除此之外，我们清清白白，纯洁得一塌糊涂。 罗大虾则讲起了他们那个时代的故事。 他学的化学专业，为了追他们系的系花，用尽了一切解数。 罗大虾天天风雨无阻地给系花送温暖，夏天送冰棍，冬天送暖手袋。可是，系花对他始终不来电。 系花烦了，说罗大虾啊，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配得上我吗，长着个猪脑袋，胡子跟马克思似的，只有苏有朋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人家。不过你也不是没有机会，你明天能在cao场上裸奔一圈，我就跟你好。 罗大虾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挺帅的啊，跟苏有朋只差那么一点点。最后，为了系花，他还是围着cao场裸奔了一圈。 这事顿时上了学校热议榜的头条，那系花当然是戏言，罗大虾却当真了。学校以有伤风化为由，记了他一过。 罗大虾回忆起来，忍不住笑得眼泪流。 我们好奇这系花得多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让罗大虾如此魂牵梦绕，不惜裸奔，便缠着要让他展示一下系花的照片。 正好他手机里存了一张毕业照，我们一看，顿时哑火，随即爆笑。 全系90多个人，就他.妈的那系花一个女生，此女嘴唇外翻，鼻孔朝天，眉毛短小，龇牙咧嘴，看上去实在是跟系花的标准不搭边。 但是，我们都不敢否认，这他.妈的还真的是系花。 结果，大学毕业时，整个化学系有20多个人宣布出柜。 这个惨烈的后果，让我想到了卢泽汓他们的矿业专业，幸好这厮有徐璐这样的妹子滋润，不然，也有出柜的风险。 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打开了心扉，不吝谈自己的往事。 吴双在国外留学时，他男朋友在国内出轨了，还是跟她的闺蜜。回到国内，她不动声色，带着她男朋友约了这闺蜜喝茶。 “当时，这两个婊.子还装，我把茶淋到我男朋友脑袋上，给他洗了个热水澡，撂下一句话，你们慢慢玩，老娘不陪你们了。” 吴双说完，兴奋地跟赵丽妃击掌庆祝。又晕乎乎地站起来跟我们一一击掌。 我们表扬她干得好，此乃女中豪杰的作风。 赵丽妃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女性，长期单身，她说：“男人，还不如一根电动棒，至少电动棒不会背叛我，始终受我控制。” 吴双故意古怪精灵地问：“jiejie，我不懂诶，电动棒是用来干什么的，烫头发的吗？” “你这个小sao，还装！”赵丽妃开始挠吴双腋下的痒痒rou，两个女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这群人有故事有活力，更重要的是，够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