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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五节 试译密码

    夜。

    舱室。克拉拉回到自己的舱室,怀着难易平静的心情,打开密码机旁的台灯,关掉顶灯和璧灯。柔和的光线渐渐冲淡她忧虑,焦躁,烦恼的情绪。

    她将各种文稿资了分类,编码,注册存档后,披衣走出舱外,仰望星空,透透空气。

    黑暗中,峡谷两侧的山峰,就象一群群各种姿态的野兽,蜷伏眼前,朝船体压来,使人望而生畏。

    深夜。她继续工作。她坐在密码机旁,抽出天线,戴上耳机,打开无线电接收器。

    一场诡秘的游戏开始了。她在历行工作,虽然她对这游戏规则还未摸出个头绪,但,她喜欢这种富有刺激性的工作。

    美国探险队来中国之前,威尔逊吸收她为队员,并指派她在亚德利机构受培训。几个月后,她以出色的成绩,顺利通过了考试,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电报员。

    克拉拉不停地扭着不同颜色的旋纽。经过调试,接收器收到了一个陌生而奇怪的讯号。凭着职业的敏感性,她迅速做完接收的准备。她很清楚,日本人在情报角逐中,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巨大优势,那就是他们的语言书写。通过培训,她知道,在日语里,发音相同的一个词,有三种写法,且彼此之间毫无相似之处。从前,曾有过写出密码后密码本又丢失的事(实际上这种事很可能发生)。不难想象,日本人传递密信是多么简便易行。在情报传递中,即便密信落到潜在敌人的手里,也绝不可能被识破。她了解1904年2月8日,日俄战争爆发,交战关头,日本人大规模的先进谍报活动出色地配合了军事行动。这是现代史上,任何一支陆军或海军都望尘莫及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次谍报行动,构想之绝妙,配合之协调,是史无前例的。这令克拉拉对日本人能够在其战略和重大决策方面严守秘密,同时故意散布假情报,迷惑敌人的一举一动,及其潜在力量都了如指掌。特别是在制造假情报蒙蔽敌人的问题上,日本人了解俄国人的弱点,远远胜过任何美国或欧洲的观察员。英国人断定俄军将在满洲里驻扎下来。而日本人,则根据迹象进行缜密的估量,依据准确无误的情报作出判断,结果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这不能不让她更加小心对待日本人发出的电报密码。她还知道,日本人在与俄国人打交道的时候,几乎不需要使用密码。因为在一万个俄国人当中,至多只能有一个人认得日文,而且只认得印刷体日本字,而能够识别手写体的日本字的人,恐怕要在75万人中才能找到一个。当然,不把在满洲和其它地区的一些中国人计算在里面。不过,直到后来电报编码和密码,引入谍报活动领域以后,日本人的这个优势才慢慢地化为乌有。

    在亚德利培训机构,通过学习阅读资料,克拉拉了解了一件事严重损害了日美关系。那就是在1922年华盛顿海军会议期间,和此前的几个月中,美国人破译了东京发出的机密电报。就是这份情报,结果使美国得以在这次会议中,取得了十分有利于己的条款。自然,直到1931年,美国密码方面的权威人士,赫伯特·O·亚德利出版了《美国黑屋》一书,书中,作者把这件事的内幕和盘托出。他莽莽撞撞,原封不动地泄露了这个秘密。再说,亚德利是“黑屋”(美国军事情报八处)的负责人。他曾花费大量时间,试图破译日本的密码。结果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分处,专门攻这一问题。1921年夏天,亚德利取得了第一次突破,当时,他们截获了一封日本住伦敦的大使发往东京的电报。这份电文,引起他们的警觉,破译的电文,第一次暗喻即将召开的限制海军军备会议。他们采取了相应的部署。在这次会议期间,八处设专门信使,每天给******递送急件。期间,八处截获的最重要的一份情报,是日本外务省发给日本住美大使的一封密码电报,这封密电指示:‘必须避免同大不列颠和美国发生任何的冲突。望你尽一切可能本着协商的姿态,加倍努力贯彻我方的政策。在万不得己的情况下,可说服对方接受10:6.5的第二方案。’。

    亚德利根据侦破的情报,得以告诫美国人士说,一旦施加压力,日本人就会作出让步。结果,为了在各国面前表现得通情达理,日本人彬彬有礼地表面上低了头,内心不服地接受了美国提出的海军吨位比例,即美国、英国、日本、法国和意大利的舰只吨位分别为10-10-6-3.3-3.3。

    克拉拉通过查阅资料,在这场密码战中,西伯利亚战役期间,日本、波兰双方曾进行过重要的交往。日本人曾把苏俄密码提供给了波兰人。而波兰人为了投桃报李,早在1919年,波兰密码专家科瓦列夫斯基上尉,就已经为日本人修改了全部密码系统。后来,当科瓦列夫斯基1919—33年,在莫斯科的波兰大使馆担任武官期间,再一次并为更慷慨的形式报答了日本人。当然,这种酬答的价值是无法估算。所以,从1919—25年间,日本先后使用了11种不同的密码。在这一时期结束以前,日本海军已经自行开创了独立的密码分析工作。

    在克拉拉心里,且莫论一些西方国家在密码这个特殊领域,已经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就单从语言上说,发展日语密码术就会遇到重重困难。例如,1921年,亚德利破译的日本密码,用的是换字法的原理。相对来说,这是个人所共知的密码系统。它同罗西格诺尔为路易十四编制的那套密码很相似。日本人把破译美国和英国的密码列为当务之急。通过他们的努力,美国的外交密码被迅速破译了。而在英国方面,对两此战争期间日本谍报活动的程度,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水平所知甚少。不幸的是,美国方面也没有更多的回敬对方。因此,日本海军情报机关,确保有一支常备不懈的间谍队伍,源源不断地提供最新情报,这就不足为奇了。

    克拉拉重新投入工作。几分钟后,呼叫停止。一行清晰的密码展现在纸上。她在抄收电文时,发现这些电文只使用了十个假名。她知道,日语里有四十八个假名。她问自己:日本人为什么只用十个假名?她想,它们肯定代表数字。日本人为了提高发报速度,使用十个带有缩字符号的假名来表示十个数字。经过一番分析,她把假名换成数字,用打字机列成一张表。这样,她的工作速度大大加快。她清楚,日本密码体系包括50多个假名和2000多个象形汉字,但有时日本人在拍发密码时还用罗马文字,增强保秘性,以防泻密。

    展现在她面前的统计表,初看上去虽然电文是一些无头无绪的数字,可要想译成文字,决非易事。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截获日本电报。虽然她还没有弄明白电文的实质内容,但她想真正尝试一下破译密电的乐趣。她猜测日本人一定会用绝密密码拍发。因为日本海军情报机关的谍报活动,早已渗透到英国的远东殖民地上,他们就此可以准确无误地指出漏洞,就整个战略地位做出全面的估计。她也研究过这方面的资料,早在20年代末,美国、荷兰、德国和瑞典纷纷制造出了可以用打字机键盘cao作的密码机,上面连接着密码轮。精明透顶的日本人为了充实间谍队伍,不惜花大价钱购买了这几种机器,研究后加以改造,他们还重新编排了密码程序,并提高了cao作性能,成功后投入使用,这就是众所周知的‘紫密码机’。

    克拉拉觉得这个不明的电波讯号,就在附近。她虽然测出了方位,但还不能断定具体的发射地点。

    其间,为了减少压力,换换脑子,她在思考问题,回忆破译密码的历史。当时,这种机器立即为日本海军情报部门,和外务省采用。但在国外却仅供大约13个大使馆使用。那些年,美国一直企图揭开这种密码机的秘密,却无计可施,几经折腾,却一再落空。正因为没有揭秘成功,所以,破译的任务落到了一个叫威廉·弗里德曼的人的肩上。他出身于摩尔达维亚的一个犹太人家庭。19世纪90年代,为躲避迫害,随家移居美国这已是亚德利的‘黑屋’被撤除以后很长时间的事了。1925年时,美国国务卿亨利·****生裁定,亚德利的手段是‘不能宽容的’,随之取缔了‘黑屋’。这件事却是美国人犯了一个无可奈何的错误。

    在整个十七和十八世纪,黑屋在整个欧洲蓬勃发展。其中要数维也纳的黑屋效率最高。维也纳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黑屋被称作‘GeheimeKabints-Kanzlei’(秘密办公室)。这个黑室的职责是,在每天早晨七点,发往各国驻维也纳大使官的早班信已被送到那里。秘密办公室在截留时间二个半小时内,信件已被动了手脚,被拆封的信件,工作人员把重要的和用密码写的信件迅速、准确地抄录下来。然后,又不留痕迹地把信放回信封,封好,又发往原定的去处。在上午十点,途径维也纳发往其他城市的信件,也遭次恶运都被送到秘密办公室进行检查。下午二点前,这些信件又回到邮局。第三批为警察当局截获的信件,在上午十一点交来。下午四点,当天最后一批邮件——各使馆发出去的信件送到后,也逃脱不了恶运,同样迅速地被抄录,并于当天夜里发走。

    在此需要指出的是,秘密办公室的职员都是经过培训的职业高手,他们必须善于处理几项工作。这些人员非但要具有一个机敏的破译密码的头脑,还要有灵巧的手指,能熟练地把印章融化掉,然后,再盖上一个可以欺骗收信人的假印章。这些人不但多才多艺,还必须对文字有识别能力如果有一种文字他们都不懂,马上就有人着手学习这种文字。最让人惊奇不已的是,在这架高速灵活运转的机器中工作的人数,在黑屋里却不超过十个人,而他们非凡的工作能力每天处理八十到一百封信。也不是外人信不信,由于工作量大,特别紧张的时候,这些人每隔一星期换一次班。但是他们的工资不高可每解决一个问题,就能得到奖励,收到一笔相当可观的奖金,以资鼓励,并由皇帝亲自赐赠。维也纳黑屋的声名远扬奥地利境外。黑屋主人在1751年写道:‘这是今年我们破译的第十八个密码了……遗憾的是我们被认为过分精于此道。各国宫廷由于害怕我们可以破译他们的密信,时刻改变他们的密钥。也就是说,每次发出的信件,所使用的密码要比以前更难于破译,需要我们花费更大的劳动。’。世人所不知的是,不是所有的国家首脑都能得到密码员,或密码分析员经常很好的服务。拿破仑在他的大部分的战役中,都采用了一个小型密码,只有二百个符号。而他的将军们对此不精通,因而也毫不经心。他们往往只译出其中一部分,甚至不止一次地把密码完全搞混了。在一八一三年的莱比锡战役中,由于某位将军的无能,错编密码,致使拿破仑的命令没有被执行。结果成为拿破仑战败的一个原因。在一八一二年冬季的灾难性的俄罗斯战役中,‘小型密码’的弱点,成为有利于俄国人的因素之一。因为,俄国的破译人员很容易地破译了这种密码,因而能阅读法国军队来往的信件。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拿破仑虽然在密码术方面很差劲,但密码技术中最著名的密码之一,却是以他创立的军事学院的名字圣西尔(St.Cyr)来命名的。这种体制的优点很简单,编译密码可以迅速进行,而且无错检字母的危险。而从一张繁复字母表上找字,往往容易出错;解密时也同样容易,只要知道密钥字母就行。需要说明的是,‘圣西尔密码’或‘滑尺’是在硬卡片上写上字母表。硬纸片上有有沟,可以嵌入一张移动的长条卡片,在长条卡片上面印上两组字母表。编密码时,抽动长条,把长条上的密钥字母对准固定的、也就是明文卡片上的字母‘A’,其它明文的字母就可以按相对应的下方字母编译密码。

    下面需要说一下普莱费尔密码。

    十九世纪,另一个著名的密码是英国发明的,这就是‘普莱费尔密码’。它其实是由查尔斯·惠特斯通爵士发明的。他是一位科学家,才能和兴趣相当广泛,在他的发明创造中,他比莫尔斯更早地设计了一种电传字码。该密码很简单,它是一组字母组成。他发明的密码被他的朋友和同行普莱费尔男爵热心地采纳了。并在一八五四年的一次有艾伯特王子,和后来当上宰相的帕默斯顿勋爵参加的宴会上,表演了这种技术,而引起关注。可是,普莱费尔从不宣称该项发明是他的,但由于他大力支持这项发明,而使他自己的名字同它联系在一起。这项发明的密码字母,其密钥占第一横行的位置,也许还要占第二横行的一部分或全部的位置。这个密钥词不能有重复的字母。其它位置则依次填上密钥词以外的字母,其中‘I’和‘J’作为一个‘字母’。加密时,首先把明文的词拆成一对对的字母或字母组合成的音符(如ch,sh等)。两个相同的字母之间,必须插入一个‘X’,以把它拆开。这样加密时,就不会形成两个相同的密码。普莱费尔的密码有许多优点。采用双字组可以把明文中字母出现的频率隐蔽起来。这使得破译人员大伤脑筋,十分费劲,因为,他们不能用频率表来破译它。从加密人员的角度来看,普莱费尔密码具有比较简单这一优点。许多年间,这种密码成为英国的野战密码。十九世纪,许多黑屋也被关闭了。一八四四年,英国政府停止截留外交使节的来往信件。四年后,奥地利的‘秘密办公室’也被废除。祸不单行,在那政治动荡的一八四八年中,自一七八九年大革命后,一直不太活跃的法国黑屋也收摊了。

    克拉拉在法国时,也研究过世界黑屋的发展历史,从开国起曾经宣称憎恶****政府,和它的机器的美国没有这一类的黑屋。当然,编制和破译密码在美国的战争中起着一定的作用。美国独立宣言的作者,多才多艺的汤姆斯·杰弗逊,设计了一种独创的小装置,叫作‘轮子’密码,今天仍为海军使用。但直到本世纪,美国成为世界强国后,密码分析这项工作,才成为美国政府机构的一项职能。

    这主要是由于赫伯特·奥斯本·亚德利努力的结果。

    这个亚德利是有些本事。他原先打算当一名刑事律师,但是,当他才二十几岁时,却走了另一条路,进了美国******当密码员。那些神秘的密码颇具吸引力,把他迷住了。十分痴迷的亚德里,一天晚上,他试图破译美国威尔逊总统,同他最亲密的顾问们之间所采用的密码。这位天才的破译专家胆子真大,仅用了几个小时,就解决了。

    当美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亚德利设法向国防部提出,由他拟创立一个破译密码部门的想法。因此,他在二十七岁时,就成为美国军事情报部的一个新处——MI8的头子。MI8是什么,它为什么能迅速地发展起来?它战时最显著的成就,要算是破译了一个包含424个字母的密码。所以,贡献也算大。这个密码,是从一个被扣的爆破嫌疑分子德国人洛沙·威兹克的物品中发现的。威兹克是在墨西哥被捕的,当时,他所带的密码被发现了。因为,此密码在MI8中辗转传递,最后转到语言学家和研究乔叟的专家约翰·M·曼利博士手中。曼利同他的同事伊迪丝·里克特一起花了三天时间,才解开了这个经过十二次移位的复杂密码,最后得到了下面的情报。

    克拉拉仔细研究这个情报,以便更好地了解这个MI8密码的秘密。

    情报内容显示:

    ‘持条者为(日耳曼)帝国的属民,以俄国人身份旅行,化名巴伏洛·瓦勃斯基。他是德国特务。请给他所需要的保护和协助;请预支一千比索以内的墨西哥金币给他。并把他的密码电报作为领事馆的官方电报发送给本使馆。’。

    她看到,这份密件由德国驻墨西哥城公使海因里·冯·埃克哈特签字。

    令他唏嘘不已的是,根据这份密件足以对这个年轻的德国人判罪。他被判处死刑。但后来,威尔逊总统命令暂缓执行,并于一九二三年把他从监狱中释放了。

    这个结果,令她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事儿对她现在研究的东西离题万里,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于是,她又回到刚才的老问题,继续思索亚德利这个人的历史。

    恰巧那时,亚德利去欧洲旅行,希望能从友好国家打听到任何有关破译密码的方法。谁知,在英国,只让他稍稍看了一眼英国的技术。而在法国,他也不能如愿以偿,还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同法国最伟大的专家乔治斯·佩因文在一起。但他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从未能够进入法国秘密情报的心脏。

    未能成功的亚德利两手空空,十分扫兴。战争结束后,他回到美国,心又不甘,到处游说。在美国,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要说服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地说服国务卿和参谋总长,建立一个常设的密码调查部。

    让亚德利兴奋自豪的是,一九一九年十月一日,美国的黑屋在纽约市建立。黑屋之名从此扬名,为人所知。其经费有一部分是秘密地由******拨给,这意味着它不能在华盛顿特区进行工作。在迁入纽约市东三十七街一百四十一号以前,它先有几处暂时的据点,极其秘密地进行着工作。老jian巨猾的亚德利,和他的二十名同事对本部的安全保持高度警惕,丝毫不敢粗心大意。信件发送到一个秘密的地址;房间经常换锁。这不能不算是时刻提防着,就算是这样,该部还是被旁人撬门突入。于是,黑屋再次搬到曼哈顿其他地方,以防不测。

    黑屋早期的大部分工作是,试图破译日本人的密码。美国人知道,日文本身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因为狡猾的日本人,在他们的电报中,把方块字变成拉丁字母拼写的词。就是万一密件被破译之后,他们还需要把拼音的日文译成英语。

    为解决这个错综复杂的难题,亚德利没少费心思,煞费心血的他在这个难熬的时期,也许上帝给他制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无意中请了一个曾在日本呆过一段时期的教会人士,协助他把电文译成英语。几个月之后,这个人发现自己,参预了一项反对一个同美国处于和平状态的国家的谍报工作。于是,这个人辞职不干了。后来,他的工作由一个学过日语的黑屋职员,担负起来。

    美国政府通过黑屋的工作,得知日本出席世界海军吨位限制会议的代表团,在压力下将接受英、美两国和日本的吨位比,为十比六的比例限制,而不是象日方最初所坚持的十比七的比例限制。偷看到对方手中的底牌后,美国和英国只要简单地施加必要的压力,就可轻易地达到目的。

    克拉拉也清楚黑屋无可估量的作用,其他国家也是黑屋的监视对象。它破译了阿根廷、巴西、智利、中国、哥斯达黎加、古巴、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利比利亚、墨西哥、尼加拉瓜、巴拿马、秘鲁、圣萨尔瓦多、圣多明各、苏联和西班牙的密码。

    一九二九年,胡佛政府上台后,黑屋不再得宠。天有不测风云,亨利·L·****生国务卿,得悉它的存在大吃一惊。以他的秉性,不能干这种事情,他说:‘绅士之间从不偷阅对方的信件。’。******的津贴停发了。几个月后,黑屋命运不济,就此关门大吉。但黑屋并未销声匿迹,以后还会东山再起。

    可是,他的创建人却象其他美国人一样,亚德利很快被卷入到无情的经济大萧条中……好在他有货可卖:从此,披露黑屋内情,让他度过难关。他所著的书《美国的黑屋》,曾在《星期六邮报》上连载,并于一九三一年出版。

    这时亚德利时来运转,挣到了钱。该书立即畅销一时,官方的否认,并不能减少它的销售量,而且还立即被翻译成几种外国文字。

    在日本,它的销售量达33119册,从每人平均数来计算,超过了美国。日本政府因而愤怒地指责美国,两国还互相谴责。日本报界的反映却是多样的。

    一份英文报纸《日本记事报》,反与****生国务卿共鸣,宣称:‘这很象利用蒸汽开拆旁人的信件,这种事是决不能干的。’。

    但是《日本时代》却以尊重历史的观点,来对待各国的关系,它写道:‘设法破译其他国家的密码是属于这种竞争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克拉拉有些精疲力尽,头脑昏昏,浑身无劲。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弃,还在增加信心,力图有所突破……

    此时,她已工作了两个多小时,只觉头昏脑涨,就象做了一场恶梦。她明白,要想真正破译内容,并非易事。因为破译人员每破译一件电文,就象在一大堆乱石中挑选出两块完全一样石头那样困难。尽管她表面很平静,可她唯恐得亚德利症状。所以,她有些紧张,唯恐有人暗算。她轻轻拉开门,朝外瞧着。走廊空无一人,除了天花板下的灯光,什么也没有发现。显然没有人监视她。

    ‘紫密码机’为何神奇,秘密何在,这正是克拉拉在培训时所需要了解的问题。‘紫密码机’系由两台类似电传打字机的设备组成,两架打字机被安装在中间的密码轮子上,和一块插线盘隔开,在一台打字机上打出普通电文,另一台打字机上就会自动出现密码电文。这种机器的巨大优越性在于,大大提高了密码通讯的效率,并能收到严格保密的功效。这种情况克拉拉知道,因为,紫密码机的秘密只被美国人侦破过。美国人为什么能将紫密码机的秘密破解,因为当时,一名美国海军间谍人员,携带了一架微型照像机,偷偷溜进了一个日本大使馆进行拍照。后来,他又在两个日本大使馆如法炮制,最后,海军情报机构一共搞到了3张不同的密码机照片。海军情报处当即把这几张照片‘放大’到密码机实际大小的十倍,并根据这些照片,推断出了最后的结论。在当时,侦破日本密码体系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美国人知道,日本人在拍发密码时,使用的还是罗马字母,这也不能不说明日本人一大失误。由于这一重大突破,美国人尝到了甜头,所以,他们又恢复了亚德利机构,决心尽一切可能破译所有国家的机密通讯电报。

    她回到座位上,冷静地思考,认真收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电波又传来一份无线电密码信号。她听出这两个电台发报的频率和呼号,都是用同一频率拍发的。她心里清楚。密码破译最需要一种坚持不懈的毅力,把思想集中到破译的突破点上。紧盯住一个问题不放,联想许多问题,直到着迷。一种强烈的欲念在心中涌起,促使她提高业无水平,以期获取更有价值的情报。虽然她早已掌握了几种密本拍发电报的技术,但面对这复杂而又摸不出头绪的密码就难分难解了。

    开始,她先用了几种方法解译,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竟一无所获。她知道,没有目的破译密电的工作,若拿不到密码的钥匙,便陷进无头无绪的密码海洋,失去到达彼岸的方向,那将意味着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秘。她十分清楚,目前,因为世界各国的密码都有着他们自己的编码程序,这种密本属于绝密,都有他们各自不同的规律。但是,一些美国人声称,他们在密码方面取得的成功,并非都能找到真凭实据以资佐证。可以肯定,到了三十年代末,他们至少已破译了一部分日本的密码电报。但是,辨认这种密码和识破其中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所以,克拉拉还是在尽最大努力,试图破译。因为,她在亚德利机构培训期间,美国人的不足之处在于,他们不能对这些密码电文,作出独具匠心的精确识读,并就此作出正确的分析,得出准确无误的结论。所以,这种艰苦费神的工作毫无头绪的破解可真难为了克拉拉本人。

    在破译毫无结果的状况下,她决定换换脑筋,回忆自己所学的间谍史,好从中摸出点头绪。20年代末,日本海军情报部门的特务班全力以赴,使用各种技术手段和卑鄙计俩,竭尽全力找出破译中国密码的方法。经过日本情报专家的不懈努力,结果,情报部门如愿以偿。日本人发现,中国密码是根据一种简单的商业用电码本编排而成的。这种密电码不过是,把汉字变成了电讯联络用的四位数而已,对擅长密码技术的日本人来说,毫无机密可保。

    她回忆1932年中日战况,日本人占领了上海和上海港后,森川秀也奉派到了那里。在中国从事间谍期间,他受命在上海建立一个隶属于,第三舰队的特别密码破译小队。森川在这个岗位上取得过一次重大的胜利,那就是成功破译了一件中国密码电报。该点内容表明,中国空军正计划对日本进行轰炸和机枪扫射。由于这次破译的成功,结果,日本人先发制人,迅即对中国空军发起攻击。中国的飞机在杭州,还未及起飞就多数被炸毁。她心中很明白,在20年代,中国就已经成为日本谍报活动的主要目标。这种间谍猖狂活动的投机投标,不仅是因为当时中国正陷于割据状态之中,也是由于列强在中国纷纷施展阴谋诡计,所造成的。因为列强中,每一个国家都不断在中国尽其所能地强取豪夺,施展各种手段扩大在华势力范围,同时每个国家,都以独特的理由干涉中国事务。这些才狼虎豹都想把中国独自吞了。美国人出于商业目的,把中国当作讨价还价的筹码,抵制日本势力的膨胀。英国和法国则认为中国可以成为进行反对苏俄行动的后方基地,而其它国家一味要求中国在商业利益上,作出让步提供更大的便利。这就是列强的强盗注意,瓜分中国各自获利。这种强盗逻辑在银行界,也表现不俗。当时主宰中国的是美国人,而不是英国人,但在军火交易中,美国、英国、日本之间都进行着相当激烈的竞争,法国的介入则相形逊色。各国这种争相表演的角色,在孙中山逝世前不久,还曾为弄不清楚究竟是哪个西方列强,向哪个军阀出售军火的问题而感到困友不堪。事实上问题是,日本支持奉系军阀独裁张作霖,而英国是直系军阀吴佩孚的后盾。为此,她脑间闪现着马尔科姆·肯尼迪上尉引述了一位在军阀混战期间,住在北京的皇家中尉说过的一段话:‘我们谴责日本人向交战双方提供武器,可是我们自己也这样干,只是我们会故作姿态,假装一身清白……人们越听就越坚信不疑,在有关这些方面的反日宣传中,有一半仅仅是出于我们和别的一些国家,妒忌日本在这里的地位,假如我们取得了日本的地位,我们也会这样干。’。想到这时,她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干?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招来麻烦!

    于是,她开始改变过去的做法,另辟新径。这时她想。在这条船上,除了我掌握有电台,船上有自身的电台外,另外还有谁有电台呢?中国人?日本人,德国人,俄国人,瑞典人,商人?间谍,还是那些不同身份,不同国家的游客?她一时无法断定,只得重新工作,继续去分析密码。虽然,现在对密电文的内容仍可说是毫无头绪,但她不肯罢休,仍然进行试验。她开动一台密码机,通过复杂的运算,设法能制出一件和她手边编制了的密码一样的电文来,以便参照,筛选,编排可解读的破译内容。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和战争爆发初期,日本人在破译美国的密码方面,要比美国人破译他们的密码高出一筹。另外,日本人通过与德国的接触,又获取了不少破译密码方面的资料,他们可能还破译了其它一些国家的密码。这让日本人如虎添翼。他们也偶尔故意走漏真实消息,好让美国人知道麻痹。美国人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日本人的监视。克拉拉听过这样一件事。20年代末,一艘美国巡洋舰和几艘日本战列舰,碰巧停泊在中国的一个港口。双方军官进行了互访。‘一个日本人向美国巡洋舰的舰长谈到一些情况,使这位舰长不胜惊讶,因为美国人认为,这些情况在他们自己人当中,知情者也为数不多。那个日本人柃起一条餐巾搭在胳膊上,扮作餐厅侍者的样子,提醒这为美国舰长,他过去曾给一个军官作仆人,一直伺候美国人,那时候,这位舰长正在另一艘军舰上当舰长。’。通过此事,所以,克拉拉认为美国人才会轻易上日本人的当。

    工作了几个小时后,天已蒙蒙亮了。克拉拉几经努力,反复排译,已经解译第二份电报的少部分内容,虽然是只言片语,却清楚地暴露出具有爆炸性意义的密文。该电文虽不完整,却立即引起她的注意,内容虽零零星星,并不完整,可她认为十分重要,需要慎重仔细研究。

    密码分析最需要的是一种坚忍不拔的毅力,把思想集中到破译的突破点上,也就是说能紧盯住一个问题不放,坚持不懈的努力找出破译的关键,直到着了迷。破译人员眼前闪现着各种各样可能解决的办法,但要看他们如何对待它,那些各色个样的方法,包括假定的线索和代数公式。对破译者来说,那些难以捉摸的秘密,就好像藏在附近的某个角落。破译就象对方设置的陷阱,破译人员的破译过程就象陷入一场恶梦,在破译密码的恶梦里,要想完全清醒,取得成功就要全神专注,耗费心血地进行‘实地密码分析’,必须具有吃大苦的勇气,才能有机会将密码破译。这种密码术就像天书,外人是不能接触,懂得这些密码的内行人数很少,只有参与编制的专家和接受电码培训的人员才能破译它。所以,破译密码变得复杂。破译敌人的密码,这件烦闷又危险的工作,也必须绝对保密,分析密码的过程必须得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特别在军事和外交情报工作领域中,保密性是极端重要的,所以,密码的保密性成了一个生死攸的问题。

    赫伯特·奥斯本·亚德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是美国军事情报机关的头目。他在描绘破译密码工作,可以怎样统治一个人的生活时,说:‘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要想到它,睡着以前最后想到的一件事也是它。’。这种着迷状态在破译人员中,叫作‘亚德利症状’。他可能因此而得精神分裂症,或者表面上很平静,可却使他的同伴为他的表现十分担心。一个叫席宾的俄国密码分析员,就属于这类人。他的朋友警察头子认为,席宾‘虽不能说是一个疯子,也算是个狂人……简单的密码他一看便知,但是,那些复杂的密码常常把他弄得出了神·,他非得把问题解决了才罢休。’。现代的密码术经常把一种体制用在另一种体制上虽然,密本(Code)这一词,可以当作密码来理解,一般泛指密码术的各种体制。但严格地讲,它只能指那些把明文中的词和音节,作为单位来变换的体制;而把明文中的字母作为单位来变换的体制叫作密表(Cipher)。一个密本再按密表加密,然后,又把那些变换出来的毫无意义的词组中的字母再进行移位,以迷惑敌方的破译人员。

    日常生活中,也经常会遇到密码。但这些简单的密码保密程度都很差。因为,外行的人偶尔也能‘破’译它。不过在军事和外交领域中,情报工作所带来的各种危险……切不说破译者在精神上的极度紧张状态,这种充满风险而又压力巨大的工作所受到的强烈刺激,外界人士是绝对不了解的。

    设在华盛顿郊外的美国国家安全局总部,是美国政府的主要的密码机构。美国的陆、海、空三军,也与密码术有关。人类从何时开始懂得用语言来传递信息,没人知道。但人类为了欺骗对手,便把语言加以伪装,接着人们又发明了密码术,随之而来的是,又会有人担负起破译密码的任务。而今,秘密通讯已遍布世界。各国领袖人物,在‘热线’上通话时,他们的声音,会用混频来保密。

    1929年,亚德利的黑屋关闭后,美国******暂时停止了偷阅别国邮件的作法。但这项工作决没停下来。甚至在该黑屋被取缔以前,它的继承者早已产生了。这就是美国通讯情报处——隶属于美国陆军通讯部队。当时,美国通讯情报处的职责是:为陆军编制密本和密表;作战时,截获和破译敌方的通讯。后来,由威廉·弗雷德里克·弗里德负责组织训练和研究此项工作。1891年他出生于俄国,从小就随家迁居美国。它的班子虽小,可他却变成了美国最伟大的密码破译专家。他的父亲叫沃尔夫·弗里德曼,能讲八国语言,在俄国一个邮局当翻译。威廉·弗雷德里克是匹兹堡中学的高材生,学习用功就读于康奈尔大学,专修遗传学。入研究院不久,他作为遗传学者,被一位纺织商人、农场主乔治·费比恩所雇用。

    原先,费比恩是想要证明莎士比亚的剧作,是由培根写出来的人之一。因此,他在自己的五百英亩的庄园里,设置了一个密码部门,拥有职员十五人,专门研究伊丽莎白时代密码式的原稿,以期从中找到‘培根创作莎剧学说’的证据。随后,弗里德曼就从遗传学的工作转到了那个密码部门。期间,弗里德曼同史密斯小姐在密码学中互相钦佩,于1917年结婚。就像大卫·卡恩所说的那样,形成了‘密码学史中最著名的夫妻当。费比恩在伊利诺斯州里弗班克的私人机构——是从事文学研究,这一条艰巨而看上去并走不通的路,看来不象是一个牵涉到某项国际谋略小组。然而,到了1917年,事情才有了转变,美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里弗班克的班子已经具有足够的技术条件,为政府解决一些偶尔截获的电文。(此时,亚德利的MI8尚未设立。)

    其中有些电文很怪异,是有关战争侧面的希奇古怪的事件,引起了相关部门的关注和怀疑:一百二十五名印度人组织成一个集团,在德国的协助下,企图利用英国正忙于欧洲战争的时机起义,反抗英国的统治。电文的实质内容是:一些印度人正计划在美国购买起义用的武器。他们与德国人之间来往的电报被美国截获,并被送往里弗班克。弗里德曼那时已经是该密码部门的主管,很快就完成了破译这些印度人的密电的任务。从此,他的工作开始受到注意。英国由于消除了一起祸事,对弗里德曼感激不尽。当时恰巧英国陆军,正在考虑采用一种新装置来编密码。他们害怕这种装置万一被德国人缴获,敌人也可以利用。他们设想,敌人只有把这种装置,稍加修改后所编制的密码,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容易破译。为了试验这种可能性,英国人把用这种方法加密的电文交给了弗里德曼。

    弗里德曼也没有怠慢,就与伊利塞白·弗里德曼一同研究交来的五份密电文。在收到电文的三个小时内,弗里德曼把译出的明文电报发回伦敦。第一份电报明文竟然讽刺性地是:‘这份密码是绝对不可能被破译的。’。这就宣布了这项新装置用途的末日。战后不久,弗里德曼开始在通讯部队供职。十年间,他在编码学和密码分析学这两个方面的技术越来越臻完善。他的贡献是写了一本有关这个题材的大作,书名为《密码分析原理》(EiementsofCrypta-lysis)。密码分析一词是他首创的。

    弗里德曼主持的通讯情报部门,于1930年开始工作。次年,日本开始了征服亚洲的进军。日本入侵中国,中国进行了顽强抵抗。日本不顾裁军协议,开始扩充他们的海军。他们开始sao扰美国,侵扰美国设在中国的医院和教会,并击沉一艘美国炮舰。为了掩盖他们的侵略计划,他们设计了几种特别复杂的密本和密表。其中最复杂的——仅用于绝密通讯的——是美国破译人员称之为‘紫密’的体制。

    ‘紫密’这个名词的来源可以追溯到‘橙色’一词。为啥称‘紫密’,是因为美国军界称呼日本时习惯用的密码代号。再者因为美国人提到日本时用的密码代号是‘橙’,所以,美国人对日本人采用的难度很大的密本,就用‘红密’来作密码代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日本采用了更为复杂的密本,于是,美国按色谱上的次序从橙、红向前数而定名为‘紫密’。

    克拉拉通过培训学习,心里清楚,这是一种机编密码。编制这种密码所用的机械装置,日本人称之为‘九七式欧文印字机’(97-ShikiO-bunIn-ji-Ki),照英文来说,就叫做‘2597字母打字机’(AlphabeticalTypewriter2597)。她也读过日本历史,二五九七为开始使用的那年的日本纪年,即是公元一九三七年。

    恰好在那时,弗里德曼的通讯情报处,(SIS)已经成长壮大了。在海军中也另有一个‘对等的机构’,叫做‘OP-20-G’,它与SIS分担着截获日益增多的日本电讯的破译任务。但是对美国人来说,‘紫密’是一个自成系统的密码。破译这个密码共化了SIS二十个月的艰巨工作,大事不好,这种超强度的精神紧张的劳动,直搞得弗里德曼本人的精神也崩溃了。

    在日本人看来,这种‘紫密’自成体系,不但神秘又很机密,所以,日本外交部完全确信这种密码机械是不可破的。过度骄傲自信的日本人,甚至在美国保密方面出现了几次重大的漏洞,泄露出日本的密码可能已被破译时,日本外交部却只是大意地用红漆在每部‘紫密’机器上印了‘国家机密’四个大红字,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事。

    克拉拉在培训时,略知该机械装置同德国人使用的恩尼格玛密码机相似,由后种机器编制出的密码也被同盟国破译。这对克拉拉这类的专业人士来讲,也不算是很神秘,因为他们也对此机器有过学习。使用这种机器把明文译成密码时,原文中的每个字母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象迷宫一样的转轮变成密码。cao纵‘紫密机’的人员,在该机的第一部打字机上,打出明文的一个字母。与这个个字母所连接的线路,就产生一股脉冲电流。这股电流通向一个定式排列的插版,并顺着插板通入密码轮。然后,作用于第二部打字机,打印出密码电文。在她看来,采用了这种机械装置,对编译和破译工作来说,都变成了一项机械化的工作了。但是,这种看起来对她相对来说容易的工作,要根据截获的密电文重新制造出这种复杂的机器是一项非凡的工作,是一个艰巨的,费工费时的,艰苦卓绝的,耗费人力使人感到苦恼的智力猜测过程——需要把报纸消息,******交来的外交记录,以及其他能够得到的情报,同最近截获的电文相互对照分析,以期能从中找出某种规律,得出其中重要的信息。最后,美国人的不断努力工作得到了报偿,SIS能够制造出一种机械装置,用以模仿日本原型机械运转。

    这是一种临时拼凑出来的机械,不时产生电火花和呼呼作响的嘈杂声。但是,它很实际,能完成任务。这也让研制人员心里稍微舒服,因此,美国海军情报部门,也得到了一台这样的机器。从此,这两家破译密码的机构,源源不断地把截获的情报供给军队和政府的最高领导成员。克拉拉知道,这些情报的代号叫‘魔码’(magic)。由于长时间的思考,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此时,她在破译密码的间隙,头脑稍微休息。她回想到在东京庆应大学任教的泰德·奥康罗伊教授说过的话,对她启发很大,泰德写到‘浪人是一种封建制度的残余,他们变成了象波浪一样漂泊不定的流浪汉……他们被用来当作间谍。’。由此她才知道,‘浪人’这个词,不但指日本极端民族主义的政客和间谍,而且还包括那些从黑龙会,和血盟团到爱国政府同盟,和樱会等名目繁多的秘密社团的成员。不过,在密集的人群中,要确切地说谁是浪人,谁不是浪人,这是相当困难,也不是一般人能说了算。当然,对克拉拉来说,她要辨别是门外汉。但是,她还是研究了日本的间谍史。自从日俄战争以来,他们就一直在中国满洲,有时也在蒙古从事特务活动。他们进行这种勾当的伪装,真是费尽了心思,这种巧装打扮的伪装五花八门,无所不有,他们巧装成职员,农民、工人,店员,工程师,医生,商人,考古学家,流浪汉,甚至是牧师,偶尔还有乔装打扮成香客或乞丐。浪人的津贴无疑是来自日本谍报机关的经费,也有是来自各种花样繁多的社会团体,所以,日本浪人被泰德描述成为超级‘爱国者’,却是十分贴切的。而中国确实是这些浪人角逐的场所。但他认为,这些浪人还靠拐卖妇女和开妓院捞外快,他们以这些肮脏的手段获取经费,也是为日本帝国卖力气。事实上,这些极端民族主义者,在宣传自己的政策时表面上装得十分乖巧,让人听起来几乎同自由主义相差无几。密码社团能够献身于日本帝国主义事业,致力于在亚洲扩展日本民族利益,这是十足的日本人的概念。他们在于玩弄把海外的间谍活动,和政治搅在一起的危险把戏。因此,这些卑鄙的活动最容易造成误解,使人们容易被那些没有取得东京当局认可,就从事的阴谋活动和那种拥有权势导致的阴谋诡计现象所欺骗。因此,也可以把所有这些浪人或其他什么人的地下活动,与法西斯主义、纳粹主义和黑手党等量齐观,也不算是偏见。但是,不管是谁只有能利用对方,为日本的扩张效力,他们就与之建立联系,就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整个二、三十年代,秘密社团为扩展他们国家的势力,而积极从事情报搜集工作,为日本建立一个世界性情报网的需要,做出了不少贡献。还有,日本海军军令部下属的特务班工作人员,发展了10名密码分析专家和10—12名兼职助手。尽管有这样的技术阵容,对于美国******和海军使用的那种双要素密码,日本人还是一筹莫展。虽然后来,他们也能够破译美国海军武官的电报,直到美国改变了密码体系为止。这就是克拉拉所学习掌握的知识,但是,要破译日本的密电码,她还有一段距离,还得花费气力……

    克拉拉似乎在梦中,她对破译这样缓慢的进展颇感不耐烦,但也决心搞一番别出心裁的繁杂破译工程。朦朦胧胧时,她脑际显示出日本间谍森川秀的踪迹。这家伙在1937年的某个时候,亲自策化了一次行动。准备乘夜半时分潜入美国住神户的领事馆。森川断定,这里不仅仅是一个使他能有所收获的领事馆,而且是他最容易得手的去处,行动谨慎诡秘,还不致于露出马脚。森川把领事馆在夜间的活动情况,和各办公室的布局方位侦查得一清二楚,无一遗漏,心里有了谱才行动。入夜,他亲自带领一名锁匠、一名摄影师和一些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悄悄潜入了美国领事馆。他还真大胆,竟敢在戒备森严的领事馆进行间谍活动,为了在搜索密码的时候,不致于被发现,特由那些特工人员负责放哨。结果,森川把美国的‘棕色’密码,和一台以前从来没见过的M-138密码仪都拍了照。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出。而糊里糊涂的美国人,却对此间谍活动全不觉晓,根本不知道。转眼之间,日本海军得以在距离东京15英里的一个叫大和田的村庄里,建起了一座重要的监听站。从此,日本人就能了解更多的关于美国人的海上往来情况,以及美国舰队调动的军事策略。这次行动在很多方面,与后来‘月亮女神’的那次行动极为相似。‘月亮女神’为英国情报部门,猎取到维希法国密码的行动代号。玩弄阴谋诡计,策划密谋和反密谋,是20世纪头十年间日本政坛的突出特点。克拉拉在查阅到的日本外务省的文件时,了解到,在中国1911年辛亥革命的几年间,孙中山的一举一动都在日本谍报机关的严密监视之下,甚至连孙中山的日本相知,诸如宫崎、萱也长知也都在被监视的人物之列。他们的邮件被拦截检查,住宅不时地受到秘密警察的搜查。1911年的辛亥革命主要是由同盟会的秘密成员,和他们的日本盟友一手策划的。据说,孙中山准备秘密到日本,动身之前,他曾写信询问当时正在东京的黄兴说,如果日本政府发现自己踏上了日本领土,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从那时起,各地的日本领事馆纷纷纷接到指令,要他们报告孙中山的行踪。这种秘密的监视,不仅在香港和东南亚,就是在夏威夷也有人对他盯梢跟踪。只不过当时的中国,正处在大小军阀割据的混乱状态之中。诡计多端的两面派袁世凯掌握着华北,当时的孙中山并为实际上台。袁世凯靠着他的雄厚实力进行谈判,问鼎大总统之职。当时的中华复兴,还看不到一线希望之光,就成为了间谍战的战场。但是,辛亥革命一爆发,就又有一批间谍立即奉命,在尽可能不引起人们怀疑和注意的情况下,秘密潜入中国,来达到搜集情报的目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正是在这个阶段,日本的长期谍报计划开始取得了成果。通过在一个时期中与俄国有限的合作,日本终于在1916年,与俄国签订了一系列秘密协定,表面上使两国的关系几乎达到了共同防御的地步。但是,在中国才是日本收获更大的地方。克拉拉认为,中国应该对日俄不得不防?日本采取的这些行动,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日本首相大隈重信侯爵,对此毫不讳言。1914年11月间,他宣布,在他看来,如果世界要在少数几个列强之间瓜分,并由它们来进行统治的话,那么日本就义不容辞地要跻身于这几个强国之列,而在一时刻已为期不远了。

    几番折腾后,克拉拉已被复杂奇绝的密码搞得头昏脑涨,眯眯瞪瞪,象着了魔似的瞠目结舌。一夜不曾睡觉的她,为种种谜团伤透了脑筋,无边无尽的思索迷乱了她的脑筋,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编译的文字发呆,真实内容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她的气力耗尽了,坐在那儿,眼睛发呆,心象被大石压着。

    克拉拉似乎在梦境中,日本间谍的历史又出现在脑海间。二、三十年代秘密社团,为了扩展他们国家的势利,积极从事情报搜集工作,为日本建立一个世界性情报网的需要,作出了不少贡献。这些社团的形式变化无常,物色并吸收诸如特雷比奇·林肯、两个博斯和其他能够被争取过来、支持建设一个受日本人保护和指导的‘繁荣’亚洲的分子。但是,一些日本谍报人员一直监视着林肯甚至对他进行引诱。日本人知道,林肯是个狡猾多变的人物,他们感到可以利用他为日本帝国效劳。仔细观察,发现了他正玩弄两面派的计俩。他曾到过阿姆斯特丹,还同北京的荷兰大使馆来往十分密切。逊位的中国皇帝溥仪跑到天津的日本租借之前,就曾在这家大使馆避难。他出身匈牙利犹太人,象他诉效力的国家一样,宗教信仰也变个没完。他使用手段得到了英国国籍,成了英国公民,并当选为达林顿的自由党下院议员。但是,他在加利西亚和罗马尼亚的油田,作投机买卖时亏了大本。钱都是借的,随后他的政治生涯突然中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志愿为美国海军谍报机关工作。同时又为德国人刺探情报。为了逃避英国人的逮捕,林肯逃到了美国。但是,最后他却被引渡到了英国。在英国,他被指控为犯有伪造支票罪。三年刑满,被驱逐出境。后来突然移居德国,为一个正在策划暴动的右翼分子集团服务。1921年,他与中国政府建立了联系。此时,他皈依佛教。之后,林肯又投奔到军阀吴佩孚麾下。当时,英国正在暗中支持吴佩孚。有一说法,他是受中国谍报机关雇佣,打入吴佩孚阵营的。又有人说,林肯在中国实际上是为德国人进行间谍活动,而同时再次为英国人效力。日本人也和其他国家一样,怀疑林肯的真实意图……他究竟是反英,亲德,亲布尔什维克,亲日,亲华,抑或只是反对西方人。后来,日本人曾向吴佩孚建议,要他做日本占领区一个新政府首脑,实际上是毫无价值的。林肯可能插手了这件事,但不可否认的是,林肯对他的各个不同的主子,都阳奉阴违没说实话。1926年,林肯企图用他的新名字和起名‘空照’的寺院的头衔重返英国,为的是他的在英国皇家炮兵部队服役的长子,因谋杀罪被判处死刑,救儿心切,却遭到拒绝。翌年,他再次回到欧洲,据说,此行是为中国政府筹借400万英镑贷款进行谈判。当时就有传闻,林肯在布尔什维克——中国同盟和德日协定两方都下了赌注。1927年,中国人对林肯正投向日本人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当时,中国人派他前往欧洲偿付一笔军火交易的第一笔款项、结果,他却把这笔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此人真孬。

    昏昏沉沉的克拉拉又好象听到了……一名******谍报机关的工作人员曾告诉过她:‘林肯一直对我们有非常实用的宝贵价值,甚至在他年迈以后和我们得知他支持日本人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的思想十分复杂,但是,我们也许比你们西方人更能理解这种感情……毫无疑问,你们美国人会把他投进监狱。但是这样一来,你们也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不去管他,你们反而可以得到不少东西……至于他同日本人的关系,那是因为我们必须对在日本人阵营中工作的人进行某种控制,并非林肯能提供有关当时日本的多么一价值的情报……几年来,我们一直和日本交战,我们认为可能会有一天,当我们需要和日本人单独媾和的时候,林肯可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中间人。’。她似醒非醒地回想到,一些******难民从俄国来到日本……几年前,当土耳其的******开始到达匈牙利的时候,在布达佩斯就建立了一个独立性很强的都兰会,人称泛都兰会。几年后,东京也成立了都兰会。1920年,这个团体的一名重要成员来到了日本,同前玄洋社和黑龙会的成员进行了接触。白狼会就是在他们的会谈中诞生的。这个名字源自土耳其和蒙古******的一种传说,他们认为白狼是他们的祖先。所以,这两个日本人控制的社团,同布达佩斯的泛都兰会和土耳其的灰狼会互相都有联系,它们之间都有紧密的种族和宗教纽带。这些帮会活动得很厉害,现在仍然可以看到,在中国的日本浪人建立了‘白狼会’,这个组织的成员中有许多陆军军官。这个社团寿终正寝时却成了一个恐怖主义组织。后来,又建立了‘都兰会’。这两个社团都旨在与******保持联系,不但在俄国,而且在远离故土的土耳其。这样一来,日本人可以利用这两个同******有关的社团,从土耳其和匈牙利获取情报。日本人的目的有三个;首先是‘保护’亚洲和中东******盟友‘免遭俄国压迫’;其次是确保源源不绝地从布达佩斯、伊斯坦布尔、安卡拉和某些俄国、蒙古的******聚集区获取情报;最后是为了‘促进’日本人与******的‘友谊’。克拉拉觉得这些回忆没趣,朦胧中从事间谍活动的黑龙会还在继续,而且也对中国的秘密会党进行渗透。他们设法取得了对某些会党的控制。山东有一个叫‘****的组织,与佛教紧密联系。后来,在华北以及天津、南京等城市集聚起力量。这个团体有日本人撑腰而自豪,而横行霸道。还有一个靠日本人撑腰的准备上台的汪精卫,他曾是孙中山的一个‘聪明的年轻激进派’,他由于失宠于******,最终投靠了日本人。汪精卫当上了中国南方傀儡政府的首脑后,把在他统辖地区活动的各种会党当成靠山。其中最重要的是‘五洲洪人会’。这是根据‘洪门三合会’起的名字。这个组织在日本的中国移民中,有不少成员。这个不寻常的三合会在香港拥有广泛强大的势力。当日本人占领这个殖民地后,三合会头目摇身一变,成了日本间谍,为侵略者提供大量情报,同他们合作……井上日召是一个‘血盟团’的头儿,他1909年来到中国,‘成了一名支那浪人——在中国从事企图把中国置于日本控制之下的非官方活动的日本专家。井上在中国和满洲曾长期从事间谍活动……

    朦朦中,克拉拉思索的头痛,终于,亚德利症使她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床上。

    直到曙光照到她脸上,也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