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不相信
“你听说了吗,七皇子要娶妃了!”某大家闺秀用帕子掩住脸颊,眼里波光粼粼,泪水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呜呜,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能够娶妃了呢。”另一位小姐也掩住脸颊,泪水已经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要多伤心就有的多伤心。 她已经等了很多年了,自从那一年在宫宴上有幸得以一见七皇子,见过那让她无数个日夜都思念万分的身姿,她这心里便装不下其他的人,仿佛这世间的人在他的面前都是次品,为了他,自己退掉了原本的亲事,还让父母推掉了所有的提亲,只为了等他将自己娶回凌王府,虽然知道那样的机率很小,甚至到现在,他连她的脸庞都还未看清,更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可是自己仍然是死心塌地地等着,以至于都成了老姑娘,还没有嫁出去,旁人的笑话自己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父母的劝说,自己也是全然不理会。 如今乍然间听到他要娶妃了,娶的还不是自己,内心的委屈与不甘喷涌了出来。 她看向身旁的木柱,心一横,咬着牙,用力地撞了上去。 顿时,血贱当场。 …… 七皇子要娶妃了,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许多官家小姐都为之心碎,稍微严重点儿的都已经上吊抹脖子了几回。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七皇子,一直是她们心中的理想夫君,睿智、明理、有情调、相貌堂堂,可是他却要娶驻国公府的三小姐。 听说是皇帝亲自下旨,将驻国公府三小姐陈可倾赐给了他做正妃,虽然他百般拒绝,可是圣命难违。 陈可倾是驻国公夫人的二儿子陈携的女儿,陈携原本是有两个儿子,可是都死于非命,后来一直不再有子嗣,不得已,才收养了这个陈可倾。 陈可倾的出现也可谓是疑团丛丛。 多年前的那天早上,天刚快要蒙蒙亮,陈府的下人们都还未起床,府内府外那是一片寂静,连打更的都已经回家歇息,只是偶尔有风吹过,吹得落叶纷飞,几只知了声声叫着秋天。 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乌云时而遮住了它神秘朦胧的银光,留下一片漆黑,时而远离,让它清冷的幽光照在京城的每一条街道上。 “咚咚咚――”陈府的大门不合时宜得响了起来,可是并未引起府内任何人的反应,那声音似是有所不甘,又剧烈地响了起来――“咚咚咚”。 家丁这才明白,刚刚那一声不是自己的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敲门,他慌慌忙忙地穿好衣服,“咯吱”一声,拉开了陈府的大门,他的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右手捂在嘴上打着哈欠:“谁呀?” 很久,并未有人回答,家丁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空无一人。 一股恐惧油然而生,正巧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只留给了大地一片漆黑,他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毛骨悚然,仿佛有一双幽绿的眼睛在漆黑之中注视着他。 他的双腿开始打颤,牙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酸软,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他想要大声叫出声来,可是嘴巴好似是被粘上,怎样也张不开。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他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了,便顺势向后一倒,这才看见――在不远的脚下,横放着一个襁褓。 他“呲溜”一下站起来,来不及擦去脑袋上的冷汗,只觉得是幸运与愤怒,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说明,刚刚的确是有人在敲门。 他的腿脚还是有些使不上力,不过还是颤颤巍巍地走到襁褓前―― 襁褓里的孩子大概四五个月,还分辨不出男孩女孩,生得玉雕粉啄,两侧红红的脸蛋仿似能掐出水来,一双如同宝石般的眼睛咕溜咕溜地转,毫不遮掩眼中的灵气,从这孩子的长相就可以窥见其父母是怎样的容貌。 家丁知道这事自己做不了主,便抱着那孩子进了府,只待天亮,向驻国公夫人禀报了此事,那孩子也是奇怪,被生人抱着也不哭不闹,竟然还张开嘴巴笑了起来。 看到稚子纯真的笑,家丁的怒火也平息了不少。 驻国公夫人见过这孩子后,也是喜欢得紧,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陈月里,想着自己二儿子丧子不久,便收留了这个孩子,取名陈可倾,交给了陈携扶养。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襁褓里笑得天真的女娃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 陈可倾嘟囔着嘴,坐在驻国公夫人身旁: “祖母,倾儿才十五,还不想这么早嫁出去。” 驻国公夫人眼里也有些晶莹,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孙女嫁给皇亲国戚,卷入皇室的斗争,况且这太子刚刚入狱,局势动荡不安,七皇子就算再怎么好,也不是自己孙女的归宿啊,可是上一次,自己已经破例进宫面圣,不知道会不会惹了皇上不痛快,若是这一次再去,皇帝心里一定会怒火滔天,到时候连累了陈府,后果不敢想象啊。 “倾儿,圣命难违啊,祖母也没有办法。”驻国公夫人摸了摸陈可倾的脑袋,强迫着自己不流下泪来。 陈可倾也不再言语,掩饰好眼里的波光。 那一次,黎为水被指婚给九皇子,祖母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进宫面圣,求皇帝解除这婚事,可是这风水轮流转,等到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祖母什么也没有做,就一口回绝了自己。 …… 天牢里,不见光亮,虽然几只老鼠吱吱作响,倒也不怎么恶臭熏天,毕竟在这天牢里的都是曾经的官员和皇亲贵族。 “怎么可能!”落魄的废太子披散着头发,脸上也是污秽不堪,一张嘴,恶臭便播散开来。 “奴才还真是可怜您,到头来,您还不知道啊。”狱卒掩住口鼻。 “七弟他,他绝对不会在此时娶妃的!”太子咆哮着,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在自己陨落之际,便迫不及待地娶妃。 “殿下,这,奴才也不敢乱说啊,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京城的人全都知道,凌王殿下要娶陈府的三小姐陈可倾。”狱卒仿佛叹息着。 废太子突然冷笑道:“你究竟是谁的人,竟然胆大到来挑拨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狱卒大张着嘴巴:“殿下,奴才在这天牢里当职已经四年了,自然是忠于皇上的。” 废太子不再言语,仔细想着什么。 狱卒看到废太子的样子,变得欲言又止,废太子察觉到狱卒的异状,开口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太子,甚至从未想要那一把龙椅,可是多年的习性不是一朝一夕间便可改变的,依然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狱卒嘴角的冷笑一闪即逝:“殿下,不是小的居心叵测,您仔细想想,您落得这般下场,最受益的究竟是谁?” 废太子突然大叫着:“别说了别说了!” 如果他落马,未来的储君一定是七皇子,因为他,是嫡二子。可是自己打小便和东方典一同长大,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害他的会是东方典。可是在这节骨眼上,自己因为黎为水呈上去的信件被入狱,他竟然还娶了黎为水母亲娘家的小姐为妃,这其中的猫腻,让他不得不多疑。 狱卒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退下了。他知道,皇族的人生性多疑,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席话便改变了废太子的想法,但是自己已经在这废太子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的事,那就再用不着自己来了。 黎府一片宁静,丝毫没有被外界的喧嚣打扰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单十四正拿着一本古书,津津有味地看着,周雨熏则是品着茶,绣着手中的荷包。 “二小姐,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请周小姐前去一趟。” 单十四点了点头。 周雨熏放下手中的东西,和单十四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便跟着来人走了。 “雨熏,来我黎府,可还住的习惯吗?”老太太眯着眼睛,十分慈祥地问道。 周雨熏得体地笑着,也不显得客套:“姑母,雨熏过得很好,还未来看望姑母,倒是劳烦姑母您挂心了。” 寒暄了几句,老太太终于转入了正题: “雨熏,你觉得,我儿怎么样?” 周雨熏装傻道:“姑母,雨熏觉得国相很好啊,为何姑母要这样问?” “姑母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儿能不能做个好丈夫?” 周雨熏有些惊慌失措,不过是装的还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这,姑母,这样的问题,雨熏实在是不好回答啊。” 老太太笑笑:“这里没有外人,你就说吧,姑母已经知道了。” 周雨熏脸红了半晌:“姑母,雨熏觉得,他很好。” 老太太会心一笑:“成。” 周雨熏走后,老太太转向身边的老嬷嬷:“你去请个先生来看看,看一下什么日子比较好。” 老嬷嬷也笑了起来:“好咧,老夫人,奴婢这就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