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还不跪下
看见单十四脸上一瞬间的凝滞,黎沧海已经完全相信了那个道师所言。 下午,自己曾偷偷出府去了一趟,敲开了络王府,见了四皇子。 “肆,你可知道那黎为水到底是什么来头?” 东方肆怀里抱着美人,脸上是无限春光:“这个黎为水的来头不小,我的人修为如此之高也算不出来,只能暂时确定,她的身躯尽管还是黎为水,但是她的灵魂早已经不再是。” 黎沧海十分诧异,眼睛睁得大大的:“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可不相信人有灵魂,人死了之后,就应该是尘归尘土归土。 东方肆嘴角笑了起来,对着身旁的美人俯身吻了下去…… “好了,肆,还有正事呢!”半晌,黎沧海推开身旁的男人。 东方肆也不恼,小时候,父皇对自己并不宠爱,自己在众多的兄弟当中受尽屈辱,连一个小小的太监都能欺负到自己头上,母妃当时正在冷宫里受苦,无暇顾及自己,有时候,一些主子势力大的太监让他当牛做马,深宫的生活早已养成了这些奴才变态的性格,甚至还有人骑到他的身上,把他当马来对待,自己年幼无力,只能任人欺凌,堂堂皇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后来年纪稍稍大了一些,进了皇家学院,原以为这里也是如同深宫那样,会有无数人来欺凌他,可是这里的学子都是皇子和大臣的嫡出子女,皇子都还年幼,念着兄弟情义都是不会做得怎么过分,而大臣的子女再怎么样也不敢欺负到皇家子弟的头上,所以对于他来说,这皇家学院是自从自己生下来,觉得最温暖的一个地方。 没有什么善良的人,也没什么人愿意帮助这个失宠多年的皇子,但是他就是觉得这里温暖,自己一生下来就没见过母妃,没有母妃的保护,深宫就是个地狱,相比之下,他自然是更喜欢冷冷淡淡的皇家学院,至少在这里,自己才真正是个皇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学院里进来了一个新同窗,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黎沧海,第一眼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一个大臣的子女罢了。 可是后来,经常看见她在夫子离去后受到同窗的排挤与取笑,面上装的风轻云淡,背地里梨花带雨,他当时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遭遇,不也是同病相怜吗,渐渐地,他开始注意到这个黎沧海,并且在很多时候出手帮助,慢慢地两人便成了知己。 那时候,从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在宫里应该怎样做到最好,是黎沧海告诉自己在深宫里的生存法则,于是东方肆回宫后设计让自己的父皇注意到了自己,夺回了一个皇子应有的宠爱,再设计将曾经那些欺辱过自己的奴才们砍断手脚、每日用热油浇在一块小小的肌肤上,让他们亲眼看见自己的肌肤被炸得面目全非,再满怀恐惧地死去,最终被扔到茅厕里慢慢腐化。 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后来,她又教会了自己韬光养晦,如何在父皇、皇子们面前收敛自己的才华与志向,降低别人的防备,暗地里笼络人心,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已经死在了其他皇子的阴谋诡计下。 所以对于自己来说,这女人,是要让自己用尽一生去呵护的,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今日的自己。 回忆完往事,东方肆忽然严肃了许多:“沧海,时间万物皆有灵魂,这灵魂可前往地府转生,若是死后怨气太大,或者是有什么法宝相助,这灵魂便可穿越时空,重活一世,并且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听完东方肆的话,黎沧海觉得微微头痛,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到,感觉怎样也相信不了,灵魂之说的确是有,南奉国众人都深信不疑,只是自己从不相信,若是真有灵魂,怎么自己害过的人都不曾来索自己的命呢。 更何况这重生,更加虚无缥缈。 不过她也明白,东方肆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不得不抬起一双美眸望着东方肆:“肆,那你的意思是,这黎为水是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是她重生了?” 东方肆摇了摇头:“不,她身体的这个灵魂刚刚就说了,已经不再是她的了,道师占卜了一下,只能确定她身体里现在的这个灵魂不是个人。” 黎沧海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头雾水,什么也没有听懂。 东方肆耐心地解释着:“我是说,你现在看到的这个黎沧海,灵魂是一只妖精,不过是什么妖精我还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前世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重生到了黎为水的身上。” 尽管很难想象,但是黎沧海还是硬逼着自己去相信这些看似摸不清边际的话。 未等黎沧海反应过来,东方肆已经翻身而上,将黎沧海压在了身下…… 黎沧海一回到相府,就冲进了北院,冲着痰盂干呕了起来,吩咐丫鬟打了热水,将自己身上狠狠地洗了几遍。 边洗黎沧海边回忆着黎为水的行为,眯着眼睛,泡在浴桶里,在层层白雾中更添了一份神秘。 突然,黎沧海猛地睁开眼,这黎为水,酷爱吃鸡!那么喜欢吃鸡的就只有黄鼠狼和狐狸,而那么狡猾的便是只有狐狸了。 于是,黎沧海晚饭时间,特意穿了一身狐皮大衣,看见单十四得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单十四一瞬间的呆滞后,迅速收回了眼神,像是平常一样地从黎沧海的身上转了视线,上首的黎贤和老太太并没有发现她们俩之间的异常。 突然,单智尘也从房门外走了进来,最近吃饭,他总是来得很迟。 这人间一个小国的军务怎么都那么多,这差事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早知道就不答应大哥来做这个任务了。 一进房门,他的目光一冷,因为他看见了黎沧海身上的狐皮大衣,眉间已经是团团怒火,这黎沧海怎么了,有病吗,大热天的穿狐皮大衣,那可是自己的同胞,她是故意的!难不成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管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都要给她一个教训。 看着单十四将一块又一块的鸡rou送进自己嘴里,黎沧海不住冷笑,真是一只活脱脱的狐狸精。 然而还没等她冷笑完,身旁的单智尘便开口对老太太说:“不知道奶奶您可知道了昨夜之事?” 他就算知道黎贤故意瞒着老太太又如何,自己想做什么,可不是区区一个黎贤就能够阻止的。 果然,黎贤脸色变了变,不停地向单智尘使着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再说下去了。 单智尘却一次又一次地躲开了他的目光,黎贤气愤不已,但是又偏偏什么也不能做,一朝国相,除了在皇帝那里,其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了,哪怕是国舅、国丈也得给自己三分薄面,可是自己这个儿子,偏偏不买他的帐。 老太太却意外地点了点头,第一次用阴冷的语气说:“昨夜的事我已经清楚了,那陈玉茹本该杀了,送回本家,可是我们相府可背不起人命,把她送去佛堂也是一个好方法,只是对待这样不知羞耻的妇人到底是便宜了她。”
老太太的语气里有着许多的愤恨和羞耻,自己那样看重这个孩子,没想到,竟然不是黎家的骨rou,昨夜里听见这个消息后,在床上足足瘫了半刻钟,吓得那些下人们差点就去儿子那里禀报自己中风了。 听到这话,黎沧海的身体僵硬了一半,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对子骂母也是羞辱,这老太婆,可是偏心得很呢,以前黎为水没有住到南院的时候,这老太婆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等到黎为水住到了南院,这老太婆对自己就是全冷了,黎沧海便心安理得地将这笔账归到了单十四的头上。 黎贤也没想到自己那样周密的安排下,竟然消息还是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但是想到这样也好,这事情迟早是要说的,心里也松了个包袱,所以脸上的神情在旁人看来也是阴晴不定。 单智尘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今日我已经安排了人送她去了佛堂。” 老太太语气里有些嫌弃,仿佛提到陈月茹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她去了就去了,你伤心个什么?” 单智尘脸上的悲伤未减退半分:“孙儿不是伤心那陈氏的离去,孙儿伤心的是我这大meimei。” 老太太看了一眼黎沧海,示意单智尘继续说下去,黎沧海脸上有些莫名其妙,替自己伤心个什么劲?现在准备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自己可是记得,昨夜就是因为这个大哥,自己跟母亲才会挫败得如此不堪。 “奶奶,您看,现下虽然南奉国表面上局势十分稳定,但是孙儿驻守边疆,自然是知道周遭的国家见我南奉国富饶,早已虎视眈眈,父亲在朝中也有劲敌,我们黎家只要是稍微走错了一步,将有可能万劫不复,我黎家一倒,朝廷势必不平衡,南奉国的局势定会动荡,到时候,那些国家说不准就会举兵进犯我南奉,到时候掀起战火,国家势必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老太太也有些迷茫:“这跟沧海有什么关系?” “孙儿只是见着大meimei在自己母亲进庙里修行的这天,竟然着装奢华,丝毫也不为自己的母亲伤悲,不过这也罢了,毕竟这是她的私事,但是竟然在八月身着狐皮,岂不是奢华糜烂,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在皇上面前告我黎家腐败消沉,皇上一定会心存疑惑,认为我黎家贪污受贿,否则怎么会有小姐在那样热的日子里穿这样厚重的东西呢,不是显摆还是什么,在帝王面前,臣子们可以有钱,但是绝不能显摆,让人知道他管制有问题,大臣们都这样的家财万贯,到时候自然会觉得我黎家心思不良,一旦起了疑惑,我黎家离灭门已经不远了,如果正是这样掀起了战火,我们黎家的人岂不是都成了万古罪人。” 听完了单智尘的话,老太太的脸色已经黑得无以复加,黎贤则是略带赞赏地看了一眼单智尘,毕竟能将目光放得这么长远就是一项很不错的能力。 黎沧海心里一沉,刚才只顾着确定单十四的身份,却忘记了这是个风口浪尖,老太太最注重的就是黎家的名声与地位。 老太太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大喝一声: “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