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路胖子

    张允自天亮走到日阳高照，不自觉间已经翻山越岭，来到了镇边，前方不远就是镇上了。一路上走来，竟是丝毫不觉累，不觉饿，更不觉渴。人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经不需要了，人所存在的‘缺陷’也都不存在了。

    如果‘吃饭、喝水、休息……’能称得上缺陷的话。

    看着日阳高悬于空，他猛然惊醒，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左瞧瞧，右看看，除了身上那一件脏兮兮的大白长衣外，自己怎么看都不像鬼了。

    哪个鬼能在太阳下行走？

    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人了？可是人怎么会没有人的需求呢？又难道是半人半鬼？

    想起黑白无常的交待，又在身上四处摸索，果然被他从身上找出来一封书信，上面题字：玉帝亲启。信后还有一面令牌，材质特殊，金红双色，其上雕刻着无数小鬼崇仰之象，用红色的颜料涂抹着，栩栩如生，鲜红可怖。

    “哎！前面那位小哥。”

    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这时候一般人都会回头看。张允也不例外，神经质的将东西继续藏好，这才慢慢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朝他这边招手，张允左看右看，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才应了一声。

    “时尚！”那胖子跑的很快，到了他身边，打量了一番。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憋了好久，总算从嘴里蹦出这么两个字。

    张允不是个脸皮厚的人，顿时就脸红了。知道胖子是在说自己的衣服，心说这还是地狱中小鬼的狱服，你要觉时尚啊，找棵歪脖子树，随便吊死就可以有这副打扮了。

    再看胖子，一件宽大的马甲，肥大的牛仔裤。自己和他相比，简直就像千年前的囚犯碰到了现代狱警。

    “怎么？我就喜欢这样，我们村流行这样。怎么，嫌弃吗？”张允脸红过后便是愤怒，这胖子摆明了是要取笑自己，干脆就硬着头皮充大佬。

    都说胖子基本是自来熟，果不是假，只见他呵呵一笑，走过来一手搭在张允肩上。“怎么会嫌弃呢？你们村呀真是时尚第一村！相逢就是缘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本来是一支小队伍的，结果他娘的掉队了……”

    听胖子一番好说歹说，总算是了解了情况。原来胖子是来这边办事的公关，结果看到了一美女，就忘了自己姓啥名啥了，被勾了魂似得跟着别人屁股走岔了。

    不过他说自己是公关，这倒让张允有些不信，毕竟看他最多也就二十出头，这么年轻的公关。不是骗人就是靠关系，唉，世道惨淡啊。

    不过胖子好色这一点，看来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了。张允心中想着，可能是因为对他第一印象不好，才决定了自己事后的看法。其实有一点还没说，胖子为人都很好。

    张允不知道该说什么，厌烦的推开胖子的手。道：“那你现在呢，打算去哪？”

    这个问题倒把胖子难住了，不过随即他就释然。“还能去哪？他们那边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只能回去了。”

    “那好，不送。”张允说罢就要走。

    胖子大叫：“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走，胖爷我带你去换身衣裳。虽然胖爷我喜欢招摇，但今天碰到你，我只能甘拜下风，只能感叹一山还有一山高，茅坑窝里吹泡泡。你这服装，倒像个越狱的。不过哪里的监狱会是这种狱服呢？”

    张允心里紧张，生怕被这胖子看出这是地狱的狱服，咽了一口唾沫。骂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呀，cosplay懂不懂啊？”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就连张允自己都愣住了。暗骂自己太笨，刚开始怎么没想到。现在自己是人，就算穿着这奇怪的狱服，别人也不可能知道真实身份啊。直接一句cosplay不就打发了嘛！

    胖子也做作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那样子在张允看起来，就像是猜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听到答案之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张允抹了一把冷汗，趁热打铁，骂道：“这他娘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非要等答案揭晓。”

    “你叫什么？”

    “胖爷我姓庞名蒙，你呢？”

    “张允。”

    就这样，两人边扯蛋，一边往镇上走去。

    一路上是饱受目光的洗礼，张允出自偏远山村，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胖子倒是挺享受，嬉皮笑脸，时不时笑话张允两句。

    这时候感觉就差周围的人没扔鸡蛋、蔬菜了。不然真是像极了便衣警察胖子押着犯人游街。

    一路上忍受目光的煎熬，总算是在十字路口找到了一家服装店，张允看着面前的服装店，真是相见恨晚，一个猛子就钻了进去。

    随着他们进店，顿时店门口围满了人，老板都还赶了赶，别影响生意。不过这些人太过好奇，哪里肯走？老板一进门，他们就又围了上来。

    这让张允想起了吴承恩笔下的孙悟空初来人世，偷衣偷鞋之时的场景。此情此景，还真颇为相似。

    此时正式看到张允，服装店老板也被他的‘服装’雷住了。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便带领他们去选衣服。

    衣服款式极多，琳琅满目，色彩斑斓，一时间晃花了张允的眼。他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更不敢奢望。这个世界越发展，贫富差距便越大。而他，属于‘贫’端。

    衣服提起往镜子面前一照，镜中的自己就已经换上了。裤子倒是挺干脆，一条红裤衩，一条牛仔裤就完事了。可衣服就把张允给难住了，一件又一件，胖子都不太满意。不过既然是他掏钱，张允也不厌烦，干脆就顺着胖子的意愿走，继续试，直到他满意。

    结果最后，胖子亲自给他选了一件T恤，外批一件黑色长袍。让张允最可气的是，袍子后面写着一个白色大字——sao！

    看着张允穿上，就连老板都不禁赞叹胖子的眼光。结果胖子一乐，给自己也弄了几件衣裳，又想起张允没的衣服换，就又挑了好几件。张允也趁此机会，偷偷把黑白无常给他的东西放好在身上。

    老板夸了他，胖子心里特高兴，老板看着他买了这么多，也是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了。

    总算到了付款的时间，老板随手一点，只见凭空一道光幕呈现在胖子面前。上面写着一个天文数字，张允都不敢想象，这么一个破店子，东西居然卖这么贵。

    被那数字位数就吓到了，张允身无分文，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其他衣服，避开老板的目光。

    只见胖子从腰间抹出一点红光，那是一块似令牌又非令牌的东西。上面雕刻着两把交叉的弯刀，刀身如鲜血染红，交叉的很有讲究，赫然就是一个‘人’字。

    老板惊呼一声，脸色骤变，面前光幕轰然溃散。

    自此，老板再没说一句话，摆着一个苦瓜脸，不停的擦额上的汗。张允奇怪，胖子就咧嘴直笑。

    虽然外面的围观者都还是注视着他俩，但显然已经没了当时的兴趣。而且，大家看向胖子的眼神都变了，隐隐带着一种畏惧和崇敬。

    不过胖子不以为意，每每看到张允身后的那个‘sao’字，就会偷笑。

    就在他俩悠闲自得走出门后，出事了！

    “他们在哪？”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隔壁房顶上传出来，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一刹那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向声音传来的屋顶，大有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的意思。

    问的没头没脑，也不知道是问谁。

    张允只见胖子看了一眼之后，反应极大，肥胖的身体一下子摆起了架势，大有武打片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