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赵爷
月甚虽然位于西部沿海地区,但并不近海,在平原遍布的西部沿海,月甚却是山丘居多,典型的穷山恶水,连耕作都困难。 月甚人在近代的时候为了活命,都是外出干货郎或其他买卖才勉强活下去,后来这经商的传统就一代代传了下来。 到了现代,已经成了华夏有名的三大地缘财团之一,但是古怪的是,月甚还是当年的那个月甚。 无论那个月甚人在外面发了多大的财,都不会拿钱回来改善家乡的环境。 这么多年过去了,月甚最大程度上只是将旧路修补了一下。 这种现象让很多人觉得奇怪,纷纷探究。 有些人说是月甚人天性淡薄所导致的。 有些人说是月甚人为了让后代记住祖宗的传统所做的决定。 也有些人说月甚人怕破坏了当地的风水,所以不敢乱改。 只有那些当事的月甚商人才真正知道原因:赵爷不许! 赵爷不许就是不许!他们连原因都不敢问。 现在月甚当地的常住人口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一些恋旧的老人才留了下来。 在月甚一个黄土墙红瓦构成的小院落中,无比幽静。 院落里面只有一棵老槐树,干枯的老皮,稀疏的枝干,寥寥可数的淡绿叶片,成为了院落的唯一可看的植株。 老人年近古稀,穿着村里常见的黑麻衣,靠在红竹打造的躺椅上,借着老槐树的阴凉,在微微酣睡。 在老人的手上还拿着一本翻开的蓝皮古籍,这一切看起来悠然安静。 一个脸容俊朗的青年人轻声走了进来,他见到老人睡着了,也不敢打扰,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青年人穿着的名牌白衬衫很快就被汗水浸透,这让人有些难耐。 青年人意志颇为坚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微微低头,看着院落的黑土地灰蚂蚁爬行。 灰蚂蚁横竖交错形成一条条的灰线,为了食物在辛勤劳作,不断重复着食物的搬迁动作。 “唔……”老人悠悠睁开了眼,脸皮虽然皱了好几层,但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浦泽来了。”老人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看着眼前的青年。 “爷爷。”赵浦泽恭敬叫了一声,然后这才靠了过来。 “唉,老了,只是看会《春秋》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老人摇了摇头,将书随手合上,坐了起来。 老人的父亲以前是村里面的教书匠,他也自幼就喜欢华夏的传统文化,只是世事弄人,他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反而走出了另一条路。 “爷爷正值盛年,又怎会老呢?”赵浦泽微弯着腰道。 “哈哈,口甜舌滑,说的都是假话,不过爷爷很喜欢听。”老人站了起来拍了一下发麻的后背笑了起来。 老人这一笑,眼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更亲切了,只是还是一些突兀的感觉,就是这笑总有着别样的意味在。 老人站起来的时候速度不快,但是赵浦泽知道老人不喜别人扶他,所以他就只是站在一旁。 “公司没什么事吧?”老人关心地问了一句。 老人处于半退休的状态,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月甚这个老宅休息一二天,他的子孙们都知道老人不喜打扰,要是没什么重大的事他们都不会过来的,所以老人才这样问。 老人确实是将权力下放,但是赵家的商业帝国业务遍布全球,这条大船还是得靠他继续掌舵,至少现在他还没法放手。 “公司一切正常,父亲他们叫我过来看望一下爷爷,顺便告诉爷爷一声,中海那些叔叔伯伯们遇到了一些麻烦。”赵浦泽站在爷爷的身边,帮爷爷遮挡了一下阳光。 “哦,说来听听。”老人听到这话颇有兴致。 赵浦泽将中海的那边收购惠资地产集团不成,资金反被套牢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就连涉及的数据都毫无遗留。 赵浦泽知道老人的习惯,听汇报一定要详细而精准,不能似是而非。 “嗯,那文宣他们怎么说?”老人摸了一下花白的银发,缓缓地道。 老人口中的文宣就是赵浦泽的父亲,赵浦泽心中一紧,老人这话就有考究的意思了。 “父亲和二叔三叔他们的意见一致,就是中海那边若是因此事伤筋动骨,那恐怕会影响我们在内地的布局。”赵浦泽说出了父亲他们的想法。 正所谓枝干相连,经历这么多年的紧密联系才形成的月甚地缘财团,本来就是以赵家为中心扩散出去的,若是中海受损,那对赵家也会有影响的。 赵文宣等人的意思就是这事赵家必须站出来,否则对月甚地缘财团的团结也是一个打击。 只是所需的资金很是庞大,这种事还是得老人点头才行的。 “你说惠资的钱来自亚曼顿银行?”老人问了一句。 这确实是最关键的事情,以赵家的情报能力,很轻易就查出了惠资的资金来源。 “是的,不过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毕竟亚曼顿银行那边我们也无法子再查下去。”赵浦泽肯定地点了点头。 赵文宣他们也想查出究竟是谁站在惠资的背后,但是亚曼顿银行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了,他们毫无办法。 “把我电话拿来。”老人想了一会,对着赵浦泽道。 赵浦泽连忙跑进屋子里,拿到手机,然后递给了老人。 “塞西。”老人按了一连串的号码,待接通后,就叫起了对方的名字。 “赵爷?”那边传来了生硬的中文发音。 老人道:“是我,塞西是你兑换承诺的时候了。” “赵爷,你确定吗?”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是的,我确定。”老人毫不犹豫地道。 “那此事过后,我跟赵家就不拖不欠了,赵爷,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你问吧。”塞西似乎有些激动,他的发音都有些颤抖。 赵爷问道:“我想知道数天前那笔转八百亿进华夏的是谁?” 其实赵爷心中也有些感概,花了这么多时间才培养出一枚能插进亚曼顿的棋子,现在却要用上了。 赵浦泽紧紧低下了头,这就是他的爷爷,你永远也无法知道他在背后隐藏了多少手好牌。 塞西听完这个问题,急速呼吸了起来,因为这个问题让他很为难。
“赵爷,这个问题涉及大客户,我恐怕得消失一段时间了,命大的话或许能活下去,ID是tianxingmen。”塞西说完这段话就挂断了电话。 赵爷听着那边响起嘟……嘟……的声音,脸上漠无表情地收起了电话。 “浦泽,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能走到今天吗?”赵爷摸了一下院中的老槐树,没有再谈论中海的事。 这树是他记事起就有的了,小时候家里穷得响叮当,没有什么玩乐的,他经常爬上这树上看着村里的景观。 “这是因为爷爷聪明睿智,而且目光过人。”赵浦泽这话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肺腑的。 爷爷确实是聪明睿智,在做生意方面经常独出心裁,至于说到目光过人,这么庞大的家族式的商业帝国缔造起来其中的艰辛更是难为人知。 赵浦泽所知道的是赵家商业帝国那几次庞大的并购案都是爷爷一手设计的,轮到目光过人,恐怕整个华夏都没有多少人能和爷爷相提并论。 “不对,这只是表面,你可以尝试寻找答案,要是有天你能找到答案,那爷爷送你份大礼。”赵爷摇了一下头,脸露笑容道。 赵浦泽直到离去都没有再在爷爷口中听到半句有关中海的事。 “阿七,你怎么看?”赵爷待赵浦泽走后忽而问了一句。 只是院子中空空落落的,赵爷这话对谁说? “老爷是问浦泽那孩子还是问惠资的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一个人影从槐树旁边剥离了出来。 这一幕显得很诡异,但是赵爷已经习以为常,这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几个秘密之一。 “先说浦泽。”赵爷看着‘阿七’道。 阿七年纪比赵爷还大,他背已经微微驼了下去,大热的天套着一件黑孢子,将他的脸遮住了。 “浦泽那孩子在你熟睡时就过来了,足足等了一小时,是个很有耐性的孩子。”奇怪的是阿七并没有叫‘孙少爷’,他只是评价了这一句,就闭上了嘴。 “浦泽确实挺不错的,人也孝顺,只是可惜的是被文宣教得太有耐心,甚至可以说是阴沉,失了锐气!”赵爷毫不客气地道。 这也是赵爷最担心的事,他那些后代都算优秀,但是要继承这么庞大的商业帝国却远远不够格,二代已经没希望了,现在看来三代也不太行。 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不是办法了,赵爷一向沉稳的脸上也浮上了一抹忧色。 “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莫要这么担心。”阿七难得安慰了一句。 “是啊,就算他们再不争气,也能富贵好几代了。”赵爷摇了摇头,继承人的事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惠资的事涉及天行门,你说怎么办才好?”赵爷再度开口道。 若是余泽在这里一定觉得很惊奇,想不到眼前这叫赵爷的人居然知道自己的门派。 “十六已经死了,出手的应该是十七。”阿七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一脸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