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雨族的天空
东荒之中，此时正是暴雨连天，若隔得稍微远一些，甚至都看不清事物。 在一处山涧下的空隙中，一老一少，靠着山壁，望着面前倾盆而下的水流，侃侃而谈。 “许多年前，老夫因为家族危机，施展婴损之术，元婴有了损伤，修为从此止步，从而将重心，放在了家族事业的发展上。” 老者微微含笑，目中有的，只是看穿一切的平静，这种状态，是一个将死之人，淡然面对死亡时才有。 林霄并未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望着雨幕中的东荒森林，怔怔出神。 “记得那年，小雀儿出生时，也是这样的大雨，老夫临死前，也没有机会去看她……” 雨长空微微叹息，他的时间本就不多，现在再次施展了婴损之术，已经处于最后的关头，就算雨雀安好，他也没有机会最后去看她一眼了。 “就不知雨雀现在，是否安好。” 雨长空望着天，漫天雨帘从天而降，最终的归属，都是落于大地，就如同他的生命一般，已然处于尽头。 “她……” 林霄有些犹豫，他不想让这个老人在临死前还担心，但却不忍心让他最后的时刻，见雨雀一眼的心愿都做不到。 雨长空听出了林霄话语中的迟疑，暗叹一声，整个人仿若瞬间苍老下来。 “算了！” 林霄心中暗道，他这样，只会让雨长空更加担心，索性直接将雨雀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能够最后见自己孙女一眼。 “小雀儿，你没死就好！” 雨长空声音颤抖着，颤巍巍的轻抚着雨雀的脑袋，如同许多年前一般，那个幼稚的小女孩揪着他的胡子，吊在他身上逛荡时，总是被他满脸无奈的抓下来，按住脑袋才会安静下来。 “可惜老夫没有时间了，不然一定会去祝家的总部，将那祝先河的内丹挖出来，给你炼丹。” 雨长空只看了雨雀一眼，便让林霄收了起来，他知道雨雀现在的状态，在外界根本难以存活，虽然不知道林霄用什么方法将她的伤势压制，但还是压制起来比较好，免得伤势恶化，到时候就不是一个祝先河的内丹能够救得了的了。 “小子，老夫拜托你一件事……” 雨长空抬起头来，看向林霄，浑浊的双眼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就如同烛火燃尽前，要将最后的光芒释放而出。 “祝家的总部吗？我会去的。” 林霄点头，只要有祝家的消息，他就有把握救活雨雀。 “不是此事，雨雀的事，相信我不说，你也会去。” 雨长空笑着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所见到的祝家，只是真正祝家的家族的一个分支而已，若实力不到，我不会让你知晓，去了也是送命。” 雨长空一指点出，化成一个光球，林霄能够感受到其中有一股信息存在，但同时也存在结界封印，元婴强者布置下的封印，他若修为不到元婴，也没有办法查看。 “放心，在实力未达到之前，我不会出手。” 林霄郑重的点头，将这光球接到了手中，小心的放入到了体内空间中。 再看现在的雨长空，浑身死气弥漫，唯一的一丝生机，也正在缓缓消散，这种速度，虽然缓慢，但没有人能够阻止，即使林霄有荒鼎，也没有办法阻止时间的流逝。 荒鼎中，存在强大的气息，也只能够起到镇压的作用，将雨雀的伤势，镇压住，让其无法发作，但同时雨雀也永远处于昏迷当中。 “老夫要拜托你的事，是将我的绝学，传承延续下去。” 雨长空颤颤巍巍的，一指点出，在林霄眉心前方处停下，看向林霄，郑重问道。 “你！可愿意接受老夫传承，成为我雨族的传人，学我雨族，婴损之术！” 雨长空呼吸急促，凝聚这一指，对他来说，似乎极为费劲，此刻连呼吸都有些吃力起来。 他这一生，所拥有的最强神通，便是雨族的至强秘术，婴损之术，但此术太过歹毒，不但是对其他人歹毒，更是对自己歹毒，施术的同时，修为也会从此止步。 而他们雨家如今，除了他，连一个元婴强者都没有，他不想让此术失去传承，如今雨家已经没落，他更不敢将此术传给自己儿子雨贤山，害怕他会做出傻事。 毕竟雨贤山不止是一个人，而且还是整个雨家的家主，看着雨家没落，他是最难受的，为了守护雨家，他能够做到的程度，也只有雨长空能够知晓。 身为上代家主，雨长空深有体会，如果不是他当年的强行施展婴损之术，雨家也不会在短暂的危机解除之后，因为他的寿源将近，陷入到如今的困境。 人的寿源，身体强健者，百年为极限，而结丹之后，就突破了这个极限，随着修为的提升，寿源的极限可以达到千年，而到了元婴后，每提升一个境界，便有千年寿源，传说中大圆满的境界，寿源极限为五千年。 这婴损之术，损坏的不止是修为，最关键的，就是一个人的寿源，表面上看上去挥手间便可以让人自爆，强横恐怖，但施展的代价，是一个修士的一生，将一生的希望粉碎，换来一个强大的法术。 “此术，可以学。” 林霄心神一震，脑海中，传来林道千的声音，即使林道千不说话，他也会学习，尽管使用的代价太大，但无异于是一张强大的底牌，就算不使用，将这功法传承下去，他也应当去做。 “我愿学。” 林霄恭敬的跪下来，连续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徒儿林霄，参见师父！” 如果不算林霄的二叔，那么雨长空，可以算是林霄的第一个师父，虽然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以后也再也不可能相见，但这师徒的名义，依旧让雨长空老怀大慰。 “好好好！” 雨长空开怀大笑起来，连续说了三个好字，神色猛然一肃，直接一指点在了林霄眉心，低声沉喝道。 “且让你看看，婴损之术，记好了！” “是！” 林霄凝神以待，雨长空的手指不大，但在点下之际，却仿若化成了整个世界一般，使得林霄眼前景象一片模糊，渐渐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无限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