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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死路

    “小烨,你在看什么呢?”姬芷瑜放下琴谱回过头看着双腿伸出窗外坐在窗沿上的任烨然问道,自从那日将任烨然接回踏雪拾樱后,姬芷瑜便让任烨然在这件自己的小楼中住下了,甚至任烨然腿伤处的换药工作都是她亲自处理。

    “我在看那临梦庭的主楼呢,它那灯光也不知是如何弄的,远看着比烟花还漂亮了。”任烨然回道,花界之内的各个馆坊都有自己的挺远,所以在踏雪拾樱这二层小楼上也能看到那临梦庭。

    “只不过是又一个昂贵的鸟笼罢了,里面关了一群金丝雀。”姬芷瑜走到任烨然身后轻声说道,她取过一件袍子搭在任烨然的肩头:“你伤势还未痊愈,不要被晚风吹到了。”

    任烨然轻轻拍了拍姬芷瑜的手,姬芷瑜赶忙红着脸将手抽回;虽说那日任烨然回到坊中时,自己也一直乱了心智,被他的话哄得一时动了情,许了他那一吻,但此后冷静下来再一回想便会感到脸蛋发烫。

    任烨然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姬芷瑜这幅娇羞的样子,心中也是笑道:“不知我上辈子积了何等大德,竟能让如此倾城的仙子动了凡心?”他也没有太在意,虽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薛若岚,但瑜姐此时这种温婉的样子的确是前所未见的,也使得自己也不禁陶醉其中,恨不得将这份温柔永久的占为己有。

    但他知道这段日子中他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他仅仅要做的便是尽快恢复,才能继续自己的工作。任烨然回过头继续望着远处的临梦庭的灯光,回想起那个身手高绝的面具人,不禁握紧了拳;那份耻辱他难以忍受,迟早他会用自己的实力击败那个刺客。

    沈子平趴伏在偏楼屋檐上,紧盯着走在后院小道中正在交谈的两个人:一人便是之前将自己与肖凌玊领进来的江楚歌,而另一人却是兵部侍郎张瑛南。之前在自己于临梦庭院内四处探测地势却发现这二人走进一个藏在后院水缸下的暗门,进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才出来。

    按说那张瑛南作为兵部侍郎也算的上高官了,却对那江楚歌十分谦卑;而那江楚歌也没了之前在庭院中那副令人如沐春风的形象:他双手背于腰后,面如冷霜的对着张瑛南说着什么。二人便这样一副主仆的样子离开了后院。

    沈子平听二人脚步声渐远,探身从屋檐上翻下,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迹后便走至那口水缸边仔细观察:这应是平时留在后院中用于防止走水的备用水缸,这口缸中只装了一半的水,沈子平自怀中取出火折子吹燃,接着那微光探身进缸中查看,发现低端果然是有个拉环。

    他扣住那枚拉环一拽,就听脚下咔咔响动,这水缸便被平移开来,水缸下露出个暗门。

    “我既然发现了此处,断无就此折返之理,正所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沈子平心中一念,便伸手拉开那暗门,果然有条阶梯直通地下,两侧的墙壁都只着火把。

    沈子平抽出绑在左臂上的短刃,熄了火折子向下走去;走下阶梯之后,在前面的通道两侧放置着一些木柜,格子里都是一些酒坛,被修成了酒窖的样子,沈子平心知这暗室不该仅仅如此,便伏着身子继续向前走去;这地下暗道修的应是及深的,一盏茶的功夫自己已经绕了不少弯,通道两边的酒柜也都到头了,在拐过几处空地后两侧边都是一些木门了,但大多是紧闭的。

    他在这地下暗室内又前进了一会,便看到有扇门外的火把冒着熄灭前的余光,沈子平猜测这应是有人刚离开这间房,估计便是那江楚歌二人,便推开门走进屋内。

    在屋内仅有的一丝烛光映照下,沈子平看到这昏暗的屋内仅摆了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但桌上却摆放着一副地图,沈子平上前一看:这不就是城南花界的地图?!在地图上的几处位置已经用红圈标记出来,全是巡察府尚未设防或人员较少之处,地图边还摆放着一份名录,上面的名字与自己得到的官员信息差不多,但却更为精细。

    “这临梦庭果然与鬼蛇有关!那张瑛南可能就是被鬼蛇收买的贼人!这件事一定要尽快报回去,不然就要出大事了!”沈子平一惊,赶忙将那地图折好收入怀中,正待离开这间房,却听到了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赶忙藏于门后,脚步声到门外便停了下来,随后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沈子平没有犹豫,屏住气上前一步从后面捂住那人的嘴并反手将短刃自他肩头刺入胸腔,那人闷哼一声身子便瘫软下来;沈子平将他拖到门后,看了看这是副生面孔,但那身装扮是鬼蛇无疑,便将他放在那里不再多管;这是他第一次暗杀,心跳传出的剧烈噪音甚至就像在耳旁响动一般。

    他探出头看了看走廊上没有人,便回身关上了门,快步向出口走去。

    沈子平尽量放轻脚步声向前疾行,眼见出口便在眼前,忍不住加快的步伐。刚跑没几步,却听身后一声裂空尖响,来不及多想便赶忙一低头,果然一枚暗器从头顶擦过。

    沈子平站稳回身,刀尖对着前方,后脑处那抹寒意还未全退,面前的景象却又是让他心头一跳:那江楚歌不知何时回来这地下暗室又绕到了自己的身后,此时正一手横于胸前,微笑地看着自己。

    “这位客人很是面熟,是迷了路吗?”江楚歌的声音又回复到之前前庭时那种和蔼亲善,微笑似乎也与之前一致,他仍旧像个贵公子一般站在自己面前,像是在问候一位贵客或是朋友,但沈子平却不禁感到一阵胆寒。

    江楚歌微微摇了摇头:“其实你与那位肖大人的画像在下都见过的,在下本以为巡察府不会如此行动,而二位来此处也真的只是做个客人,没想到却是揣了其他的心思...那便真的是留你不得了。”说罢他横在胸前的手五指一并,沈子平看的清楚,却不知这是何招法,正待取了墙边火把掷出以逼退他之时,却感到背后一阵剧痛,回手一扯,却发现手中是把无柄短刃

    “在下名唤魇鬼。”那江楚歌双手联动,在火光之下他的身侧不断有金属反射的光闪动,沈子平见那闪光,耳中又听得嗡嗡风声心想他应是用了类似钢丝的东西系在短刃之上进行长距进攻,便不得不快步移动闪开那看不清的钢丝,但却感到背后的伤口剧痛难忍。

    “在下这刀丝唤作离别,上面也是喂了毒;虽不是致死的剧毒,但这墨灵草便会使伤处血流不止,痛感加倍。”那江楚歌如同轻灵的白袍木偶戏师,双手牵动刀丝不断进攻,沈子平只得不断闪避,但身上的伤口却仍是愈来愈多,无影的刀丝不断切割他的躯体,扬起一片片血花。

    江楚歌看着狼狈躲闪的沈子平,轻声笑道:“鬼蛇这个名字太难听,沈大人可要谨记吾辈绘影之名;此等华美的死亡便当作是在下送与你最后一份礼物罢!”说罢,那刀丝编织的“网”便愈加稠密的裹了上来。

    沈子平心中不禁一颤:己方的情报他们居然也了解如此之多!且这江楚歌身手诡异狠毒,想来此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便狠下了心打算不再躲闪那铺天盖地的刀丝;他狠狠抹了把脸上的血渍,便咬紧牙迎着那致命的漩涡迎面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