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一尸两命
自从吞噬了那十几个皮傀精魄之后，我对于鬼魂的感知能力已经越来越强，所以虽然离得还远，但我却已经确定那应该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鬼。只不过我也隐隐觉得那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淡淡的鬼气缠绕。按理说，在这样一个黑灯瞎火的时候，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出现这样一个人实在是不太正常，但是一来那时候还是太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二来我当时时间很紧，哪怕是在路上耽误那么一分钟，都有可能迟到，所以我想也没想，沿着小路就跑了过去。 走出很远之后，我隐隐约约听到后边传来‘噗通’的一声响，回头看时，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河水中似乎荡起了一层涟漪，然后不一会就平静了下来。 我心里一怔，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然而我转念一想，这河里溺水的人我见的也不少，要是有人落水，就算是个旱鸭子，那他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之下也会扑腾两下，绝对不会瞬间沉没的。难道是那个人影在恶作剧？故意吓唬人？对！在河边搞这种恶作剧的人也确实不少。我摇摇头，嘀咕了一声‘无聊’，还是一转身奔着学校方向跑去。 那个时候的学校条件差，虽然教室里也有电灯泡，但是停电的事情却也是在所多有。这不，我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整个校园里黑咕隆咚的没有亮光，只有门口的传达室窗口上有一点昏黄的灯光，我一看就知道那是看门的老大爷点起了蜡烛，很明显是停电了。 从传达室到教室区域是一条青砖铺就的甬路，大约有三米多宽，两百多米长，甬道两侧栽种了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季，树上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枝枝桠桠伸向天空，像极了一只只魔鬼的巨手。 这时候我觉得有点憋得慌，那股尿意突如其来，竟然有一种想尿裤子的感觉。没办法，我也顾不得往教室跑了，连忙往左一拐，踏上了通往厕所的小路。 天长日久之下，青砖甬道已经被踏上了一层薄薄的泥皮，在黑暗的黎明中泛出一种青白的颜色。我一边急匆匆地跑，就注意到路面上好像有一行黑乎乎的脚印，看样子就像是一个人踩了一脚污泥，或是刚从水里爬上来就从这里跑了一趟一样。 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如果是一个人脚上踩了泥或是有水，那么这行脚印应该是会慢慢变淡然后消失的，但是这行脚印却正好相反：越往厕所方向延伸，脚印的颜色就越深越清晰，到接近厕所的时候，我甚至已经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光着脚丫子的脚印。 然而就算这样，我还是没太在意，学校里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太多了，谁知道这又是谁搞的鬼。厕所里根本没有灯，就算有电也是黑乎乎一片。我仗着轻车熟路几步跨进去，拉开裤子就开始撒尿。没想到刚刚撒到一半，我心里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墙那边的女厕所里好像有人在叹气，而且好像还有一双眼睛在窥视。 说实话，像梅花、皮傀那样的厉鬼、镜中棺里的血尸我都见过，现在的我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就算是面对面看见一只鬼，我也不会有任何一点惧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阵发凉，竟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匆匆忙忙地提上裤子，我一转身就想往外走——已经很晚了，迟到了可是要被罚站的。然而就在这时，隔壁居然传来了一阵‘嘤嘤’的哭声。 这个声音凄凉无比，似乎是有一种刻骨的孤独、心酸还有落寞，我心里一颤，几乎就要落下泪来，而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我心里已经确定，墙那边绝对不是人，而是鬼！ 要知道鬼与鬼之间是有很灵敏的相互感应的，我自己身上就住着四只厉鬼，还有小莲这样一个厉害角色，我本身因为血煞尸衣的缘故也有着吞噬鬼魂精魄的能力，是什么样的鬼，敢于在我面前现身呢？ 我向冥灯玉牌中传达了一缕意念，让梅花他们随便派一个过去查看一下，我自己则背起书包跑进了教室。 这时候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灯光点点，每个同学面前的桌子上都点着灯。条件好一点的，点蜡烛，大部分同学桌子上都是那种自制的煤油灯。整个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蜡烛和煤油灯油烟的味道。 我三步两步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放下书包，从桌洞里拿出自己的煤油灯，想去同桌的灯上借火，这时我忽然发现同桌有点不对：他木愣愣地坐在那里，对我的到来完全视若不见。我愣了一下，转过身在教室里扫了一眼，这才发现整个教室里所有的同学竟然都是如此，一个个呆若木鸡，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上去显得那么陌生，而且在灯光的照耀下全都反射着一种淡淡的青光。 我猛地打了一个突，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然而奇怪的是，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看起来鬼气森森，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也就是说，教室里根本就没有鬼魂的存在！ 我在脑子里呼唤小莲，然而小莲传递给我的意识同样如此：教室里肯定不正常，但是就是探查不到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知道这时候老师已经快来了，也不敢到处去看，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座位上壮着胆子死等——看看待会老师来了会怎么样吧。 也就是在这时候，梅花的信息突然传来：她在厕所里居然也没有发现任何鬼魂的存在！这下子我是彻底懵圈了，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我小心翼翼地捅了同桌两下，这小子居然还是一副木呆呆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感觉。 他娘的，不是我做梦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教室里的灯泡突然闪了两闪亮了起来，紧接着不远处的传达室门口响起了钟声，上课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突然间就恢复了正常，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大家全都坐直了腰板，下一刻，我们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起立，老师好，坐下。既定程序。班主任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忽然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季燕怎么没来？” 这句话一问，教室里顿时炸了锅。季燕是我们班的班花，也是学校里的校花。她老家不是本地人，据说是祖籍河南。因为她的父母在镇上的供销社工作，所以她也在我们学校上学。这个女孩子不是农村户口，从小没干过农活，加上父母都算是小知识分子，家庭环境优越，所以气质谈吐跟我们这些纯粹的农村孩子完全不同。加上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发育得又好，站在同学们当中，确实是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之所以大家反映这么大，并不只是因为季燕长得漂亮，还因为这个女孩子比较要强，学习上从来不肯落下，在我的印象当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缺课。只不过，像这样一个女孩子，在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各种传闻也不少，当然大家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实际证据。 见班主任问起，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之后，她的同桌站起来说了一句：“老师，这几天季燕一直情绪不好，脸色也很差，好像是生病了的样子，我想她今天没来，可能是身体的原因吧。” 听她这么一说，班主任也就不说话了，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也就开始上课。 本来一个学生生病缺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然而到了中午，季燕的父母忽然一脸焦急地找到班上来了，说是季燕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家，这学校里也没有，到底去哪了呢？ 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季燕可能出事了。 季燕的父母在镇上也算是头面人物，当然在学校里的影响力也不小，他们到学校里这一闹腾，学校领导顿时着了急，开始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到处寻找。 然而整整一天过去了，季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始终不见她的一丝踪迹。而最让我感觉奇怪的是，平时对季燕最上心的那位语文老师张林，这时候倒显得格外冷静，虽然看起来也很着急，但言语行动却透着一股子漠不关心的意味。 事情一直闹腾了好几天，直到第五天的早上，学校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乌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而据目击者说，那具女尸，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季燕！ 学校里登时乱了套，校园里也开始出现了警察的身影。他们在各处教室里穿进穿出，就连各个教室办公室甚至是校长室也不放过，因为这里边还有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死去的季燕，居然已经怀孕了！ 一尸两命。季燕还是个花季少女，一个清纯无比的学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