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蝉脱壳
所列举的论据也往往片面、狭隘，难以看准全局问题的实质所在。但是，郭露露在这篇文章里，却是引用了大量的数据和事例，让整篇文章有理有据，论证的观点新颖别致。读后不由地肃然起敬。 “小妹，你这么精通财政知识？”盖市长看了文章内容，诧异的问道。 “我是东北财经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就分配在市财政局工作啊。我告诉过你啊，忘记了？” “可是，既然是到了财政局工作，那属于专业对口啊。好好的工作你不干，怎么又去了宾馆当服务员了呢？”盖市长一直以为这郭露露就是个宾馆服务员出身的花瓶，没有想到她还有如此的高学力，而且还有财政工作经验。 “这事情，说来话长……都怪我个性开放，涉世不深。与局长跳了几次舞，他就想占我的便宜。我拒绝了他，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结果，他就趁着机构改革、精简人员的机会，把我弄到宾馆里当服务员去了。”郭露露说了这一段经历，神色坦然自若，毫无痛苦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当时，你为什么不去找市纪委，告他的状呢？”盖市长没有想到眼前的美女竟然会有这么一段冤案，不由在大吃一惊。 “呵呵，这样的事去告状，除了让自己的名誉扫地，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不过，来到宾馆，我倒是发现了一片新的天地。如果不是去宾馆当服务员，我哪能了解到社会和上层的那么多情况？哪儿有机会认识你这位白马王子？！” “看来好象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盖市长感慨了一声，接着就想到，她要干什么呢？会不会趁机想杀回财政局，让我给她办理调动手续？ “市长哥，事情既然是这样了。你不妨先答应他。不过，财政局长的位置不能给他。让他做我的副局长吧！我替你来当财政局的家。他个白帽子，当个傀儡吧！” 随后郭露露要过盖市长弄脏的衣服在洗衣机里洗净、甩干，熨平后已是深夜。望着盖市长穿上衣服，郭露露懒懒地说：“我也困了，你回吧。” 按照郭露露的主意，盖市长经过与市委书记讨价还价，权衡利弊，做出了新一批局级干部的任免决定： 郭露露调任市财政局任局长，那位干部处长任局党组书记。看上去解决了局级待遇问题，实际上他是一点儿实权也摸不到。 上任几天后，新任党组书记的那位干部处长想给自己哥们儿的企业解决些资金短缺的问题，他就到了工财处长那儿，想行使一次职权。 工财处长却说，这事儿必须有局长的签字才行。他把哥们儿企业的情况几次三番地强调了几遍，工财处也不敢拨出一分钱的款来。 干部处长这才知道自己让盖市长耍了。于是乎，拿起电话对盖市长放了狠话：“姓盖的，你想耍我？好的，那我就省纪委举报你了。既然你不仁，我也就不义了！” 盖市长知道这一劫难是躲避不了的了。第二天，就背着秘书、司机，自己一个人跑到省委组织部，痛哭流涕地向岳父部长检讨了自己的罪行。并请岳父严厉的处罚自己。 “你呀，你呀，叫我说什么好呢？我女儿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打字员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找情人，这档次也太低了吧？！！滚蛋！” 骂归骂。岳父大人还是为女婿考虑了金蝉脱壳的办法。 几天后，盖市长接到上级领导通知，去国务院某部委帮助工作。 盖乐韬心知肚明地向副职交待了工作，他知道自己官做到头了，黯然离开了市长宝座。 帮助工作没几天，盖市长从北京返回本省，担任了某项目的总指挥。项目建成之后，这家国企又进行改制。连市委书记、省委书记也不知道，盖乐韬竟然化蛹成蝶，从一个不称职的市长悄悄地变身为一个投资大鳄了。 老百姓们都说，人家是嫌市长挣钱太少，所以早早儿下海挣大钱了。 不过，盖市长的职位没有了之后，个人权势倒是更大了。过去，他这个市长要遵守官场章法，要规规矩矩地接受市委领导，恭恭敬敬地接受市人大监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可是，如今，他集大量财富于一身。亿万富翁的身份，令他在本市地面上一踩乱颤。什么市委、什么人大，什么政协，什么银行保险金融，什么政法公安检察。他统统不放在眼里。 因为，他不仅有过去的余威，更有金钱帝国构建起来的各种关系网。用市委书记的形象语言说，就是：盖乐韬成了本市一霸！ 这一天，从财政局长位置卸任来到东方大酒店当总经理的郭露露正在玩电脑游戏，保安部经理张阿三跌跌撞撞地跑来，告诉郭露露酒店门前来了许多过去宾馆的老员工。 郭露露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扔下鼠标器，匆匆地从办公室往大门赶。远远地她看到来了一堆人，密密麻麻地站着，像移植到城里的一群粗糙的黑灰色的灌木。他们带着被铺行李，仿佛是逃难似的。 郭露露挺着脸大声地问，你们找谁？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告诉郭露露，他们是从南方城市打工回来的，他是老宾馆的餐饮部主任。他指着一个蓬头垢脸的女人说，她叫红梅，是老宾馆住宿部的主任。 他又拉过了三个脏兮兮的男孩说，这些人都是老宾馆下岗职工的孩子。 这和郭露露想的差不多。郭露露平静地笑了，说红梅，你过来。 红梅听话地走到了郭露露的面前。郭露露说，你们想要怎么样？ 红梅的目光求助地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了那个自称餐饮部主任的男人身上。 餐饮部主任清了清嗓门，显然他是一个稍微见过世面的人。他说这都是老宾馆下岗职工的老婆孩子，这儿是老宾馆的地盘。现在他们在南方城市打工没有领到工资，活不下去了，他们这几个人要在大酒店这儿住下来。 郭露露盯着餐饮部主任说，说完了？ 餐饮部主任想了想说，后面的这些人都是老宾馆的下岗职工，你看，这是过去的厨师，这是过去的迎宾员，这几个是房间服务员……我们现在没有地方住，都需要在大酒店里住下来。 郭露露说，你没做梦吧？ 餐饮部主任冷笑一声，说，是你在做梦。我们既然来了，就做好了住下去的打算。 保安队长这时候穿过了大酒店门前，蹒跚着走到人群这里。盯着那些下岗职工看，拿眼神一个个过了一遍，然后很轻地说，这大酒店姓郭，不姓国。 这儿的秩序我说了算。别给我搞上访静坐那一套，我爹是公安局派出所长。 餐饮部主任和几个亲戚对视了一眼，一步步向保安队长走去。餐饮部主任说，就是公安局长、公安厅长，我们也不怕。 双方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接着就听到一声急刹车凄厉的叫唤，盖市长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一步一步地摇晃着走了过来。 他看到郭露露挺得有点儿大起来的肚皮时，凄凉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对餐饮部主任说，我身上有一千块钱，你们拿了钱就走吧。 餐饮部主任和几个亲戚又对视了一眼。餐饮部主任想了想说，不够，起码两千。 盖市长就笑了，说，再不走，减到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