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纵火犯
醒来后已经是夜晚，斯芬克斯为自己的梦开始奔走了。 他赶在关门前跑进书塔，一头扎进书堆里。他开始从第一层寻找，慌忙中，他蹭倒了一盏油灯，蜡油慢慢浸到书架底下，小火苗沿着蜡油燃烧。而这一切斯芬克斯都无暇顾及。 他仔细地翻找每一个书架的每一格，每一本书的每一页，就连一两页厚的杂志、期刊也没有放过。 他翻开一本《矛屋校史》，极速地浏览里面的各个角落，连封面和扉页也不放过。一行行字迹闪过他的瞳孔，除了矛屋的用趣闻轶事记载的辉煌历史，就是没有他要寻找的答案；他将《校史》丢在一边，又拖出一本更厚的《尸史》。 夜渐深，斯芬克斯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书本。眼白上早已布满血丝，空气侵入里面带出点点眼泪。他眨了眨苦涩的眼睛，换了一本书。现在，斯芬克斯正处于书塔三层。下面两层已经翻遍了，仍然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书塔一层，油灯的火已经蔓延开来。从书架底端，火势沿着每一层格子向上蔓延。第一个书架被点燃了，里面的书漫起熊熊大火，引燃了旁边的书架，最后大火充斥了整个一层，浓烟上层空气，又开始向窗格外挤出去。从外面看，书塔一层已经被烧得通红。 三层的书已经快被斯芬克斯翻完了，他并不知道楼下的事，只是不断擦着额头冒出的汗。“你快出来啊……”他咬着牙根，声音里已经有些颤抖了。翻完最后一本，他气急败坏地将它丢在一旁，并起身朝四楼跑过去。 很快，四楼，五楼，六，七……底层的火一路追逐着他。后来的某一时刻，斯芬克斯终于意识到自己酿成了大错。火势逼近顶层，斯芬克斯没有了退路。 凌晨，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边，伯塞清楚地看到了书塔发生的一切。“弗洛伊德，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就卷铺盖走人吧！”他撂下电话朝书塔赶过去。 “救火……快救火……”弗洛伊德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他站在书塔下拼命大喊，仿佛自己的宝贝全部毁于这场火灾。警报响彻矛屋，所有的学生提着水桶在湖边打水，然后泼向书塔。 弗洛伊德拉住来往的学生，“快救火……”他央求着。 书塔前面的草坪上已经聚满了人，其中也有伯塞。“快看，那是斯芬克斯……”人群中传出惊呼。弗洛伊德仰头望去，发现顶层的窗格边有个人影，“斯芬克斯，我跟你没完……”必须要狠狠地处置这小子，简直无法无天了，都敢开始在学院里纵火了。不要你以为杀了一个奥西里斯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给我把那臭小子搂下来，还治不了你了？”弗洛伊德在草地上疾走，像泼妇骂街似的。 已经是清晨了，书塔的火势渐渐止住，nongnong的黑烟冒出来。伯塞向空中跃起，下一秒出现在书塔上，将伯塞带了出来。 “你小子终于出来了…跟我走吧！”弗洛伊德迎上来，拉着斯芬克斯就要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被黑烟熏得只剩下两个眼睛，斯芬克斯咳嗽不停，“校长，弗洛伊德教授，你们听我说，赛特就要来复仇了。” “哼，像你这种犯错后四处找借口的学生我见多了。收起你的这点小把戏，跟我走吧！”弗洛伊德真是气上心头。 “弗洛伊德注意自己的身份！”伯塞大声呵斥，制止了他。校长的呵斥及时制止了弗洛伊德，他连忙缩回手。 “校长，这……” “你怎么处置我不管，但现在他要跟我走。” “校长，赛特他真的来了……”斯芬克斯缠着伯塞跟他解释。 …… 第二天，学院的通告就贴出来了，斯芬克斯因为纵火书塔，被记警告处分。他被当成纵火犯处理了。过往的学生都惊呆了。当他们刚从通告上回过神来，斯芬克斯那个精神病样的脸就摆在他们面前。“同学们，赛特要回来复仇了。这里不安全，快逃！”转眼间，他就又变成了一个传教士，吓得大家四下逃窜，“对，快跑！” “难道斯芬克斯的病情是真的，他被奥西里斯诅咒了！”学生们逃跑时还一边议论。 在斯芬克斯制造的紧张气氛之下，整个矛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学生们远远看见斯芬克斯扭头就走，在他们眼里斯芬克斯是个精神失常的人。他们每天看见斯芬克斯出没在学院的各个角落里。刚在教室门口撞见他，结果，在每一间学舍里又能听见他的传教声；刚吃完早餐，然后他又突然出现在书塔下面。甚至在每一天的晨修课上，他都致力于这件事。 …… 这天的晨修课上，斯芬克斯直接被伯塞给带走了。 “你这样弄得大家很不安！”罗刹老鬼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斯芬克斯直接是被带到“圆桌会议”这个令人感到神慌的地方。面对一群老妖怪的质疑，斯芬克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拿出你的证据来吧！”老九龙说。他有一种回到了一个世纪之前的感觉，是那么的忙碌。他这一把老骨头已经快吃不消了，每天累得跟狗一样伸出舌头哈气。 斯芬克斯从身上掏出那本《备忘录》，翻开来。他爸爸记录的那一段已经被他用带颜色的笔标记出来，他就那样把它摊在桌子上。一群老人将头聚到一起，戴着老花镜，谨慎地读着每一个字，那种样子像一群吝啬鬼在守着自己的财产。 “我现在只需要一个时间来证实这个预言。”斯芬克斯眼看有人就要相信自己的言论，他抓紧说，“就是那个传说中…赛特到来的时间。” 读完备忘录上面的文字记载，一群老头互相给了一个眼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且，现在，‘往生棺’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斯芬克斯又提起一件重要的事，给了他们一针强心剂。 “原来是这样……伯塞，我们一致决定，斯芬克斯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所以，他需要安心静养。根本没有什么复仇之说，一切都是斯芬克斯散布的谣言，制造出的烟雾弹。”老贝恩清理嗓子，认真说。 “什么？”斯芬克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事实已经摆在他们眼前竟然还不相信，他们一个个真的老糊涂了吗？“难道真要等到赛特攻到这里，你们才会醒悟吗？老东西！”斯芬克斯言语激动。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将斯芬克斯的处分再升一级。”罗刹平静地说，将手一挥，斯芬克斯被强制带走。伯塞紧跟在后面出去了。 现在，斯芬克斯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再也没人相信他的话。他被扣上了“精神分裂症”、“妄想症”、“精神病人”的帽子，甚至有人说他是和奥西里斯一战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但斯芬克斯还在挣扎着。他开始拉着过往的师生，央求他们听听自己的想法。 斯芬克斯一个人跑到湖边，这里是学院的中心。他挣脱费雪、佐治亚他们的捆绑来到了这里。 “你都精神分裂了，就别出去丢人了，大哥！”斯芬克斯来的时候，瑞恩一把拉住他。 没有人听他的言论，他就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个事。“现在，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处于危险的边缘。前所未有的危机已经摆在我们面前，这种威胁不是来自丧尸，而是来自你们每一个人的狂妄自大。赛特，传说中的神明，比奥西里斯更可怕的神明，他就要来了。愚蠢的人类，快逃吧！”斯芬克斯声嘶力竭。 周围，佐治亚，费雪，瑞恩，金羽杉，他的室友及所有认识斯芬克斯的人，他们看着斯芬克斯激情的演讲亦或是一种苍白无力的演讲，感觉每一句话都打在他们的脸上。 “啪……”一个巴掌打在斯芬克斯的脸上，“你这个丑陋的传教士，趁早滚出矛屋吧！这里没有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