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鲁道夫的窃魂卷
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巫阳对曰：“掌，上帝其难从。 “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巫阳焉乃下招曰：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托些。 。。 。。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魂兮归来，哀江南！ …… “它将会帮助你们叩开一切黑暗之门，驱逐一切邪恶。请将它铭记于心，带上你的供奉之愿和虔诚之心，歌颂这项或庄肃或悲壮或欢乐的仪式，它必定会在无助的时刻助你一臂之力。”导师敏的话在斯芬克斯心中回荡。而现在费雪正在对着他唱颂出这首古朴的诗歌。远古那场盛大的祭祀又呈现在自己眼前。三月艳阳天下，众人击鼓传花，与神共舞。祭祀台上，鲜花围绕，锣鼓喧天。斯芬克斯看见自己躺在花环围绕的竹排上，竹排放在草地上，那里被一棵参天古树遮出一片阴凉。周围的空地上摆放的是各种牲醴和贡品。远处是一条弯弯的溪流，绕着整个山丘盘旋而下，旁边鲜花丛生，一路护着河流婉转而下。众人围着他欢快起舞。大家并不知道自己在跳些什么，甚至忘记了时间。夜晚，月光洒遍整个草地，熊熊篝火燃起，轻烟袅袅，升上天空触摸点点繁星。从日出到正午又到黄昏，最后是夜晚，整个祭祀延续着日月的光辉，象征着神明的旨意。 而此刻，斯芬克斯正悬挂在这古树之下，费雪在对着他静静吟颂。他开始和长矛分离，渐渐地，矛头离开了他的身体，被洞穿的胸膛慢慢闭合，骨节恢复正位。远处的滚滚黑流边，几根枯黄萎靡的草叶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变成了绿油油的新叶。摇曳着，从中生出一团温和的绿光，将斯芬克斯托着。 做完这一切，费雪转身走向奥西里斯，金黄色的波浪卷发随风而起，如同战争女神降临。 奥西里斯转过头，又准备看看是谁打算来送死的。没想到事情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守灵者？”他疑惑地自问，继而又望向斯芬克斯，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他是…”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费雪身体内爆发出海蓝色的耀眼的光芒，海水似乎是从她身上溢出来的，仿佛来自海洋深处的精灵。她向奥西里斯步步逼近，顺手将佐治亚扶起来，“奉献的时刻到了。” 佐治亚自然地、被动地被带入剧情之中，身体内金色光芒大涨，好和费雪并肩而行。 “现在，我以家长之名对你发出审判。”费雪高声呵斥，“叛徒奥西里斯，你知罪吗？” “别拿那死老头来吓唬我，以为找几个毛孩子就可以替代他自己吗？想都别想了。”奥西里斯说，“让我代替他来教训一下你们这些不懂礼貌的孩子吧！”微妙之间，他的身体开始变化，向二人冲过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发起攻击。 奔跑时，奥西里斯脊椎伸长突起刺穿了脖颈，随后一分为三变形成了三把骨刺利刃。从他的手掌开始，表层皮肤螺旋向上变成灰白色直至全身，粗糙皴裂的皮肤遮住了道格拉斯式的外表，上面生出稀疏的一层白毛。眼窝深陷，鼻梁凸出，森白的獠牙爆出，粘稠的涎液从缝隙里溢出。手掌和脚掌长出锋利的爪牙。 “原来是个白毛鬼啊！”米尔觉得自己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便不觉得奇怪了。 “主之奥义！”只见佐治亚和费雪合体旋转，在空中融合形成如同星云的光团，像黑洞一样要吞噬一切，中央是一个金黄色的十字架，爆发出曜日之光，天空的乌云被照得惨白，云层出现了短暂的分开，像是被人拨开似的。日月同现，混合的光线投下来映在光团上，被它吮吸着。也映在斯芬克斯身上，迫使他缓缓睁开眼。 充分的旋转后，佐治亚和费雪从中脱离出来，光团飞向奥西里斯，穿过他的身体。奥西里斯整个人立在原地，丧尸的面孔上露出坠入深渊时无力挣扎的绝望的表情，犹如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一个空壳。 费雪此时已经完全脱力，佐治亚勉强扶着。二人低头喘气，用余光看着奥西里斯，表现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头顶的云层重新聚拢，日月再次隐退，世界的尽头再次重归黑暗。 费雪从佐治亚手中挣脱，缓步走向奥西里斯。蓝色的光芒在她右掌心聚集，准备送他最后一程。 “嗖……”一支带着“黑暗中的贪婪”的响箭划破空气，从费雪的后背斜穿进去，又从前胸刺出，接着奔向无尽的黑暗中。 像是运转的机器突然中止，她右掌心的光芒消失，瞳孔收缩在这一刻，整个人跪伏在地上，随即倒了下去。 山丘上响起无数吸血鬼低沉的嘶吼。 “这一次，要死的人是你。”让阿尔伯特登上山丘，跟在他身后的是蓝齐儿。 “该死！”斯芬克斯醒来第一眼正是这一幕，随即准备冲过去。 佐治亚飞身挡在他身前，“还是我来吧！”“十字架婴孩”血统再次被召唤出来。 “还想再挨打吗？那就成全你吧！”让阿尔伯特同样开启血统，化身一只俊美的吸血鬼。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蓝齐儿也发生了变化。她身体也被一层黑色的鳞甲覆盖，眼看就要变成和让阿尔伯特一样。 “你对他做了什么？”佐治亚牙根“咯咯”作响，怒火烧遍全身。不敢相信这一切。对面站着自己的爱人，但她却是另一个人，那么陌生。空洞的眼神，木偶人般的肢体行为。 “你应该高兴呐！她已经学会了嗜血，可以不用担心血统的问题了。”俊美的吸血鬼露出享受的表情，“多么可恶啊，是我帮她解决的。” “真应该早点宰了你的。” “是不是很可惜呢？”让阿尔伯特疯狂地、兴奋地跳跃着，他用力将蓝齐儿推出去，让她来与佐治亚来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去吧！”蓝齐儿此时的状态和奥西里斯差不多，都是被抽空灵魂的空壳，又像一个无辜的孩童，被指使却无力挣扎。 “齐齐，我是胖子！”佐治亚冲上去缚住她的双手。可蓝齐儿已经被控制了，哪里还能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帮我看着她。”佐治亚把蓝齐儿推给米尔，大踏步跨出去。 千倍重力领域毫无保留地释放，让阿尔伯特身子一弯，脚底陷入土壤，瞬间感觉无法呼吸。他想努力把脚抽回来，却不能动弹分毫。冰冷的气息扑面，极度危险的警示告诉他必须马上做出反应。 “嘭…”一阵血雾爆开，弥漫着让阿尔伯特落脚的地方。他不得不再度爆血提升自己的力量。一阵风吹过，血雾散开，让阿尔伯特出现。爆血后的他在身高上已经和佐治亚旗鼓相当了。 右拳上，佐治亚的力量已经凝聚完毕。他腾空而起，扑向阿尔伯特，腰身向后反弓，然后飞速回形，一拳砸下去。在他快要落地时，阿尔伯特也聚集了力量迎上去。 ...... 被箭刺透的胸口，鲜血汩汩地往外冒，贴着裙纱染遍了全身，流在周围的空地上。费雪倒在地上，生命体征正在迅速流逝。斯芬克斯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恐惧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跪在草地上将她扶起来，将她的卷发撩在耳根后。从她惨白的脸色中，他看到了那场深渊派对： “小芬，快来呀！”费雪兴奋地挥手，像是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人群的推攘下，斯芬克斯被挤到中间。费雪主动抓住他的手起舞，仿佛诉说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小雪，醒醒。”斯芬克斯摇了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 “小芬，我们是好朋友，难道不能陪你的好朋友跳完这支舞么？”费雪嗔怒。 “你不能跟着堕落了……”斯芬克斯想硬拉着她离开。 “知道吗？你不能说我堕落。” “不能再待下去了，走吧…”他放开音量。 “嘘…再说我就生气了。”费雪不怒反笑，她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从脑海里闪过，让他痛心疾首。”你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斯芬克斯嘴里反复念道，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终于洗刷了我的罪恶。“费雪微弱地倾诉，一口血吐在斯芬克斯脸上。自从黑暗来临的那一刻，她就独自踏上了赎罪的征途，而现在的结果正是她想要的。 她抓住斯芬克斯衣角的手渐渐松开。”不要...不要...“惊恐的干哑的嘶吼从斯芬克斯喉咙里传出来，鼻涕和眼泪糊满了他的脸。 不远处，重创的奥西里斯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那个远古遗迹里的辉煌的壁画上描绘的奥西里斯终于呈现在世人面前。 斯芬克斯跪在地上，仰天长啸，“鲁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