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杜莎夫人蜡像馆
黄泉路1001号——杜莎夫人蜡像馆门前。费雪挥手与斯芬克赛和佐治亚道别。今天,她就要正式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黄泉路位于远离市区的高速旁。这里空旷无比,只有形单影只的两幢楼。一幢是蜡像馆,另一幢是松帕救助站。这两幢楼竟然奇迹般地坐落在一个地方,只在中间隔了一道围墙。两幢楼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未完工的烂尾楼,一个则是星级酒店。 当斯芬克斯他们知道蜡像馆和救助站只隔了一道围墙后,他们高兴极了,但同时他们对为什么两栋楼会挨在一起感到十分疑惑。 救助站的环境似乎比人们说的还要糟糕。前坪是一个大的垃圾分类场,再进去就是一栋“烂尾楼”,里面住的都是“流浪汉”。斯芬克斯他们也搬了进来,住在二楼最西头的一个房间。站在二楼走廊的西边尽头——也就是他们的房间外,可以看到蜡像馆的整个外围。 外围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画廊,将整个蜡像馆围起来。画廊里是各种雕塑和蜡像。在夜晚,一眼望去就像伫立的洪水猛兽。它们都面向一个方向——市中心。 与费雪挥手道别后,斯芬克斯和佐治亚骑着自行车赶往市中心。唐吉老伯在松帕救助站给他们派了一份送快递的工作。每天,他们每人要在日落前送完400份快递。其中,佐治亚实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被别人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工作一直没有着落,自己以前好歹是个富二代。想了想就干脆跟着斯芬克斯来干,还有个照应。 费雪则正式成为蜡像馆的接待员。很快,她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努力干成为蜡像馆的一名摄影师。 进入蜡像馆,费雪一路小跑想尽快避开那些令人发怵的雕塑和蜡像。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扑在了某个人的怀中。接着一股奇香钻入费雪的鼻子,香气令人沉醉,整个人一下子松软下来。“来来来,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不小心。”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把费雪扶了起来,“哎哟,小meimei,是你啊!”费雪胆怯地抬起头,发现女人就是前几天招她进来的老妖婆。 “对不起,奶奶。”慌忙之中,费雪口不择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那些东西。”费雪指了指周围的雕塑和蜡像。 “你竟然叫我奶奶,你……”老妖婆脸气得通红,急得直跺脚。好歹jiejie我以前也是这里的头牌,女人心想,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那……”费雪更加紧张,不知所措。 “jiejie叫克莉斯。算了,不和你计较。真是气死我了。”克莉斯冷静下来,“还有,那些东西有什么好怕的。那是艺术品,要用欣赏的眼光去看。” “我感觉它们一直盯着我。”费雪从进门开始就感到浑身不自在。那些雕塑和蜡像好像无处不在,随着她的移动而转换角度,就像监视器一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这些东西给杜莎夫人蜡像馆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营业,反而会增加它的神秘感。因为杜莎夫人蜡像馆以高水平的制作工艺令全世界无数艺术工作者神往。所以,它又是神秘而美好的艺术圣地。 克莉斯让人无法察觉地向雕像眨了眨眼,对费雪说:“你看,它们哪有盯着你。都是艺术品。”蜡像也让人无法分辨地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将目光再次对着市中心。费雪连忙转过头去,可是没发现任何破绽。 “好了,该去工作了。”克莉斯恢复往日摄人心魄的微笑,不停地催促,“工作第一天表现不够好哦!对了,jiejie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jiejie叫我费雪就好。”费雪飞快地向馆内跑去,与老妖婆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 圣路易敏斯教堂会议室。落日的余晖透过教堂的老旧窗格洒进会议室,使长方形的会议桌一半处于阴影一半处于光明。卫夫的上半身浸在余晖之中,微微低头,像一个垂暮的老人。而阴影中道格拉斯、G拉塞、冯杰因和木村直夫四人像是在聆听圣人的教诲。此刻,整个会议的氛围颇为尴尬。卫夫在会议桌旁张望,显得极为不自在。双手紧紧地攥住衣角,两腿瑟瑟发抖。他一个阿尔卑斯山上的亡魂,为什么又会坐在这个地方。他努力地搜索记忆却又陷入回忆带来的痛苦中。 “圣主,您就没什么要说的么?”道格拉斯恭敬地问。 “你们弄错人了。”卫夫有气无力地说,“让我走吧!”此时他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老人只想找个地方度完余生。 “伟大的主啊!自您苏醒的那一刻,就没有人能阻止你的脚步。或隐或现都是您的计划。但我相信当战火烧到您的家乡、波及您的子民时,您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将侵略者驱逐出境。”道格拉斯雄浑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哀求的语气。 哥斯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厌恶战火,憎恨敌人,无法形容的痛楚充斥着大脑。曾带给他一个又一个噩梦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他从会议室逃了出去,想逃出这个圈养他的地方,想摆脱他的宿命。 “他会回来的……”道格拉斯仰天,尽量不去看他的背影。 杜莎夫人蜡像馆的传奇历史可以追溯到1770年的巴黎。正是在巴黎,杜莎夫人师从科特斯医生学习蜡像制作技术。法国大革命期间,杜莎夫人的手艺经受住了考验:她被迫给执行死刑的贵族制作死亡面具。后来,她带着蜡像来到英国举行巡回演出,一路风靡全球。 二层中央大厅的右侧是恐怖屋主题体验馆。费雪正穿着旗袍迎客,“欢迎光临恐怖屋。”她弯腰行礼并将死亡面具分发给观光的人群。 戴上死亡面具,除了露出双眼外,整个人的面部完全与外界隔离。各种感触,包括嗅觉、听觉在内,好像大脑与身体完全分离。因为所有的感觉都不能到达你的大脑。面具上的鬼怪造型让人不由地惊颤。“socool。”几位外国游客大为赞叹。 所有人一拥而入,迫不及待想要体验一把恐怖屋的刺激。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批游客了,费雪站在恐怖屋的门口回想一天的经历。今天,她所在的体验馆接待的游客人数是最多的,这意味着她可以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奖金。 沉浸在一天收获所带来的喜悦中,费雪关上了恐怖屋入口的门。门里传来一阵阵惊呼和刺激的尖叫声。这时,大堂的挂钟敲响了六下。钟声回荡在大厅,这是为谁而鸣的丧钟?“哦,终于到了下班时间,过得真快啊!”听见钟声,费雪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向更衣室。
“不,太可怕了!救命啊。”门内传来呼嚎。 “听上去挺刺激的,下次一定带小芬和胖子来体验一下。”随着费雪的脚步声渐远,恐怖屋里传来阵阵撞击声和绝望的尖叫。黑暗中掺杂着悲伤流向世界的尽头。 结束一天的工作,斯芬克斯和佐治亚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经过蜡像馆时,汽车声由内往外传来。五辆集装箱车从里面驶出来,上面印着“Ushuaia”——乌斯怀亚,英文字母在路灯的映照下发出刺眼的荧光。“杜莎夫人还真是闻名世界啊!”佐治亚感叹。 车子从面前驶过,费雪跟着走了出来。“嘿!费雪,工作还顺利吗?”佐治亚隔老远打着招呼。“嗯,挺好的,你们呢?”费雪小跑过来。 “唉!累死了。”佐治亚倒起苦水,“一天下来,感觉自己瘦了好多。” “你们知道吗?蜡像馆是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有丰富的体验,特别是恐怖屋。下次有机会带你们去……”费雪向两人诉说着蜡像馆一天的趣闻。 路灯下的欢声笑语充满着儿时的童趣。 夜幕降临,黑夜笼罩大地。在黄泉路的尽头——1001号与1002号两幢房子矗立在路边,像两个人在黑夜中交谈。杜莎夫人蜡像馆灯火辉煌而松帕救助站烛光惨淡。 围墙边竖着一排排长梯,救助站里的人都爬上梯子,伏在围墙上欣赏蜡像馆摇曳的灯火。蜡像馆的富丽堂皇令他们向往,参观这样一个地方成为一种奢侈。“儿子,等哪天爸爸有钱了一定要带你参观这里。”长梯上一位父亲对身边的儿子说。“哇!亲爱的,你快看,好美的房子,好美的灯光。”另一个梯子上,一个女子对丈夫说。他们就这样依偎着。虽然穷,但是他们很相爱。每个晚上他们都要这样静静地待一会儿,互相倾诉爱意。就这样,他们幸福、快乐、简单地度过了每一个日出日落。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还要工作呢!用双手去创造自己的未来,好吗?”唐吉老伯又开始吆喝,像赶鸭子一样去催促他们睡觉,“热闹是别人的,我们什么也没有。” 二楼西头的房间此时还在窃窃私语。“熊孩子们睡觉了。不然明天罚你们扫前坪的垃圾。想尝尝垃圾的滋味吗”唐吉老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吓得费雪往被窝里缩了缩头,佐治亚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夜深人静,燥热的天气使得斯芬克斯无法入睡。高速旁的树枝上,蝉在放肆地叫,这叫声也令人心烦意乱。在微风的驱使下,前坪上的臭味也随之而来。由于闷热的天气,睡梦中的费雪一脚踢开了被子。斯芬克斯帮她盖上,但随即又被踢开。 不久,睡意慢慢袭来,斯芬克斯打了一个哈欠,一头倒下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