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哀莫大于心不死
“那妙妙这几天多做些解药出来。”没想到迷踪散这么快用得上，萧婧妤交给老管家的那一小瓶，是现有的全部解药了，得多做一些，至少能让萧家堡的人手上都有一瓶，否则就影响他们正常活动了。萧家堡的人虽然可以少去或不去西南城，但深山的林子里还有他们的药田，还是要去照看一下的。 “没问题！”苏妙欣然领了这个任务。 萧婧妤则是继续炼制迷踪散，她觉得有必要多准备一些，放在萧家堡以备不时之需。过去的四十年因为她消声匿迹而使得萧家堡虽然存在江湖人的视线之内但却游离于他们的注意力之外，如今随着她的回来，萧家堡成为一个极大的目标，是时候要加强萧家人对家园的自保能力了。毕竟她和林瑾不会一直住在萧家堡。 老管家拿了药粉，就去找萧家堡的几个管事，把有人要来萧家堡找族长麻烦的事说了，然后把目前的对应之策一说，几个管事都抚掌叫绝。如果真的生效，那这种迷踪散也太厉害了，当即召集了所有平时在萧家堡担任护卫责任的青壮年，按萧婧妤教的法子把兑好的药液浇到萧家堡周围的树根中。 萧家堡很大，那两坛子药粉用完之后，才浇了三成左右的林子。药粉用完后，管事们跟着老管家回大宅向萧婧妤覆命，萧婧妤把这个迷踪林子的设想拿出来和几个管事再商量了一次，重新订了林子的用药范围，以及人手安排，还设定好一条他们萧家堡的人进出的路线。 然后萧婧妤就继续炼制药粉，交给管事们安排人浇灌林子。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时，已经是五日后了，苏妙的解药也做好了，萧婧妤召集了族人过来，把解药一一分发到他们手里，并叮嘱他们注意保密和安全。 如此这般又适应了两日，林子里的药效已经开始挥发出来了，宋宸就提议征召五个人进林子里试试效果。他们师徒四人也进去了，林瑾、萧婧妤和苏妙都不受这药影响，宋宸身上惴着苏妙的清心定魂丹，肯定也可以来去自如。只不过他想试下不经过药物，他是否可以免于受影响，如果连他都中招了，那证明这药性真的足够了。 进了林子后，苏妙跟着宋宸一路，相互照料。林瑾和萧婧妤则和那五个族人走另外一路，萧婧妤想观察观察这几个族人受影响的程度，到时看看是否需要对药方进行调整。 那天林瑾看过萧婧妤那张迷踪散的药方后，曾经说过她下手还是一贯偏重，这句话说得真是一针见血。萧婧妤用药真的狠，宋宸进入林子没多久，就感觉受了影响，明明看着走的路是直的，但实际上就开始绕弯，还绕回了原地。宋宸也是个狠角色，他让苏妙留在原地，他重新走了一圈证实真的是在绕圈后，愣是自己跟自己的错觉对抗，凭借微弱的感觉不断修正线路，虽然慢，但终于还是让他给走出来了。 苏妙跟着他，除了比平时走的慢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因为她平时走路就是这样风格，走着走着就绕弯太正常不过了。 宋宸和苏妙出来了一个时辰，宋宸都到旁边的他们种的花田帮苏妙采了五六篮子紫薰草了，林瑾和萧婧妤才带着那五个萧家族人走了出来。五个人可能在里面折腾得够呛，一出来就摊坐在了地上。萧婧妤等他们休息了半个时辰后，就宣布开始返程。几个人每人提着一篮紫薰草，临出发时萧婧妤给五个族人服下了解药，往回走的时候就很顺利，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已经顺利回到了萧家堡。 如今是万事俱备，只待来人了，可是西南城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这帮胆小鬼！” 正期待着她的迷踪林大发神威的萧婧妤大为不满，于是好徒儿苏妙和宋宸马上表示愿意前去西南城看看什么情况。 西南城离萧家堡只有五十里左右的路程。一来路程不远，二来宋宸和苏妙因为是前去打探情况的，也不宜大张旗鼓，于是没有骑马，打算直接用轻功赶过去。临行前，一来到萧家堡就和堡里的小孩打成一起、经常进山玩得乐不思蜀的小白跑了过来，闹着要一起出去，后来还是林瑾把它拎开的。 苏妙看着拼命挣扎的小白直摇头：“这小家伙，我都以为它这阵子玩得脱了线，连自家主人都不认得了。”这话一点没假，小白还是第一次到萧家堡来，它跟着外出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一座山让它撒野，这一玩开了，有时候自己进山一连两三天都不回来，如果不是它隔三岔五叼只兔子或野鸡回来，苏妙都要以为它准备回归山林了。 林瑾把小白放回到地上，它又往苏妙那里扑，他只好又把它拎开……如此反复了几次，小白终于确定这次不会带着它了，只好趴在地上低鸣撒娇，萧婧妤见状把它拖走了：“来，姑奶奶带你去见识见识那林子，免得你哪天又跑进去后出不来了！” 宋宸和苏妙耽搁了这半个时辰才出发，抵达西南城时已经快午时了，俩人就先找了地方吃饭。在萧家堡的时候，苏妙就跟堡里的人打听过西南城最好吃的酒楼是哪一家，答案就是眼前的这家福临门。 苏妙站在福临门的门口看了看，这福临门装扮得还挺雅致的，最特别的是没有别的酒楼里的一拨人占一张桌子的那种堂厅，全部都是雅间。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客人要谈起事情来比较方便，不用担心被别桌的有心人给听了去。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相对宋宸和苏妙这种高手而言，只要还身处于这家酒楼之内，否则不管坐在哪里都他都没有没有秘密可言。 苏妙和宋宸要了二楼的雅间，刚刚坐下就听到了隔壁的雅间正在谈起萧家堡。俩人对视一眼，又这么巧？ 轻手轻脚地坐到比较靠近对方谈话的位置，就听对方在说着：“……领头人怎么还没到吗” 他们果然是被召集过来的！宋宸和苏妙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耐心地继续听下去，领头人是谁？ 除了武林大会这种场合外，但凡这种突然把江湖人联合到一起，进行某些表面正义的活动的，都会有一个牵头的人，这个人肯定是用了一种什么理由，来诱使江湖人产生共鸣，与他们一起到了西南城。而这些江湖人已经到了西南城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活动，足以证明牵头人所用的这个理由，是与他自己紧密相关的，其他人只是过来助威，不是主角。那么，只要能知道牵头人是谁，就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他们有这样的底气来过问长生花的事情。 “反正咱们过来有人白吃白喝伺候着。”一个声音吊儿郎当地道，“那么着急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一个声音显得比较严肃，“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如果长生花到手后，不也有咱兄弟们的份么？” 原来是这样……宋宸恍然大悟，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诱惑足够巨大，谁活得那么不耐烦了敢前来挑战几十年前已经是武林至尊的师父他老人家？当然，这应该也是这些人以为他不会轻易出手的缘故，人的名望到了一定的程度，有时候做起事来就会缩手缩脚，这些人或者说这个幕后人，其实是赌他堂堂一个武林前辈，应该不至于会与身份悬殊的晚辈计较。而是想利用群情汹涌的策略，迫使林瑾就范或者膈应。这如意算盘打得倒真是好！ 这些人也不想想，这长生花是何等珍贵之物，如果真到手了，怎么可能还会分他们一杯羹？这又不是白菜，抢到了之后就可以人手一棵。 “这唐家不是江湖人，做起事来拖拉点也属正常。”一个新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况且这正主不还没到嘛，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唐家人……唐家……长生花……宋宸的脑里立即跳出了一个名字唐渺音。 苏妙显然也想到了，拼命地朝宋宸眨着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有神，这么眨起来就像向他抛着媚眼一样……当然，宋宸也没见识过人家是怎么抛媚眼的，他就是觉得苏妙眼下的这个动作有点妩媚，于是就不由自主地分神了。 “妙妙……”宋宸伸手摸了摸苏妙的脸。 苏妙吓了一跳，其实宋宸自己也吓了一跳。 嘘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相同的禁声手势。然后又莫名地都感到有些尴尬。 俩人悄悄退回了雅间中间饭桌的位置，苏妙小声道：“唐家，似乎就在西南城？”她记得听师父提过。 “好像是。”宋宸用同样的音量回答，“等会吃完饭我们打听一下方位，午后就走一趟去这个唐家看看什么情况？” 苏妙点头，表示听从他的安排。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脸上刚才被宋宸触碰的位置，上面似乎还留着宋宸的手温暖而干燥的触感，这让她有些走神，阿宸这段时间以来似乎越来越奇怪了……她莫名想到了在海国和甄望东叔侄较量的那晚，她亲了他一口的那个场景，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以及后来他的暗示，以及他说的要她负责的话…… 莫非他当时所说的在雪兰城那个因为不小心触碰了别的姑娘的唇就要结亲的故事，不是因为礼规，而是真的暗示？ 他后来说想要她负责的话，她装作没听清，其实也是因为有点害羞……毕竟她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虽说当时是形势所迫，但她明明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也能够不着痕迹地把清心定魂丹送进他的嘴里的……但她偏偏用了这一种。她明明没有中媚术，也不会受药物的影响，那是不是表示，其实她从那时候开始，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他了？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苏妙觉得自己的脸上飞快地热了起来。她急忙把面前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压一压脸上的热气。 宋宸也有些走神，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因为接下来要去唐家，虽然各怀心事，这饭他们还是吃得很快。店小二过来结账后，他们顺便跟他打听到唐家的位置，就在西南城的城北，出了门就往那边奔去。 在路上遇到有成衣铺子，他们还进去换了一身衣服，顺便买了两条蒙面巾。虽然要潜入唐家他们也不太可能会被发现踪影，但蒙一下面总保险些。 如唐渺音所说，唐家在西南城算是名门望族，宅子占地很广，不知道这是不是西南人惯有的传统，总是希望多子多福，基业绵延百世，所以院子准备得越多越好……宋宸和苏妙潜入进去后，进入内院，因为院子太多，难以一个一个去找，正好晚膳的时辰快到了，他们就先跟着丫鬟找到了他们的大厨房，然后在那里守株待兔。大户人家都有大厨房统一做饭，各家院子自去领用的规矩，到时跟着大老爷那一房的人就行了。 能召集得动江湖人的，起码是他们的大老爷。招呼江湖人在西南城吃喝玩乐半个月，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轻松就能拿出来的，就只有家主了。 果然，他们在厨房那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大老爷院子里的丫鬟就到了，因为大老爷唐昕音今日在家用膳，大夫人早就差丫鬟送了银子过来给他们加了几个菜，所以给他们那一房准备的特别丰盛，浩浩荡荡地十几个菜篮，目标特别明显。 宋宸和苏妙跟着那些下人，到了唐昕音的院子，就见他们把饭摆在了明亮的花厅里，饭菜刚刚摆好，就有下人进去主屋里请人出来。主屋里的欢声笑语才稍稍停歇，就见几个人出来向花厅走过去。那个大腹便便的六十岁左右的男子，应该就是唐昕音了，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是一个年纪相若的老太太，而紧跟着他们后面是，是三个熟悉的身影唐渺音，甄望东和甄丽华。 那一夜，苏妙随着萧婧妤去找唐渺音时，看着她那疯狂而颓然的样子，苏妙以为事情应该就那样过去了。没想到，唐渺音居然没有死心，而是万里迢迢地追到大兰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