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钱，任性
“不用了。”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苏妍突然说了一句，“阿宸可以住我家。” “哦？”风清原对于呈报中说的一直和宋宸形影不离的这个有点神秘的小姑娘也很感兴趣，没准她就是宋宸的软肋，闻言正好笑着和苏妙搭话，“姑娘原来是鹰国人？” “并不是。我家在隼城有住宅而已。”苏妙难得解释了一句，就不再言语了。初次见面，苏妙对于风清原的印象不是很好，这个看起来和善的中年男子，在笑容的背后，隐藏着算计的精光。她平时虽然没有宋宸那么心思细腻，但在感知人的善意或恶意这方面有着天生的敏锐。 苏妙本来就没有住在客栈的打算。但凡有林记生意的地方，她师父都习惯在附近置一所宅子，作为每次过去视察时的落脚点。作为鹰国的都城，隼城自然也有林记的生意。只是这隼城她还是头次过来，加上进城后天色有点晚了，苏妙和宋宸商量后，打算先在客栈住一晚，明早才去师父在隼城的产业之一林记茶馆去找掌柜的，让他带着她去宅子。 眼下这种情况，看来只有先去找宅子了…… 宋宸这边，其实于公于私都不会接受风清原安排的，于公，他虽身为大兰皇族，此次出行却是以私人身份的，不宜与鹰国的有过密接触；于私，宋宸眼尖，注意到禇云在见到苏妙时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眼睛明显亮了！ 这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拒他们于千里之外了。 如此，宋宸便顺理成章地拒绝风清原：“多谢风国主的美意了，我们有住处，就不去叨扰了！” “这样也行。”风清原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指着禇云说，“各位刚刚到达，舟车劳顿，我也不打扰了。我把禇云留下来陪同各位，他对隼城熟悉，各位有什么要了解或帮忙的，只管找他便是。” 说罢，转身便一个人离开了。 崔安看得直咋舌：“这鹰国的皇帝未必太胆大了，虽说是微服吧，但单人枪马地在皇宫外来往，莫非武功很高强？” 崔平敲了他兄弟的脑袋一记：“你太天真了。就算有武功的皇帝，也不会单独一个人在宫外活动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个暗卫跟着呢！尤其像鹰国皇帝这种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的——” 说着突然想起来人家皇帝的贴身侍卫禇云就在旁边站着呢，不由有点尴尬地住了口，挠着脑袋，望天。 “没事。”禇云笑了笑，“我国皇帝的确是霸气了点。” “霸气？”崔平见他没生气，又来劲了，“那不叫霸气，那叫恶霸好吗？一言不合就把军队驻扎到人家边境叫嚣着要打仗，骁勇善战了不起啊？” “噗！”苏妙被崔平的说辞逗笑了。 禇云看了看她，轻声说：“骁勇善战还真有点了不起。” 把崔平气得那个牙痒痒啊！他说的事正是今年才发生的：在靠近兰国的东北，还有一个叫河图的小国处于兰国与鹰国包夹之中，河图既然不依附大兰，也没有归顺鹰国，属于中立的小国。可前段时间风清原说有一个潜入鹰国的细作逃进了河图，要派官兵进境去查。河图国土虽小，但也是个独立的国，怎么可能同意这过分的要求。结果风清原就派了大军到边境驻扎，把整条边境线围了个密不透风。 摆出了不同意就大军压境的态势来，河图整个国家的疆土还不及一个剑兰城大，他们哪里受得起这个惊吓，最后只能屈服于铁蹄之下，让鹰国派了三千精兵进境搜查。查了半个月，就差把河图的地皮给掀起来了，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干脆就驻在河图不肯撤出来了。 鹰国人大多彪悍无礼，尤其是军营里的兵将作风粗暴，当地特别是在鹰国精兵营房周围的百姓被欺压得叫苦不堪。刚扎营不久，就有两家百姓的闺女给拖进林子里祸害了，找到人的时候那尸首简直惨不忍睹，愤怒的百姓把军营都围住了要说法。群情汹涌之下，河图的皇帝也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亲自出马前往隼城交涉。 风清原不得不着人调查事情的真相，但找出真凶之后没有应河图要求把杀人凶手交给他们处理，而是以鹰国人犯事得回鹰国、要用鹰国的律法处理为由，把那参与的几个士兵调回了鹰国，承诺了要严惩。但后来被紧追着后续进展的受害者家人揭露，那几个凶手回到鹰国后只受了一顿军棍，就又重新回到军营了。 事情一捅出来，各国顿时沸腾了。鹰国行事的飞扬拔扈被各国所不齿已久，只不过风清原那人太过乖张暴戾，除了雪国的皇帝伊巽玑会选择和他硬碰硬，其他国家都是忍让为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兰国的实力上来了，宋恒远的腰杆子硬了不少，鹰国虽说是去河图找细作，谁知道是真是假？现实是鹰国通过派兵驻守河图，直接摸近了大兰的边境。 宋恒远经过深思熟悉，决定也在与河图交界的处境线上布以重兵，以防万一。这事还被风清原嘲笑了一番，说他草木皆兵。但此举得到了伊巽玑的大力赞赏，他还特地修书一封派特使送了过来，信中把宋恒远狠狠夸了一通，说发现与他的脾气越来越对头，让他有什么方面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顺便提了一下雪国的工匠最近研制出了一种新的弓弩，射程远速度快，实乃兵家利器。信的后面，附了一张这种新式弩箭的图。 宋恒远看了之后非常感兴趣，召来丞相以及兵部尚书闭门商议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就派了兵部的一个官员跟着雪国特使回去，商议购买弩箭一事。 雪国地处极北，有些疆土常年寒冷，人烟罕至，很多土地都不适宜耕种，但境内的铜和铁等矿产丰富，伊巽玑就在这方面上做文章，大力发展冶炼业。但一个军队的兵器装备直接关系到战斗力的，这些能用于铸造兵器的金属属于敏感物资，就算是铁锅农具，或者装饰性的器皿，也要谨慎选择买家。因此，除了一些附属国外，幅员广阔的兰国就是最理想的和最大的买主。而兵器方面，兰国更是唯一的买家。 风清原这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被雪国捡了个便宜做成了一单大生意，很是懊恼了一段时间。 这些军机要务都是很隐秘的事，普通的百姓像崔氏兄弟这些是无从得知的，只单纯对鹰国在河图横行无忌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 但显然鹰国人惯有的自傲让禇云对崔平的愤慨有些不屑一顾。 苏妙在下山之前一直待在天剑峰，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但她对恃势凌人的作派肯定是反感的。 因此也无意再和禇云继续有交集，她拉了拉没怎么说话的宋宸的衣袖：“阿宸，我们出发吧？”天已经开始黑了，她也饿了。 宋宸把小雪拉过来，看着苏妙上了马，他自己也一纵身上了大雪，边催着还在状况外的平安兄弟：“动作快点！”对着旁边的禇云一拱手，“禇兄，后会有期了！” 禇云感觉到了苏妙对他有点抗拒，心里边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有点闷，很不舒服。他一心想弄明白自己的失常，也没有继续跟着他们的意思，站在原地看着苏妙一行人慢慢走远了。 等走出了禇云的视线，苏妙就开口问起了崔平刚才异常激愤的事，崔平和崔安终于有了听众，于是口若悬河地把河图的事情细细说了，苏妙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她刚才就感觉到了那位鹰国的皇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人。师父说得太对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林瑾买的院子在城东，他们进的城门是西门。 宋宸一边领着苏妙他们往前走，一边看着苏妙临行前林瑾给她准备的一份隼城的地形图。上面靠东面的有一个位置被人用红色颜料画了个圈圈，应该就是院子的所在了。有了目标的方位，只要弄明白身处的位置，顺着地图走就容易多了。 宋宸根本不用找人打听，走过半条街后，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位置，他收到了地形图，回头轻拍了拍小雪的脑袋，示意它跟上，然后一扯大雪的缰绳，开始跑了起来……遇上分岔路口时的转向一点迟疑都没有，就好像之前已经来了很多次非常熟悉似的。 “阿宸——”苏妙本来在后面跟着，此时拍马上前和宋宸并排走着，眼睛里写满了佩服：“你好厉害啊！跟师父一样的，师父每次也是去哪里只要看一下地形图就都不会走错路的！而且无论多复杂的路，他走过一趟都能记住呢！” 宋宸与她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轻轻一笑：“所以你以后去哪要记得和我一起，这样才不容易走丢。” 平安兄弟这时也跟了过来，对于宋宸明显地诱拐天真无邪小姑娘的行为表示鄙视：“还有多远到啊？宋兄？” “那不就是了？”宋宸一指前面那青砖黑瓦院子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