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欠人情
月小欢拿出了陆英仲赠与的竹剑，看着这朴素的剑上微微流转的青光，似乎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 “这把剑很轻，小欢很是喜欢，可是师叔，今天白天我拿这把剑舞出八卦剑法时，却感觉很不对劲。” “哦？说说你感到哪里不对了？” 月小欢犹豫了一会儿，便是决定和陆英仲好好说说自己感觉到的异样，毕竟这把剑始终是他送给自己的，或许连陆英仲都没发现这剑的与众不同，把这剑当作了一般的竹剑才轻易送了人吧。 “今天小欢拿着它出剑之时，脑子里仿若涌入了一股清泉般，身子瞬间灵活了许多，再一转眼，我就被这把竹剑带动着很流畅的舞出了你教我的三式剑法，它好像是活了一样，好像在教我舞剑一样！” 陆英仲听了月小欢的话，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欣慰， “不错，你感知很灵敏，这么快就发现了这把竹剑的不平凡了。这剑本名为惊风，是我曾经的佩剑，我以前也是身体羸弱不堪，拿不动那些重剑，于是在藏仙谷中求得了一段万年玉竹，最后锻造成了这把竹剑，此剑剑身极为轻飘，却能崩山断水，以此舞剑身形更为灵动轻快，剑身纤细也使得其常常只闻剑风不见剑影，所以我为这剑取名为了惊风，这把剑我用了也有些年头了，时间一久便带上了我的一些气息，还渐渐的有了灵性，似乎我会舞的剑法，都被这把剑给记住了，后来我换了佩剑，又不想让这把惊风的灵性流逝，便请人帮我为这剑加了封印，变成了现在这把普通的竹剑。可是它在你手里，却感知到了与我相仿的气息，这封印松动后它自是流露出了一丝灵性，这么想来，我们还真是有缘，连这惊风都认可了你。” “陆师叔，你不早说这把剑这么贵重，那我可不能收下它！” 陆英仲没料到月小欢这还好似受了委屈一般，拿着那惊风剑往他面前一递，那皱紧了小脸，嘟着嘴巴的模样甚是好笑。 “哈哈，小丫头，想要我这惊风剑的人多不胜数，怎么到你这儿就这般不乐意了？” “陆师叔，有句话说的好，叫无功不受禄，你送我这么贵重的剑，让我这一穷二白的小丫头怎么回报你啊？” 陆英仲又是玩味的一笑，送月小欢剑之时，只是觉得她和年幼时候的自己很相似，所以有所感触，便想着这把惊风刚好适合月小欢，就毫不犹豫的送了她，却没想到过要她回报什么。 不过看样子，这月小欢还挺重情义的，若是自己不让她帮点什么忙，那他这剑还真送不出去了。 “丫头，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月小欢滴溜溜的转着两颗眼珠子，似乎很不领情的把头别过了一边，这陆英仲是要强买强卖了么，要是收了剑，那自己欠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情，岂不是要卖身来还？ 不过这把剑确实很适合现在的自己，眼看这首选大会就要开始了，若是有了这把剑助力，自己的胜算将会大了许多啊！还是先和他谈好条件吧，免得以后不好还人情了。 思索至此，月小欢倒也释然了，收起了竹剑再没推脱。 “那师叔你说吧，要小欢做什么来报答你的赠剑之情？小欢现在能力有限，若以后我能有所作为，到时候师叔要什么，我定帮你去寻来！” 陆英仲拂了拂袖，随即便是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来， “你现在就能报答。” “怎么报答？师叔.......你该不会是喜欢.....” 月小欢口中’幼女’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陆英仲就已点了头，令得月小欢心中大惊，这个陆英仲看起来挺君子的，怎么内心实际是个变态啊！ 太恐怖了！ “第一天看到你这里练剑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你，虽然你资质差了些，但心性却是不错的，我早就想寻个孩子来继承我衣钵，你我有缘在这万剑坪上相遇，那你便拜我为师吧，这惊风剑就当作送给你的拜师礼了。” 陆英仲将思索许久的决定说出了口，要知道他一直是个无拘无束的游士，以往虽有许多家族名门子弟求拜入他的门下，可他总觉得收徒弟这件事情太过麻烦了。 不过今时今日，看到了月小欢就放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痴迷剑术的自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帮她快些成长起来了。 “不不不，我已经有师父了!” 陆英仲正在这观剑台上正襟危坐着，准备接受月小欢的拜师，哪里料到她竟然是一脸的恐慌，几步连退，一脸的抗拒毫无遗漏的表现而出。 陆英仲不由得胸中一口闷，他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收不到徒弟，也更没想到了，他第一次主动的提出了收徒，却是这样被无情的拒绝。 她不是很敬佩自己么？要收她为徒，她应该很高兴的啊！ 观剑台上的白衣男子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去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了神来， “小欢，这不影响，师父又不是只能有一个，我只教你剑法，怎么样？” 月小欢蹲在地上脑袋摇得似个拨浪鼓一样。 陆英仲抚了抚额头，吸气呼气又平稳了下气息，随即也跟着月小欢蹲下身去，在她一旁笑语而道， “你是不是怕你原来的师父责怪你？没事，你拜我为师，这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在外我们还是以师侄相称。” 曾经的陆英仲是万万没有想到过，他会这样轻言细语的和一个小丫头谈收她为徒的条件，这算是报应么？ 以前多少人资质尤佳的少年求自己收他们为徒，而他从来都是不削一顾，而现在他却被一个小傻丫头给嫌弃了。 “小欢这辈子就认一个师父！” 陆英仲顿时哑口无言，愣了半息才是释然一笑， “小小年纪，你还挺忠贞的。算了，这剑你就收下，八卦剑我也会继续教你，不过你便欠我一件事情，以后我会让你还上这人情的。” 月小欢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面对陆英仲这突如其来的“喜爱”月小欢可是被吓得不轻，缓过神来之际，眼前的白衣已是只剩得一道残影。随之而起的便是悬月下的剑啸声声。 “小欢，好好看着，后面几式八卦剑式！” 月小欢见这陆英仲又是舞起了剑来，立马精神了些，睁大了眼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有所遗漏。 首选大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她不抓紧每一个提升的机会，到时候就怕让师父，林络惜，和眼前的陆师叔，这些帮助自己的人失望了。 几个时辰后，天边夜色又渐渐的褪去，月小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书意楼中。 她推开安静的楼门，这下师父应该还是在睡觉，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书楼的一角，她并没有躺下开始休息，而是坐在了案几之前，闭上眼来养了会儿神，接着睁开眼后，她又是精神抖擞的拿起案几上的笔，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默抄被毁的书籍，这也是月小欢每天必行的日常之一，和天灵山上其他的弟子们不同，她不仅想跟着内门弟子上课，还要同伏行云学习符术，练习手法，牺牲休息时间半夜偷偷溜出去跟着陆英仲学习剑法，最后，她还得抄那被烧毁的一万多册书籍，月小欢所要完成的事情几乎是平常弟子的三四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一场觉了。若不是强大的精神力支持着她，恐怕她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不过，月小欢明白，这一切都是必须的。 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起点上的落后，让她不得不付出十倍的努力来超越那些天差地别。 月小欢抄完了半本书籍，伸了个懒腰，捏了捏僵硬的胳膊，她又开始了她的下一件事情。 那便是每日的手法练习，画符手法三百六十种，必须日日勤奋练习才有可能在段时间里快速的掌握合熟悉。月小欢更是明白这其中的必要性，所以抄完书后马不停蹄的拿起了练手的戒尺，出了书意楼寻了块空地，便是拿着那戒尺在手中每个指间来回旋转着。 这就是手法中常用的旋笔，要画出多位启合的符形，使用旋笔手法乃必不可少。 月小欢站在空地练了一个时辰后，伏行云这才是睡眼惺忪的走出了书楼。看到月小欢这天乖乖的在楼前练习手法，心中便是浮现了几分欣慰。 不过这份欣慰还未出现在脸上，伏行云便是脸色一沉，走上前去冲着月小欢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拍。 “疼疼疼.....师父！” “哼，昨天我是这么教你用旋笔的么？” 月小欢捏了捏虎口发青的双手，红着双眼埋头不语。过目不忘是她的强项，她怎么会不记得旋笔的手法？只是练了一晚上的剑，一双手已是伤横累累，要将戒尺转到掌中去，顿时感觉双手如同在烈火中炙烧一样，那滋味别提多难过了。到了这儿她只有放了点儿水，为了避开手上练剑时候的伤，便是简化了旋笔的手法。 “月小欢，你能不能用点心！”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罢了，罢了，看来是我强人所难了，往后这手法你想练便练，不想练就别练了！毕竟你也没多少时间了，能好好玩，便好好玩吧！” 伏行云厉吼之后，又是一阵唉声叹气，衣袖一拂就转身进了书楼，留下月小欢孤零零的站在了楼前。 一滴滴晶莹落在地上，随同这早晨的露珠融合，在那芳草莹莹间消失不见。 月小欢吸了吸鼻子，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嘴角微扬间一双手又拿着戒尺急速的在手中转动了起来。 一抹白衣在枫林间隐约浮现，含泪而笑的面容落入陆英仲的眼中，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声低语， “这个傻丫头，这样的师父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