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半推半就

    黑紫色的珍贵花蜜，数千朵火菩提花才能提炼出约十个小瓶的量。

    地火宫炙热干燥，水分难以保留。花儿开了。如果不能急时将花蜜采集，那么往往会在一瞬间间就炙干了。

    保存，也是不太容易的事。必须密封，以防失去水分变成粉末儿。

    因为太过珍贵，所以地火宫的火菩提花蜜，平常都是只供地火宫宫主一人享用。其他的人，只有在特别的恩赏时，才能勉强得到一分、半分。

    碧游暗自窃喜。啊——今天来地火宫自己真是赚到了。

    她毫不犹豫的端起茶碗，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鬼使静坐在旁边，眼含深意的瞟了她一眼。

    等碧游喝完了茶，鬼使默默的走过去，将一直放在她对面茶几上的那只黑色镶嵌着各色璀璨宝石的黑檀雕花的盒子拿过来打开了。

    碧游好奇的探身去看。哇——盒子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十只用黄金制成的做工十分精巧的瓶子。瓶子的盖儿是用羊脂白玉制成的顶子。

    盛装的器皿都如此金贵、精致了，那里面的东西……

    看着如此精美的器物，碧游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她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碗，缓缓的从座位上直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向那个放着盒子的茶几走去。

    走近了，她的双手想要触碰，却又惊奇的不敢轻易触碰而虚拢在盒子的周围。

    “这是？”她的眼睛盯着盒子里的东西，怕稍一挪开就再也看不到了。嘴巴张开向鬼使询问。

    “这个里面装的就是你刚才茶碗里的那个东西。”鬼使语句无温，轻描淡写的答道。

    她似乎不在乎这宝贝。可是，她的回答十分明确，每个字都是无可质疑的。

    万万没想到……碧游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因为震憾而发抖。眼前这些小金瓶子里装的可是无可衡量的地火宫的至宝呀。

    激动了好一阵，碧游稳住了自己的心绪。她很清楚，这些宝贝当然不是给她的。

    今天，梵天对她的礼遇已经很高。如此的礼遇，他必然是有重要且隐密的事要差遣她。

    想到这儿，碧游偷偷瞟了鬼使一眼。她的表情依旧，旧的经年不变。

    怎么就……碧游很想抱怨，又不敢抱怨。她是鬼使。虽然名义上是梵天的大主管，但是实际呢？传说她的法力深不可测，除了落月宫，天阙再无第二人能敌。

    碧游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噢——可不能得罪她。就算是一千个碧游，也不能对抗一个鬼使。

    碧游微微的垂下头，轻步缓近。她向鬼使深施一礼，“请大主管直言示下。碧游一定倾尽全力去办。”

    鬼使诡异的一笑，走过来合上了那个盒子的盖子，“仙子不必客气。请坐。”说着，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本折子，递给碧游。“请仙子有空儿时，亲自把这个送到落月宫。”

    碧游起立欠身，恭敬的将那本折子接过来。她打开看时，里面又是一张赤金的金箔，和给她的请柬上的那张一样大。金箔上面用上好的松墨写着梵天的合婚八字。

    ‘合-婚-八-字’，碧游的心微微的跳了一小跳。

    难道梵天找她来是要自己向落月宫提亲？那么梵天想要结婚的对象……碧游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哪——天哪——难道梵天看中了馨月宫主。

    碧游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佯装镇定。“敢问大主管，宫主他……他这是……”

    名字就要呼之欲出了，碧游却不愿意由自己说出来。说到关键的地方，她故意止住话头不往下说了。

    鬼使一直用眼角儿的余光注意着她。

    此时，她看到碧游的慌张，抿唇一笑。

    鬼使的笑很美，也很冷。碧游每次看到她的笑容，都会禁不住打几个寒战。

    这是由内而外的颤抖。今天也是如此。

    “馨月宫主。”鬼使冰冷的从嘴里吐出来这四个字。

    猜出来了，仅心里慌张；真听到了，竟全身震颤。

    碧游的屁股一下子在椅子上几乎坐不住。她及时的用手扶住了旁边的茶几，才稳住了身体。

    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梵天是想让她充当媒婆儿，促成地火宫与落月宫结成秦晋之好。

    这怎么可能？几千年的仇怨了，能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吗？

    碧游的脑子更加清醒了几分。她突然觉得，自己手里捧着得可不什么金镶玉了，而是极烫手的山芋。

    上次馨月登位大典时她也在场。当时，鬼使嘴里吐出的那个‘赐’字，已经把落月宫上上下下得罪个底儿掉。

    结亲？现在如何去说？

    这个时候，替地火宫去落月宫说媒，简直与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碧游的脑子在这一秒，转了不止一千转。

    她假装思考，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调换着方向偷看鬼使的脸。

    鬼使的那张脸呀，平白无漾。碧游什么也没有琢磨出来。

    她绕了一圈儿，缓缓的试探着说道。“我……我……大主管您是知道的。人呆，嘴笨。这个事情……牵扯到梵天宫主的终身大事……如此重大，碧游我人微……言轻，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碧游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写着梵天生辰八字的折子放在桌上，颤颤微微的向鬼使推送过去。

    鬼使瞄了一眼，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她那两只红如血冰的眼睛，冷冰冰的直勾勾的盯着碧游。碧游的身体惊吓的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

    碧游看着鬼使的脸色，无奈的把那个折子又收回自己手里。“要不。要不。大主管，你看这样，行不行？”碧游眼睛一瞟。“我向您举荐个人。这件事就让他去说，行不？”

    鬼使的面容比刚才更冷了。滴水成冰。地火宫烤炉一样的大厅，也似乎失去了温度，冻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碧游的额头细汗涔涔。热汗一出来，就瞬间降温成了冷雨，湿答答，凉丝丝的捂在额头上。

    焰池的火也似乎冻住了，僵硬的火苗儿不再‘嗤嗤’作响。

    碧游本来就怕鬼使。此刻，她更紧张了，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是凝固了？

    她拍了拍胸口，胸口正常起伏。

    啊——碧游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面前，鬼使慢慢的端起茶碗，缓慢悠闲的喝了一口茶。“仙子自便。本来，宫主要你帮忙，是看重你，相信你。”

    鬼使放下茶碗。“既然仙子为难，那么我们可以另请他人。”眼神儿轻蔑。嘴角儿的笑容依然高傲。

    碧游不得不低三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