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陌路
隔日晚上,被凌迟的沈青岚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死之前,沈青岚是否曾后悔过重新回到京城?是否怨气冲天含恨而终?这一切,已经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了。 她的尸首,自然没有安葬的资格。被扔到乱葬岗里喂了野狗。 齐王世子得知此事后,俊脸一片漠然,毫不动容。 倒是王敏,紧紧地盯着齐王世子看了许久。 齐王世子目光一扫,冷冷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接到元佑帝圣旨后,齐王世子连夜赶回京城。这两日一直留在福宁殿里。直到今日晚上才回了齐王府。 久别重逢的夫妻两人,没有温情絮语,不见重逢的激动欢喜,只有无尽的冷漠。 王敏看着一脸冰冷的丈夫,心中竟也不再特别难过。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渐渐领悟到了这个事实。 不管她如何努力,也进不了他的心扉。 往日看在王家和王皇后的颜面上,齐王世子还肯稍稍敷衍她。如今,王家式微,王皇后被废,齐王世子对她仅有的那点耐心也没了。 齐王世子等了片刻,见王敏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颇有些不耐地转身欲走。 “你和那个沈青岚,到底是何关系?”王敏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疑惑,终于冲口而出。 齐王世子脚步一顿,俊脸有些紧绷,目光分外冷冽:“你胡言乱语什么?” 王敏心中又酸又苦又恨:“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最是清楚。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那个沈青岚,曾在几年前进过京。那时你时常出入定北侯府,早就认识她,还曾让她住进过齐王府。” “知道此事的人极少。不过,齐王府里总有人知晓。你曾下严令,不准任何人提起此事。我也是在前些日子,才偶尔得知此事。” “萧睿!你到底做了什么?沈青岚谋害太子一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情?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你指使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传进皇祖父耳中,皇祖父会如何做想?你这是自寻死路,还要牵连妻女……” 话还没说完,齐王世子已经迅疾地闪至她身前,大手毫不留情地扼紧她的脖子,声音如寒冰般刺骨:“闭嘴!” 他手劲颇重,仿佛要扼断她的脖子。 王敏脸孔涨得通红,拼命张大口,却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他要掐死她! 王敏眼中满是惊恐,眼睛越睁越大。 她就要死了。 王敏绝望地想着,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头脑也愈发昏沉。 忽然间,脖子上的手松了。 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胳膊和身子的一侧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上。火辣辣地一阵剧痛。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被磕破皮流血了。 新鲜的空气骤然涌进口中。 王敏顾不得身子的疼痛,也顾不得此刻自己是何等狼狈,贪婪地用力地大口呼吸。 然后,她头顶被笼罩了一片阴云。 齐王世子俯身,目光阴冷,一字一顿,透着彻骨的寒意:“王敏,你再敢胡说半个字,我亲自了结你。” 他是认真的,不是在恐吓她。 巨大的寒意从心底涌起,迅速传至四肢百骸。 王敏震惊地抬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嘴唇不停颤抖:“萧睿!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仇人。我刚才只是想问个明白,并无揭露此事之意。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妻子? 齐王世子讥削地扯起嘴角,薄薄的优美嘴唇里,吐出的是世上最伤人的话语:“若不是父王坚持为我定下这门亲事,我怎么会娶你。” “往日,你是王家嫡女,是皇祖母疼爱的娘家侄孙女,对我来说也算有些用处。我不得不演戏,敷衍你一二。” “可现在,王家因你姑母王氏,已经彻底被皇祖父厌弃。你这个王家嫡女还能待在齐王府里做着世子妃,已经是我格外宽厚了。” “就凭你,有何资格诘问我如何对你?” 说完,齐王世子扔下嫌恶的一瞥,迈步离开。 王敏哆嗦着用手臂环抱着自己,却无法抵挡自心底涌起的阵阵寒冷。
泪水不停的用眼眶中涌出来。 原本她还能欺骗自己,齐王世子对她总有一分夫妻之情。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他原来是这般的厌恶她。 夫妻至此,已如陌路。 …… 齐王世子的心情同样没好到哪儿去。 当日他设下这一局,是想揭露顾家阴私,令顾莞宁颜面扫地。其次才是在太子身边安下一颗钉子。 此事,是他擅作主张,齐王也被蒙在鼓里。 太子猝死的噩耗,对他们父子而言,自是天大的喜事。可沈青岚这一步棋,到底是走错了。万一元佑帝反应过来,彻查此事,他当日做过的手脚,又岂能瞒得过元佑帝? 以齐王的精明,只要一回京,必会察觉出不对劲。少不得要训斥责怪他。 只希望元佑帝就此病倒不起,最好是一命呜呼,倒是一了百了…… 各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在齐王世子的心头掠过。俊脸也愈发阴沉。 不知过了多久,齐王世子才张口下令:“窦恽!” 窦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 “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世子妃面前多的嘴,将沈青岚曾在齐王府居住一事泄露了出来。” 齐王世子声音如寒霜:“下严令,谁再提起此事半个字,格杀勿论!” 窦恽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齐王世子面无表情地在书房里站了许久。 身边除了心腹小德子之外,再无旁人。 过了许久,小德子才低声张口,打破沉寂:“已经过了子时,世子也该歇下了。明日还得早起,去太子府守灵。” 这两日在宫中陪伴元佑帝,无暇去太子府也就罢了,不会有人挑礼。现在既是从宫中回来了,总得去太子府。 韩王世子魏王世子也一并出了宫,看来,明天少不得又要在太子府碰面了。 人活着,就得学会做戏。哪怕心里再高兴,脸上也得装出悲伤哀戚来。 齐王世子讥削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