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愤慨
天黑之际,太子一脸阴沉地回了府。 他哪儿也没去,直奔雪梅院。 太子妃已经用完晚饭,见了怒气冲冲的太子,心里反射性地一颤。好在太子妃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慌了手脚,起身福了一福:“臣妾见过殿下。” 满腔怒火的太子,目光嗖嗖如利箭。咬牙切齿地怒道:“闵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你没处死云墨,还让云墨跑到阿启的院子外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流言更甚刀剑!才半日功夫,京城所有官员就都已经知道此事了。很快,这个谣言就会传遍京城,人人都会在背后嘲笑孤的幼子意图谋害长兄,兄弟相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情景?” 太子妃张口辩解:“臣妾绝没有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 太子神色冷厉,目中满是寒意:“你是不是想说,这些都是顾氏自作主张,你根本不知情?你身为太子妃,又是她的婆婆,理当好好管教儿媳。顾氏这般胆大妄为,都是你太过纵容她的结果!” 太子妃深呼吸口气说道:“殿下误会了。云墨的事,其实是臣妾的主意。” 太子:“” 太子被噎了一回,面色更加难看,冷笑连连:“闵氏,你当孤是傻瓜吗?连这么浅显的事实也看不出来?!你要是有这等胆量魄力,这么些年也不会一直被于侧妃压得抬不了头了。” 太子妃:“” 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羞辱,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原来,太子一直心知肚明。 原来,太子是这般看不起她。 原来,她的委屈隐忍,换来的只是太子的轻蔑和不屑。 泪水似要夺眶而出,不知为何,却又忍了下来。血液全部涌上脑海,仿佛随时会化为火焰燃烧。 太子还在气头上,并未留意到太子妃满脸异样的涨红,冷冷说道:“立刻命人将顾氏叫来。孤要亲自问一问她,这般行径,到底是何居心!” 然而,他就听到素来温顺的太子妃斩钉截铁地应道:“此事从头至尾都是臣妾的主张,和顾氏毫无关系。殿下要责怪,只管冲着臣妾来。” 太子:“” 被太子妃这般愤而出言顶撞,太子第一个反应竟不是愤怒,而是错愕。 也直到此刻,太子才察觉到太子妃的神色大异平常。 往日,太子妃在他面前大多垂着头唯唯诺诺,要么就是一副幽怨的怨妇嘴脸。此刻这般抬头挺胸怒目直视,几乎从未有过。 “殿下口口声声说云墨胡言乱语,臣妾敢问殿下一声,殿下为何连询问查证也不肯,就敢这般断言?” 太子妃一脸怒容:“如果萧启真的没和于侧妃一起合谋毒害阿诩,为何这般心虚慌张,将云墨拖进院子里关起来,一直不肯放出来?” “殿下一颗心偏在他们母子身上,到底是看不清真相,还是故意装着什么也没察觉。殿下心中最清楚。又何必将一切都归咎到顾氏身上。” 太子:“” 有句话其实说的没错。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太子妃软弱胆怯的时候,太子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现在太子妃直起腰杆硬气了,太子也就哑火了。 太子妃却是越说越顺畅:“殿下还不知道吧!于家已经派人送了名帖来,于御史要亲自登门来赔礼请罪。萧启是否同谋一事,也得仔细追查下去。臣妾不会冤枉了他,不过,如果他真的做过谋害阿诩的事,臣妾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绝不会饶过他。” “至于顾氏,到底是新过门的儿媳。就算殿下要见她,也得等到明日清晨。没有晚上传儿媳来相见的道理。殿下不在意名声,阿诩却不能不在意。”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殿下先行休息吧!臣妾忙碌了一日,早觉得困乏,就不多留殿下了。” 她竟然撵他走? 这几年,他踏进雪梅院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次他来,她都是惊喜不已外加小心翼翼地逢迎讨好。 他也习惯了她的卑躬屈膝柔顺恭敬。 而现在,她竟然要撵他离开! 太子心头火起,冷笑道:“孤今日哪儿也不去,就留宿在雪梅院。” 太子妃绷着脸:“臣妾身子不便,不能伺候殿下枕席,殿下还是去找年轻貌美温柔可人的侍妾吧!臣妾就不恭送殿下了。”
说完,竟然径自回了寝室。 太子当然做不出追上前哄人的事情来,冷哼一声,愤而拂袖离去。 太子在雪梅院发怒一事,很快传到了顾莞宁的耳中。 顾莞宁刚嫁进府中不久,还没来得及在府中收拢人心安插眼线。如今的消息来源,都是太孙给她留下的人手。 “奴婢翡翠,见过太孙妃。” 叫翡翠的宫女,年约二十二三岁,相貌只算中上,举止稳妥,行事利落。太孙安插在府中的各处眼线,都听翡翠调遣。 太孙临走时,特意将翡翠留在她身边。通过翡翠,她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府中内宅一切动静。 “翡翠,你快些起身,不必这般多礼。”顾莞宁冲翡翠笑了一笑。 翡翠恭敬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将雪梅院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争执一番后,愤然离开雪梅院。后来去了安平郡王的院子里。不过,说了什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太子和安平郡王说话时,当然不会留任何闲杂人等在场。 不过,其实也不难猜。 太子一定会张口质问,安平郡王当然会声泪俱下地辩白。然后,太子半信半疑,又会命人将云墨拖出来问话。 “云墨是不是已经被处死了?”顾莞宁淡淡问道。 翡翠一惊,瞬间抬起头来:“太孙妃是怎么知道的?” “猜也猜到了。”顾莞宁哂然一笑,说道:“父王想护着安平郡王,怎么会容云墨继续活下去。” 太子出手也好,省得脏了她的手。 翡翠垂下头,掩住眼中的震惊和畏惧。 这位太孙妃,年轻虽轻,心计却深不可测。那双深幽的眼眸异常明亮犀利,仿佛能洞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