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出丑(一)
太孙眼里又有了笑意。 然后,他也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她www.shukeba.com。” 又冲顾莞宁眨眨眼:“这个秘密,你知道就好,别告诉别人。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表妹。我若是直接表现出对她的不喜,既会令她失了颜面,也会令母妃不悦。” 顾莞宁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前世她和太孙虽是夫妻,彼此尊重,交谈并不多。 如今站在一起,倒是有说有笑,迅速熟稔起来。 雍容温和的太孙殿下,私底下其实也有活泼促狭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很少流露在人前罢了。 顾莞宁笑着说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只给了我们一个时辰,要挑选喜欢的鲜花,还要画出来。我出来已经不短时间,也该回去了,否则,今日怕是要出丑丢人了。” 太孙没有流露出心中的不舍,含笑道:“既是如此,你就快些回去吧!” 今日的赏花宴,是为母妃为了他特意而设。 顾莞宁肯来赴宴,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排斥成为太孙妃? 一想到这些,太孙心里又重新燃起了火苗。 只可惜,顾莞宁下面的话,将这簇火苗浇灭的干干净净:“论作画,我远不及林jiejie傅jiejie她们。今日的赏花宴,我也只是来凑凑热闹开开眼界罢了。” ……她是在委婉地表示,她对他并无他意。也是在提醒他,不必多心多想。 太孙心中涌起一股苦涩难言的滋味,面上笑容不改:“今日的赏花宴,你感觉如何?” 顾莞宁微微一笑:“能看到这棵杜鹃花,遇到殿下,已经不虚此行了。” 明知道这是礼貌客套之词,太孙依旧心情一振。 然后,顾莞宁行礼告退。 太孙站在原地,目送她的窈窕身影远去。 …… 走出老远,顾莞宁依然能察觉到背后有两道视线,一直尾随着她的身影。 她狠下心肠,没有回头。 此生她不愿再重蹈覆辙,也不想在清冷寂静的后宫里耗尽一生。当然,也没有再嫁给太孙一回的打算。 既是这样,就干脆利落地斩断过去的一切。不要再和他有半点牵扯。 琳琅和玲珑等了许久,早就翘首以盼了。见到顾莞宁的身影,两人忙迎了上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奴婢等得心急如焚。” 顾莞宁失笑不已:“你们两个是不是商量好了,说辞一模一样。” 玲珑抢着说道:“小姐,太子妃娘娘只给了一个时辰,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你就别慢悠悠的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琳琅也道:“是啊!还得作画呢!” 顾莞宁一边迈步,一边笑着自嘲:“我作画的水平你们两个又不是不清楚。早些回去迟些回去也没什么区别。” 琴棋书画,每一样她都学过。抚琴下棋还过得去,书法也算不错,作画的技艺却是平平。 更何况,今天她没有出风头的打算。迟些回去也无妨。 顾莞宁表现得轻松自若,琳琅和玲珑见她不着急,便也不再催促。 …… 一盏茶后,顾莞宁才回了凉亭。 此时,众少女都在埋头作画。顾莞宁竟是最后一个回凉亭的。 罗芷萱抬头,连连冲她招手示意。待顾莞宁走近,才低声笑道:“我已经替你领好了纸张笔墨颜料,你不必再跑腿了。” 顾莞宁心里一暖,笑着打趣几句:“罗jiejie待我这么好,我真是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罗芷萱丢了个白眼过来:“行了,时间无多,你就别贫嘴了,快些动笔吧!” 虽说两人都无心做什么太孙妃,也无意讨好太子妃。可这里有诸多名门闺秀,当着众人的面,画出来的总不能太寒碜。 顾莞宁被罗芷萱催促得动了笔。 她作画技艺平平,是和林茹雪这等丹青妙手相比。其实单独看,也算过得去了。毕竟学了六七年,又有专门的画师指点教导,总不会差到哪儿去。 一颗杜鹃树的轮廓很快出现在纸上。
前排的闵媛,已经作好了画。欣赏了片刻,不由得沾沾自喜。眼角余光瞄到顾莞宁还在低头作画,眼珠一转,顿时计从心头起。 “顾meimei在画什么?” 闵媛转过身来,故作关切地询问,手中拿着画笔,笔上蘸着浓黑的颜料。 顾莞宁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拿着笔做什么?莫非是想假装手不稳掉了笔,然后毁掉我这幅画?” 闵媛:“……” 她怎么会猜中自己的心思?! 顾莞宁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够周围的人听见。 罗芷萱忍不住瞪了闵媛一眼:“闵三小姐,你该不是真的生出了这等龌龊腌臜的心思吧!” 闵媛当然不敢承认,矢口否认:“当然没有。顾莞宁,你别污蔑我。” “我污蔑你?”顾莞宁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击:“你若没这份心思,为何手里还拿着画笔?还特意蘸了黑色的颜料?你的那幅牡丹图,上面可用不到半点墨色。” 闵媛:“……” 周围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 那目光里,有鄙夷,有不屑,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太子妃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走过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为何喧哗吵闹?”太子妃略略皱眉,沉声问道。 没等闵媛发话,顾莞宁便迅速说道:“娘娘来的正好。闵三小姐画的是牡丹图,根本无需用墨色颜料,可闵三小姐偏偏拿着画笔,画笔上蘸满了浓墨。还特意转身站在我的画前。分明是心存不轨,想故作不小心,将画笔掉在我的画上,毁了我这张画。” “我虽然画艺不精,却也不愿心血之作被人这般糟践。这才张口揭穿了她。” 顾莞宁语速极快,说的十分利索。 闵媛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涨红了脸,讷讷地辩解:“娘娘,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这份心,拿着那支碍眼的画笔做什么?还特意蘸上了墨色颜料,生怕别人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