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忆
穿过类似大厅的地方后，就见一辆车停在了外边，周围戒备非常森严，全副武装的白服军人持枪分立在走廊边上，甚至还能看到GOCE守在窗外。 轰隆隆。 空中响起爆炸声，似乎还有直升机盘旋在上空。 看出了集脸上的怀疑之色，嘘界开口解释道：“平常的话，这里一般不会这么严苛呢，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必须加强警戒不可呢。” “警戒？”集反问。 “是啊，这栋大楼的最底层，关押着一位重要性很高的犯人呢，主要加强的就是对他的警戒。”嘘界露出浅浅的笑容，“具体的事情待会再告诉你，在此之前，先办完重要的事情吧。” 就这样，集被推上了车。 这辆车的外形很特殊，车身涂满了白色颜料，与周围环境近乎融为一体，樱满集很确信自己从未在外边见过这种车型。 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呢？ 自上了车以后，他就被要求戴上了眼罩，心里惴惴不安，不知接下来这些人会怎么对他，拷问？还是说是要换个地方囚禁他？ “......不管去哪里，都已经没办法了吧......”一种死心的想法油然而生，樱满集对现状已经彻底绝望，只能听天由命了。 车大概只开了五分钟吧，似乎并没有离开这栋楼的样子，只是不断地绕着路行驶，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这里是医院？ 樱满集不禁怀疑道。 但他没能多想，车一停下，就被催促着下车，随即嘘界还反复叮嘱他，“不管什么都好，反正在这里看到的东西都不能宣扬出去。” 说完，他便大步朝前走去，集也别无选择，只好迅速跟了上去。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味，不时就有身穿白色大衣的医生走过，心里暗暗想道：“果然是医院吗......” 嘘界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所想，也没隐瞒： “这里的确是医院。只不过是为了天启病毒感染者，而专门建立的一所特殊病院，别称AP治疗中心，你呆过的那栋隔离所也是为此而建。” “原来如此.....” 老实说，樱满集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接下来他会被怎么处置，又会被盘问什么，以及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樱满集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天启病毒感染者的病院？ 且不说十年前，他实在很难想象，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种隔离病院，毕竟天启病毒不是只要提前接种过疫苗就绝不会感染了么？ “就是这里。” 嘘界站在四楼的围栏边上，集犹豫地走了过去，低头看下去，楼下罩着一个椭圆形的蓝色玻璃，将里面完整地封闭了起来。 “仔细看看里面。”嘘界提醒道。 集战战兢兢地望向玻璃内部，顿感头皮发满，不由得连连倒退了几步，“那是什么——” 只见玻璃内部，摆放着几十张为病人准备的白色病床，床与床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可躺在床上的，却不是‘人’。 不，那应该还是‘人’，可已经完全没了人的形态，宛若异形般的存在。 仅仅看了一眼，集就被那些病床上的东西吓了一跳，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靠近围拦，鼓起勇气朝玻璃内望去。 没有看错。 虽然病人的患病程度不同，年龄也有所区别，但毫无疑问，躺在床上的这些人都有着相同症状，或手或脚，或头或胸，生长出了狰狞无比的结晶体，浑身上下都插满了传输管，这些管道错综复杂地连接到病床旁边的大型机器上。 “这是——怎么回事？”集表情呆滞了。 “啊啊，你还是头一次看到吧......”嘘界俯视着那些病床上的人，眼神无喜无悲，“这些人都是天启病毒的感染程度到达第四阶段的患者。” “什么？！不是说，只要注射过疫苗，就可以避免感染病毒吗？就算不行，一个月注射一次的话，也绝对不会变成这样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很遗憾，现今研发的疫苗也无法100%保证不受感染，即使注射过了，但有人还是感染了病毒。而且有些人的体质排斥疫苗，所以无法进行接种。” 嘘界指向玻璃内的一个患者。 那是个瘦弱的少年。 从这里看下去，樱满集可以看到，那个少年的脸已经开始结晶化了，并且覆盖到了全身上下足足有一半之多的面积。 “你见过他么？” “没有。”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仍然分辨不出是谁。 “他名为寒川润，寒川谷寻君的弟弟。” “什......么？”集如鲠在喉。 嘘界继续道：“寒川君之所以会为我们工作，正是因为那位患者，毕竟这里的治疗并不是免费的啊，无论是药费，还是这里的器材费，都非常昂贵。这一点在任何一个医院都很正常。 很遗憾，寒川君无法支付如此昂贵的治疗费，而且他也没有父母，所以便接受了我们的要求，选择以工作来偿还治疗费用。” “......怎么会这样？”集呆滞了。 他从没听谷寻说过这种事情，恐怕不仅是他，就连班上的同学应该也没人知道吧，大家甚至还不知道他没有父母这件事情。 怪不得每当大家聚在一起埋怨父母时，谷寻总是笑笑不说话，每次看到他这副模样，集都不免觉得他是个很无趣的人。 现在想来，根本不是这样啊...... “十年前，随着天启病毒的扩散，以及在六本木封锁区爆发的恐怖行动‘失落圣诞’，一度让这个国家走向了覆灭。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国家仍然没能从衰弱从恢复过来，战斗也不曾结束过。” “失落圣诞.......战斗？”集愣了愣，恐惧忽地从心底深处幽幽地爬出来，他呆呆地望着楼下，可眼神却似乎又没在看楼下。 嘘界没注意到他的异状，继续道：“这个饱经创伤的国家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了，为此，哪怕牺牲生命，我们也一定要保护它，驱逐那些想要带来毁灭的恐怖分子。 日本的解放？把GHQ从这个国家赶出去以后，他们又要做什么呢？在这个遭受过大气污染的国家里是无法制作出疫苗的吧？难道他们希望国民全部都死于病毒感染吗？”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似乎真的很为此难过。 可他说的一句话，樱满集都没听进去。 从刚才为止，他就彻底呆滞了，胸口传来一阵阵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跳出来了！ 眼前有破碎的画面闪过，红色......红色的天空，燃烧起来的教堂，四周传响着凄厉的悲鸣......非常悲伤的悲鸣声，到底是谁在哭？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听见这个悲鸣，他会觉得这么难过呢？就像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被伤害了...... 不，不对，那不是重要的人，是恶魔，是可怕的东西！不，还不对！那既不是恶魔，也不是他重要的人，而是某个恐怖的存在。如果被抓到，会死，不会死，会变成跟她一样的东西！ 不行绝对不行！他恐慌地倒退，世界最深切的恐惧铺天盖地般涌来！ 把我接过去...... 集...... 这一次，一定要—— 樱满集忽然惨叫起来，双手抱头颤抖着蜷缩在地，头痛欲裂，仿佛有一柄巨斧将头劈开，把另一个人的记忆塞了进去。 “你怎么了吗？！樱满集君？！” 见他反应前所未有的激烈，不似伪装，嘘界当即跪下去，双手摁住他的肩膀猛地摇晃，“喂！樱满集君！你振作一点！” “不要——”集疯狂地挣扎着，仿佛看见恶魔。 “喂！樱满集！”嘘界大喝，旋即他灵光一闪，居然一头就这么撞了过去，砰的一声砸在集的脑门上，他忍不住捂额，“好痛啊......” “啊......疼疼疼......” 集同样捂额呻吟着，顿感眼冒金星。 —————————— 感谢‘未闻花名’君的100币打赏 今天又一次达成三更成就......看来我是永远存不了稿的，写出来就想发......这万恶的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