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梦魔
林祖祖是第一次换上队服，一身黑色的皮衣配上修长的身材让人一亮。皮裤虽然看似紧绷，可这条一点都不影响行动。别人说什么来着，为什么要穿皮衣呢？实在是因为看起来帅气啊，要装逼都方便。 但李沁的解释是，这身皮衣的设计除了更方便活动之外，也有一定抵御伤害的能力，虽然不防弹，但防护斩击很有效。毕竟，有些异族没有外界的武器，就只能靠爪子、牙齿来进行攻击。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林祖祖将飞雪固定在腰间的皮带上，那里统一订制是有安置手枪的位置，但十一队并没有枪支的配给。这倒不能责怪别人怠慢，因为建队之初，伊廷邪就下命令不需要枪支补给。队里的都是体术高手，更依赖更相信自己的身体，因此没空去练习枪支的使用。这样的体制曾是一绝，到现在还作为美谈存在于其他分队资历较老的队员口中。 “就在五个街区外的佳山山脚下。”李清将接收了情报的手机揣进口袋，已然没了平时的暖男气质。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祖祖也不好再那么轻轻松松了，也闭上嘴乖乖跟上。 午夜，鬼魅横行的时间。车辆行驶在在漆黑的公路中，人烟灯光渐渐稀少，直到两边变成树林。佳山本来离十一队的分部不远，但因为河道的拓宽改建不得不让两人绕远路前去。 “梦魔的体术不算强，其种族特性就和名字一样，在别人睡梦中的力量会大幅度增加。即使这样，也算不上什么厉害的货色，只不过是精神攻击的一种罢了。他们无法直接控制人类，但却可以在梦中不断诱导，让人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以达到控制的目的。”在人意志最为薄弱的情况下乘虚而入，也是阴险小人那一类。 “对于这种种族，政府原先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他们平时以人类的样子出行，因为本身的特性的缘故很难被人记得。再加上，他们从未犯什么案子。直到之前那场受害人达到七人的谋杀案。”虽然凶手失踪，但从那之后梦魔就成了过街老鼠，只能躲起来。 “虽然我怀疑这两次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李清开着车，表情严肃地为林祖祖讲解案情。 林祖祖听着，左手扶在腰间的刀上若有所思。 似乎是注意到平时活泼的少女如此安静，李清笑了一下安慰道：“别紧张，这次的任务只是侦查，搜集情报，并不是真的要去追捕。” 少女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树林，没有底气地猜测：“我只是在想，会不会也是人类做了什么才会……” “他们毕竟杀了人。”李清回答道。 人类以己为尊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杀人便是罪大恶极的事情。而像梦魔一族这样肆无忌惮地杀人更是罪不可恕，没有声辩的机会。 还有500米才到线人上报的地点，李清就已经把车停在路边，示意林祖祖跟他一起下车。走下公路，两人隐在树林中。 “怎么了？”林祖祖低声问道。 李清躲在一棵树后向公路上张望，没发现有何异状。 “我们在每个线人的手机上装有跟踪器，你看。”他拿出手机，把屏幕亮度调到最暗。 图上两个黄点表示他们二人，而有一个红点就在离他们不远处，大概在他们刚才经过100米左右的位置。 “他离我们那么近，却没有事先通知会来接头，事实上他也并没有这么做，我怀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在那里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过去了？”不得不说，女生的想象力确实是丰富，但是这个猜测让李清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情报很可能是假的，再严重一点，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再等等。”李清说道，猫着腰从树后伸出头看着停在路边的车。 果然，大约过了十分钟，随着红点的突然移动，一个矮胖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车边。看他的表现果然不正常，动起来并不协调，当他发现车中没有人，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李清见状，一个箭步从树后闪出，瞬间来到几米开外的男人身边夺下手机，一个手刀击其后颈，将其打晕，后者呈大字形倒在地上。速度太快，林祖祖勉强看得清。她正准备出去，突然，那个被夺下的手机上突然发来一条消息。这让林祖祖本能地感觉不对，停住了脚步，重新躲到树后。 “你好，人类。”一股不安扼住了李清的心。 他猛然感觉到数十道气息正以不慢的速度向他靠近，他的第一反应是往另一边的树林跑去，却发现又有几道气息出现。而目标不是他！ 林祖祖看到李清突然往远离她的方向跑，心知一定有变故，而且事情挺严重的。她按下衣领上一个缝在衣服内的按钮，那是一个信号发生器，可以告诉分部这里的危险情况。出任务的时候，她从不带手机。这东西带出来是用来丢还是用来摔的？ 林祖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现在就潜回去，还是去支援李清。毕竟他引开敌人的举动就是为了让她不卷进来。 下一秒，她就发现她想多了。且不说，她隐隐感觉到在她身后一片漆黑的树林中有人在虎视眈眈，就是面前的异象也让她无处藏身。 几根粗粗的藤蔓从她倚靠的树上伸出，看似要缠绕上她的四肢。她一急，向后跳开，拔出刀砍断离她最近的一根。一声凄厉的哀嚎从她面前这棵树上传来，断枝处喷涌出大片液体，很多都溅在了她的衣服上，腥臭无比。黑暗中，她无法辨别是什么，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血。 少女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场面，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回头一看，是一张平庸到极致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闪过的妖异的红芒让她明白这并不是人。 梦魔？ 少女弯腰往旁边一闪，那异族刺下的匕首划在了她的肩膀上。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她抬手摸了摸发现只有一条浅浅的痕迹，不由得感叹这衣服是真好用。她举刀正准备反击，却突然发现，她似乎从没主动去砍过人。虽然一直在和真人练习，但那是她尽全力也没办法伤到的人啊。而在面对卡洛斯的时候，一度是恶魔之血的力量在主导，那根本就不是她。 就在她一愣神间，那异族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身边的树木仿佛都活了过来，黑压压地往她这里蠕动过来，扭动着的藤蔓伴随着大大小小尖利的叫声简直让人疯狂。 你们人类…… 你们人类只会伤害…… 人类…… 林祖祖不断地砍着那些藤蔓，砍断一根还有一簇迎上来。不断从中飞溅出的鲜血让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完全染红了。她的体力按道理说是很好的，可是藤蔓接近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让她渐渐感到疲惫。忽然间，树木不动了，无数藤蔓也慢慢地再退去。 林祖祖喘着气环顾四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提起，四周的景色突然全部改变。 李清左手将少女提到自己身前，护在怀里，右手举刀向前。 林祖祖回过神发现四周根本没有什么会动的树、邪恶的藤蔓，这里还是那片宁静幽深的树林。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双手握着匕首，一脸仇恨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她无法想象这样怨毒的眼神是一个孩子发出的。看他举着匕首的姿势，少女猜到如果不是李清把她拉开，现在那匕首一定深深刺入了她的腹中。 “这些是幻觉。”李清开口道，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只是我没想到，那个线人竟然是个诱饵。” 林祖祖已经能够想到这点了。梦魔擅长精神攻击，基本上就属于幻术的一种。她注意到，青年握刀的样子有点奇怪，似乎有点无力。仔细看过去，发现他的手上不断有鲜血滴下。这么多血，那肯定不是别人的。 “你受伤了？”她惊奇道。 她曾问过，面对卡洛斯，他有没有把握赢。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按他的话说，暗夜精灵也就是逃跑的速度比较快，所以第一次才会追丢。真的实打实的干起来，他是没有一点胜算的。李清不是个说大话的人，这也证明了他很强。梦魔明明是不擅长体术啊，就算人数多，可每强一级的，人海战术可不是用加法就能行得通的。 眼下，他们已经被十几个身影包围，那些异族很狡猾，一圈一圈围在外面，将身影隐在树丛中，似乎在等命令来进行下一步攻击。 李清心里也在奇怪，梦魔很狡猾没有错，但往往是不能如此团结地聚集起来一起行动的。因为长久以来，他们一直没有王。没有王的种族，就没有秩序，这样往往就是一盘散沙。毕竟，每个物种的骨子里都是以强者为尊的。 “看来你发现了。”一个悦耳却冰冷的女声从身后响起。“然后，好久不见，林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