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无为
十三无为 一直到女人的手冰冷了，林祖祖也没有放开，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李清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古伊娜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是来晚了。 他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的频率，怕打扰到悲痛的少女。然而，林祖祖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泪痕，但她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泪水。她走出卧室，李清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犹豫了两秒跟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看到少女所做，他大惊，冲过去停住了她正在进行的举动。 林祖祖用左手拿着水果刀，一刀一刀朝自己右手的手背刺去，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被阻止的少女扔下刀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刀身上的血液飞溅。 “都是我的错。”林祖祖有些机械地说。 “你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啊。你想变强就好好的努力变强。现在自残一点用处都没有啊！”李清大声对她喊道，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这一次，他是真的为这个女孩心痛了。 “可是，她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我再变强有什么用。”林祖祖回过神来，脸上悲痛难忍，不能克制地近乎于惨叫地大哭起来。“我没能及时地喂她吃药，如果当时我能再强一点，我就不用管什么人直接救下她了。都是我的错啊！” 而这时，十一小队的另外两个人也到了。李清有点惊讶地看到自己那个不务正业的队长竟然也过来了。 “无为即是罪恶，不能为便是痛苦。”伊廷邪看着林祖祖说道。 “你能教我剑术、教我刀法、教我一切能够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本领吗？”少女转过身，李清顺势正好放开了她。 “可以啊，”伊廷邪点点头，“只要你成为我的……”“研究对象”四个字还未出来，他的脑袋就被扭到一边。 “你可以先跟着李清学习用刀的方法。”李沁走上前，看了看满面泪水的少女，继而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林小姐，非常抱歉，我们没能避免这次的悲剧，这都是我们的失职。” 都怪我们没能发现卡洛斯还有一个meimei。疯狂的卡洛斯应该很容易被发现行踪却意外的难找，常常是干完了一票之后就销声匿迹。这明明就是有人在替他打点，可她竟然没有想到，李沁觉得自己狠狠地输了。 “不对的，这都是我自己的错。”林祖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法救下自己的父亲、没能救出自己的母亲。“这样的我还能去救别人吗？” “只要你想，只要你能。”伊廷邪正色道。 “卡洛斯和古伊娜兄妹二人是被奴隶贩子绑架出精灵界的，也是遭受过了不少折磨。”幻灯片上是二人的较为早期的照片，李沁在做讲解。“之后，为了帮助meimei逃出去，再加上对人类的怨恨，卡洛斯甘愿堕落成最凶险血精灵。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应该是最近，古伊娜的法术无法再帮助卡洛斯压抑嗜血的本性造成后者在到处暴走猎食人类。” 讲到这里，李清偷偷看了林祖祖一眼，却发现她毫无表情。 “另外，我们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幻灯片上面是古伊娜的最新的照片，刚好能够看到她瞳孔中闪过的妖异的光芒与冰冷的面容，那个绿发的森林精灵的已经不复存在了。“古伊娜已经堕落成了暗夜精灵。” “那暗夜精灵有什么性格特点吗？”发问的是林祖祖。难道又要多一个卡洛斯吗？ “暗夜精灵没有了原来这种种族的纯真和善良，更相信自己的力量，以计谋与武力得到一切。” “那不就和人类一样吗？”少女面无表情，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因为维持一个动作太久造成身体僵化反而让她的伤并不是很重。“说到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人类。” “这么说也没错。她的行踪当地的调查组会跟进，我们暂时不需要有所行动”李沁点点头，关上投影仪，打开灯。“那么接下来，我想，林祖祖你有必要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首先，是你的身体的强韧程度已经超过了常人，从那次腹部受到的伤害来看，普通人的内脏应该是受不了的，而曾经因胃出血住过院的你却承受了下来。再者，卡洛斯的刀是银制的的长刀，而银通常是作为毒药被用来对付吸血鬼等一些黑暗种族，现在在我们这里使用的也几乎全是银刀。当时，你背上被他砍中的伤口明显是有相当规模的中毒反应。最后，你打败了80万悬赏金的血精灵，并且他已经被黑暗腐蚀到了最后阶段，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达到了B级中位的水准。由以上的几条足以看出你已经和什么黑暗生物接触过，并获得了力量，起码，也是强大能力的种子。” 李沁的推理几乎全部正确，林祖祖点点头。“是的，有一个恶魔和我达成了协议，但是，卡洛斯那件事，我并不知道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才让我有能力去打败他。” “你和恶魔交换了血脉吗？”发问的是伊廷邪，而非常了解他的李沁立刻反问道：“你难道抽了一个病人的血液？” 被戳穿的苍白男人撇了撇嘴。“就抽了一针管而已啦，林同学应该不会在意的对吧？”他冲林祖祖看看。 “最好你用的是普通的针管啦。”李清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科学狂人针筒的型号有十种呢。 “那队长你是发现了什么才这么问的吗？” 还好。伊廷邪心想。还好没又来一个跟李沁一样聪明又干练的女人。 “那就没错了，我发现你血液里有强大的因子使你本身的血液变得极富有攻击性，当时估计是魔族的血液被活化了，因此能让你暂时地获得强大的力量。”那么开启这个活化按钮的契机是什么呢？“你想想当时发生了什么？” 林祖祖摇摇头。只有强大的求生欲望而已。 难道只有在危机时刻这种能力才会出现吗？恶魔会做这么多余的事情吗？ 伊廷邪皱起眉头。 崔氏的殡葬事宜被李沁办理得井井有条，毕竟这些事让才18岁的少女来办总有些不妥。 葬礼上，林祖祖看着玻璃棺中的母亲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所有的泪已在那一天全部流尽。林祖祖也不是那个林祖祖了，那个爱哭的女孩已经在那一天被杀死了。 只是在工作人员将母亲推走准备火化的时候，她拦住了那人。 林祖祖拿出那条属于母亲的项链为她带上，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最后抚摸了一下她冰冷的脸庞。她明白天人永隔世什么意思。 在晚上的豆腐饭上，林祖祖也是少言寡语。不过宾客们也能理解，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就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而她的父亲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就算是前妻，连葬礼也没有出现本来就不太好了，何况还有一个乖巧漂亮的女儿呢。 林祖祖的听力变得很好，她能够听到那些人私下里在说什么。 “年纪轻轻，在花样年华里面遭受了这样的打击？” “是的呀，你看看她爸爸呀，怎么可以这个样子的啦？这个孩子真的作孽哦。” “你们有没有人觉得林祖祖变漂亮了？” “你也有感觉是吧？她的五官好像更加精致了一点。” 但是，真正孑然一身的人如何才能和那些看起来就挺幸福人交谈。 父母的先后离世，第一个喜欢上的男生又已经把她忘了，再加上本来林祖祖就没有什么掏心掏肺的朋友，造成了这真正的孑然一身、真正的孤独。 林祖祖耳中的声音变得嘈杂，她感到有些累了。这两天她没有闲着，一直在接收着被灌输的有关他们这个部门、有关政府、有关这个不一样的世界的所有信息。并且，她还要求得到训练，为此伊廷邪争取了好久，可李沁依旧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正常一些的李清。 每天十公里的耐力训练，加上500次的挥刀练习让林祖祖被恶魔强化过的身体也感到非常疲倦。 所以，她想先离场。 林祖祖以身体不适为由，跟母亲家里的亲戚说了声就准备偷偷地离开饭店。还未出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祖祖，你要回家了吗？”她会过头看，发现是她高三时候的班主任白洁。 这是一个很丰腴的年轻女人，长相迷人而富有女人味，很受学生们喜欢，包括林祖祖。她教授的是英语，而少女就是其课代表。 白洁看着少女感到有些悲伤。“祖祖，我送你回家吧。” “老师，不用了。”林祖祖已经不想再和什么人走的太近了，在她变强之前、在她能保护别人，她受不起再一次失去的悲痛。 “走吧。”女人拉起她的手。“我最近可是在练空手道哦。” 林祖祖不能再次拒绝，只能跟着女人的脚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女人在说话。 在快到少女家经过一条路灯坏掉的小路时，不太说话的林祖祖突然出声了。 “你那么喜欢变成女人吗？妖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