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痛快
“轩儿啊，快进来，外面风雪大，不要着凉。” 楚冰仪急忙打开房门，拉了李轩进屋。李轩不由的苦笑，自己在楚冰仪眼中还真是永远长不大，需要呵护的小孩啊。现在李轩已经是武士巅峰，rou身强悍近乎寒暑不侵，哪里会着了风寒啊。 “娘，怎么了？我看你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像是有心事啊。”李轩问道。 “没什么……” 李轩凑到楚冰仪跟前，皱眉问道：“没什么？娘，是不是在宁州遇到李家的人了？他们若是为难娘了，我一定让他们十倍奉还！\轩儿已经长大了，没有人能再任意欺负我们母子。” 当年离开宁州前往古妃镇时，楚冰仪为了李轩可是在李家大打出手，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李轩还真是担心，担心楚冰仪在宁州遇到李家的人，会有什么冲突。 三十年看父敬子，三十年看子敬父。 李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在母亲羽翼下呵护的孩子，哪里能遇事再躲在母亲背后，是时候挡在母亲身前，为母亲遮风挡雨了。李轩盯着楚冰仪，想要弄清楚楚冰仪为什么郁郁寡欢。 “呵呵，轩儿真的长大了。” 楚冰仪欣慰的看着李轩，轻声说道：“没有，李家的人没有为难我，就凭他们谁敢为难我！只不过，我在宁州似乎是遇到了熟人……” “什么熟人？” “算了，也许是娘看花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冰仪话没说完，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干娘，我们大门上多了……多了个东西……” “恩？” 楚冰仪豁然起身，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李轩微微眯起眼眸，凭借感觉，感觉大门上多的东西一定跟楚冰仪郁郁寡欢有关系。 楚冰仪、李轩、黄猛、慕颜夕，四人来到大门外。 风雪正紧。 朱红的大门上多了一枚奇怪的图案，像是一朵花，是蓝色的。蓝色的花蕾中，透着一滴深深的血红。 诡异湛蓝，血红若滴！ “啊！” 楚冰仪看到大门上的图案忍不住惊呼一声，露出震惊的神情。楚冰仪走上前，手指触摸到花蕾中的那一抹血红，嗅了嗅，带着一股腥味，这是真正的血水，不是红色的颜料。 楚冰仪猛的回头，张望一番，大街上风雪弥漫没有一个人影。 “娘，这是什么？” “鬼兰花，染血的鬼兰花，染血的鬼兰花……” 楚冰仪神情异常沉重，还带着一丝的慌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带血的鬼兰……” “干娘，这究竟是什么花啊？”慕颜夕也担心的问道。 “好了，你们跟我过来。” 楚冰仪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起身大步走进大堂。大堂中的气氛凝重，楚冰仪逐一看了三人一眼，说道：“娘要离开古妃镇一趟，不要问我去哪里，不要问我去干什么，你们该知道的，日后我自会告诉你们。” “师父” “干娘” 黄猛、慕颜夕刚想说话，楚冰仪一摆手，打断了两人的话，说道：“不要问，不要说，你们安心呆在古妃镇便是。我离开之后，你们三人要互敬互爱，谁若敢挑起事端，我回来之后定然有雷霆处置！听到没有？” 楚冰仪的语气一场严肃，隐隐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森寒。 “是，师父。” “知道了，干娘。” “记住了，娘。” 三人纷纷点头应答。楚冰仪的语气又缓和下来，说道：“哎，轩儿是我亲子，自不必说。猛儿是我徒弟，这些年来我也是视为己出。颜夕是我干女儿。你们都是我看着从小长大的，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妹，却是也与亲兄妹无异，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们之间起了祸端，你们一定要团结，一定要互亲互爱。” “轩儿，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娘又不在，你便前往宁州找你五叔。这些年我虽然对你五叔有芥蒂不满，不过，你五叔终究是你五叔。你若有事，你五叔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完，楚冰仪回了房间，简单的收拾了行囊包裹，提着凤离剑就要离开。 “娘，你要去多久？”李轩问道。 楚冰仪沉吟片刻，说道：“多则五个月，少则三个月，你放心好了。” 李轩点头，说道：“五个月后娘若没有回来，我便是踏遍天下，也要去找到娘。” 楚冰仪摇摇头，怜爱欣慰的看着李轩，说道：“好了，娘知道轩儿孝顺，心里挂念娘。好了，快回屋里去吧。外边风雪大，不要着凉。娘不在，你可要照顾好身体，不要让娘担心。这些年你五叔送来的银子都在我房间的黑匣子里，尽量的多用，不要委屈了自己。” “知道了，娘。” 李轩、黄猛、慕颜夕三人站在大门外，眼看着楚冰仪的身影渐渐在风雪中远去消逝。 临近年关。 天气越来越冷，袁紫萱就像是这三九寒天，越发的孤独冷寂。李轩来到袁紫萱的住处，本想是让袁紫萱一起过年关的。可是，袁紫萱直接没有见李轩。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天下有多少修行者，就有多少修行的路。武道修行一途，唯我而已！该教你的我已经都教了，以后你自己修行便是。” 李轩无奈，只能把带来的礼物放到茅屋门口，转身回李家。 热闹的过了年关，李家同往年一样，也是张灯结彩，贴挂春联，放响炮竹。可是，缺少了楚冰仪的李家，几个人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幸好，黄猛把母亲也接到了李家，好歹年关中也有个长辈。 年关之后，日子日复一日，在苦修中度过。转眼间，春暖花开，已经是四月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也枝繁叶茂，桂花朵朵。李轩站在桂花树下，随手摘下一朵桂花，塞到嘴里咀嚼，眼眉微微眯起。 “已经是五个月了，娘还是没有回来……” 这么多年下来，楚冰仪对李轩无微不至的关爱，李轩早已经认可了楚冰仪娘亲的地位。当日楚冰仪离开时，说是最多五个月就会回来，现在过了五个月，李轩心中越发的担心。 四月初五，阴。 夜幕降临，天空中乌云密布，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 哒哒哒…… 突然间，一阵潮水般的马蹄声响起。快马加鞭，漫天的尘土飞扬，像是一股滔天洪流滚滚涌动，冲向古妃镇，马蹄过处，大地都在震晃。 吁吁吁…… 距离古妃镇两里地，尘埃落定，快马勒僵，一匹匹雄壮的健马显现，足足有三百多匹。雄壮的健马上是壮硕的汉子，每一个汉子都是短衫打扮，手里提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 领头的大汉满脸胡茬，国字脸，嘴角带着狞笑，手里的长刀一提，指着古妃镇，发出粗狂的声音，“老二，你带着一百人从镇子左边杀入，老三，你带着一百人从镇子右边杀入。剩下的兄弟们，跟我正面杀入。哈哈哈……，尽情的享受吧，天亮之前，这里就是我们的乐园了！” “驾！驾！驾！” 这伙三百多人的马贼分成三股，策马扬鞭，带着滔天煞气，冲入古妃镇。 宁静的古妃镇一下子沸腾起来，古妃镇自古贫穷，从来没有马贼来过。不是古妃镇防卫厉害，实在是那些个马贼看不上古妃镇的油水。 古妃镇正中街头，打更的老汉做梦也没想到会遇上马贼。 老汉看到气势汹汹的马贼，扔下手里的更鼓就要逃跑。两条腿的老汉，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骏马，转眼间就被追上。老汉一脸慌张，“各位好汉，我们镇子最穷了，没多少油水。我这里有两吊钱……，各位好汉还是去东边的镇子吧……” “老东西，废什么话，给我杀！” 刀光寒闪，老汉来不及哼一声便被一刀砍翻，倒在血泊中。 整个古妃镇彻底的慌乱起来。 “马贼来了！快跑啊！” “马贼来了，躲起来，快躲起来！” “怎么会有马贼呢，我的老天爷啊……快穿上裤子到床底下。” 一时间，整个古妃镇鬼哭狼嚎。马贼拿着长刀肆虐杀戮劫掠，镇上的老百姓，有的慌乱的跑到街上碰上马贼直接被一刀看杀，有的躲在家里被马贼闯进来一把拽出来…… 马贼疯狂呼啸杀戮，镇上老百姓哭喊一片。 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拼命的狂奔，后背一个马贼抡着长刀，兴奋嗜血的追赶，眨眼间堵住少妇。少妇一个趔趄摔倒，紧紧的抱着孩子，“不要杀我，这娃子才一岁，求求好汉放过我吧。” “哈哈哈……” 马贼盯着少妇，举着长刀，嘿嘿笑道：“好啊，我放过你可以，这个娃子得死！别怕，不就是娃子么，以后我跟你生，想要多少咱生多少……” “畜生！” 突然间，一声怒喝声响起，一道火焰般的红光划破夜空，一闪而没。噗……，高头大马，魁梧的马贼大汉，像是豆腐一样，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斩成两半。 马血飞溅，人骨蠕蠕。 一旁的少妇死死的抱着孩子，闭着眼睛惊叫一声。李轩提着炎黄剑，赤火的剑身上流淌着血水，血水大滴大滴的滴落，打在地上嗒嗒的声音。 “多谢少侠救命……” 少妇反应过来，急忙抱着孩子跪倒在李轩跟前。 “大姐，你们快走吧。” 李轩扶起少妇，少妇千恩万谢中抱着孩子逃走。李轩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马的尸体，人的尸体。哇……，李轩身躯一颤，半跪在地，弯下腰，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修行武道九年，李轩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杀人见血。 尽管知道这个马贼该死，李轩心中还是有一种杀人的罪恶感。都是同类，都是活生生的人，何苦又要自相残杀呢，生命都是这般的脆弱，何苦呢！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一剑劈斩，就是一堆烂rou，这又是何苦啊！ 唰！唰！ 李轩正在恶心的呕吐，背后寒光乍起，森寒的刀光临身。李轩双手撑地，脚尖点地后滑，像是一条泥鳅游走，躲过了背后袭来的寒刀。 “张麻子被这小子杀了，废了这小子！” 李轩定睛一看，是两个持刀的马贼来到了自己身后偷袭。两个马贼一左一右，举刀竖劈，显然是经常配合，非常的默契。李轩手中赤红的长剑一横，横扫削斩。 当啷……当啷…… 两个马贼的长刀被炎黄剑削断，两声惨叫声响起，两个马贼的胸口平平的被炎黄剑削裂。惊恐的神色中，两个马贼没了声息。 哇…… 李轩再次吐出，大口的吐出，吐得胃里泛起苦水。李轩擦了一把嘴角，看着地上的马贼尸体，喃喃道：“你们要杀我，我也只能杀你们了。哎，吐啊吐啊的也就习惯了，总不能因为讨厌恶心呕吐就让你们随便砍杀吧。” “哈哈哈……” 黑夜中，响起一阵粗狂的笑声。人影一闪，是黄猛来了。黄猛提着一口马贼的钢刀，笑道：“行啊，大哥就是大哥啊！我才杀了两个马贼，大哥已经杀了三个马贼了。” “哥哥……” 娇身闪动，慕颜夕也赶来过来。 李轩再次擦了擦嘴角，提着炎黄剑问道：“镇子上来了多少马贼？” “他奶奶的谁知道啊，黑压压的一片啊！不过没关系，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今天就让我们兄弟杀个痛快，竟然来古妃镇撒野，简直不想活了。” 黄猛不同于李轩，说起杀人，眼眸中泛起一股殷红的兴奋，手舞足蹈。 李轩微微皱眉，看向慕颜夕，说道：“你去黄猛家，保护好大娘……” “对对对，颜夕，你护住我娘，这些马贼就交给我们了。” 黄猛想起母亲，不由的吓出一身冷汗，自己杀人杀的兴奋，竟然忘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了。慕颜夕答应一声，闪身飞窜，消失在黑夜中。这些年，慕颜夕跟随楚冰仪，倒也不是单纯的练舞，手上的功夫纵然不如李轩黄猛，自报却是有余。 李轩曾经和慕颜夕交过手，不下写功夫，还真拿不下这丫头。 古妃镇一片慌乱，纵然有几个血性的年轻人，又哪里是这些马贼的对手啊。李轩、黄猛两人一路见到马贼就杀，一路上斩杀了几十个马贼，没有一合之将。 “痛快！杀的痛快！” 黄猛越杀越是嗜血兴奋，像是一头嗜血的人形蛮兽。李轩没有兴奋，越是杀戮越是冷静，不过也倒是应了李轩的话了，吐啊吐啊的也就习惯了。现在李轩斩杀马贼，虽然也是觉得恶心，却是不再吐了。 突然间，一匹骏马带着汹涌的煞气踏地而来。 “痛快？你杀我的兄弟像是砍菜切瓜，你倒是痛快了，我很不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