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江阁老辞官
“父亲,那江皇后,哦不,江贵人如此费尽心机拿出来的杀器,怎会是一纸让新君顺利登基的圣旨?”杨文广与其父回到府中之后,终将心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仲容啊,说起来你年岁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要总想着去问别人,而是要自己多动用脑子,明白吗?”杨延昭闻声抬目瞟了自家儿子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杨文广…… 大行皇帝驾崩,按制会在宫中停灵七天,在此七天内,除了宗室皇子之外,在京四品以上官员以及有品阶的命妇皆要入宫哭灵,而宋真宗的遗体因江皇后这么一折腾,在宫中荒废了三日时间,众臣为他哭灵只需持续四日,等大行皇帝满头七之后,他的遗体就被送入皇陵。 随着真宗的遗体一同被押入皇陵的还有江贵人、庶人赵佑以及华颜公主,江贵人和赵佑也就罢了,因新帝登基的那纸诏书是江贵人亲手拿出来的,哪怕大家都知道她的本意是谋权篡位,却没法给她安此罪名,试问,谁会相信一个亲手为新帝送来传位诏书的人会是谋逆犯呢? 不能给她安谋逆之罪,赵祯却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了她,最合适的方式就是将她送往昭陵,皇室昭陵那边长年有重兵把守,自然用不着担心她们母子再跑出来,至于华颜公主,她是淮阴侯的儿媳妇,淮阴侯一家虽有涉嫌谋逆之嫌,但现在连主犯杨靖昌都没开始审。 按理说这会就把华颜贬去皇陵守陵,有些与理不合,为此,当赵祯的近侍王和带着禁卫军来到公主府宣旨的时候,华颜公主十分不服,一个劲的喊冤,要入宫面见皇帝,结果没喊两句,就被王和扔过来的一封信给堵住了所有的话,最后,她一言不发的随着禁卫军去了皇陵。 将大行皇帝送入皇陵之后,赵祯这才腾出手来处理杨靖昌等人一案,赵祯是新君,新皇登基,本就要大赦天下,再加上此时又是大行皇帝的新丧之期,不宜大肆杀戮,为此,关于杨,江、吴等人之事,赵祯在查明所有涉案者之后,只诛首恶,其它人判流放。 此案最终查下来的结果是判以斩刑的共有十一人,判以流刑的二十六人,其它与此案无关的人员,赵祯一个没动,自然也没有被抄家灭族一说,即便如此,经此一案,京城弘农杨氏和曾经的后族江家亦轰然倒塌,族中的主事人员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剩余的多半是无官无职的闲人,案情了结后没多久,这些人便举家搬离汴京,回归故里了。 待此事埃尘落定,时间已滑到了十月未,这个时候大行皇帝的孝期已经过,当朝国丧,按制一月不开朝,全国上下,一月内不许着彩衣,不得食荤腥,不得屠宰,三月之内不许婚嫁,皇家子弟一年之内不许婚嫁,现时间已差不多过去两月,对于大部份人来说,孝期已然过去。 十月二十九,退朝之后,江阁老并未回府,他从大庆殿出来之后,绕道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外,江阁老的大名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御书房前的内侍和守卫忽然在这里看见他,虽有些奇怪,却也没人多问,许是皇帝召他过来有事相商罢,意念落到这里,立即有那机灵的内侍快手快脚的帮他端了把椅子过来。 江阁老也不客套,他接过椅子就在门边坐了下来,约莫等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年轻的皇帝就过来了,赵祯过来的时候看到江阁老,颇有些意外:“阁老,你怎在这?可是找我有事?” “嗯。”江阁老起身朝天子行了一礼,点了点头。 “既是有事,进来说吧。”赵祯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他进了御书房。 “阁老坐吧,我这还有点好茶,你偿偿味道如何。”进了御书房之后,赵祯将萧楠着人给他捎来的毛尖拿了出来,让吴恩去泡茶。 “茶不错,不过仍然比不上萧娘子茶园里的雪针,说起来,自萧娘子的茶园不产雪针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极品毛尖了。”江阁老喝着吴恩刚泡好的茶,不无感慨的道了一句。 “阁老大人和我jiejie很熟?”赵祯奇道。
“还不错,我们俩算是一见如故吧,不过官家,老臣今个儿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说令姐的事。”江阁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接口道。 “却不知阁老大人所谓为事?”赵祯见他不愿多说,倒也没纠着这个话头不放,而是随着他的话又问了一句。 “老臣想辞官,还望陛下准许。”江阁老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一脸认真的开口道。 “什么?阁老,朕这才刚刚登基,你就要辞官,莫非是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阁老不满?”赵祯一听,刚喝进口中的茶噗的一声都喷了出来,好在他动作不慢,及时将头偏了一偏,这才避免了将一口茶都喷到江阁老身上去的尴尬局面。 说话对这位江阁老,赵祯是发自内心尊敬和感激的,此老的本领无须多叙,赵祯生来多慧,幼年时智商就比同龄孩子高出一大截,自小又被萧楠这开了挂的家伙一手养大,可以说,这世上能入他眼的人并不多,而这江阁老正是其中为数不多者之一。 除了自家jiejie外,此老是赵祯最看不透、也最为敬仰的人,他还没被立为太子的时候,此老对他就时有指点,等自己成为太子之后,此老就成了自己的老师,在做太子的这几年,此老教会他的东西还真不少,此突然听闻他要辞官,赵祯当真被惊得不轻。 “官家说的哪里话,我想辞官和官家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说呢,官家这个皇帝做得很好,嗯,比老臣预料中的还要好,但是老臣年纪大了,老得快走不动路了,处理政务也颇感力不从心……”江阁老见赵祯听说自己要辞官,反应如此激烈,心头既愕然又感动,不过很快敛下所有情绪,絮絮叨叨的开如诉说自己的各种苦楚和艰辛,开玩笑,他是铁了心要辞官的人,之所以眼巴巴跑到御书房来等着和赵祯面谈此事,而不是直接递上一纸请辞表,就是担心赵祯不肯放人,现既然开了口,哪能因区区感动就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