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这不可能
面对着一个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祗，罗晨顿时感觉自己的渺小。 万事万物都是被他创造，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自己不过是一粒微尘罢了。 过去罗晨曾经怀疑是否真的有天意存在，现在他却知道了，天意的确是存在的。 因为“天”本身就是存在的。 或者说，曾经是存在的。 那位已经陨落的伟大存在，在这极为漫长的时间内选择了四位传承者，留下了四道神之传承，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可是沒有人明白他要做什么，因为他早已陨落了。 四位传承者活着离开了他的墓府，各自开创了一个强大的杀手组织，从最早的灵魂刺客到圣老开创的暗夜之刃，时间跨度恐怕已经超过了万年。 也就是说，他的陨落至少已经超过了万年，然而他的影响却始终是笼罩着这片天地。 面对着这样伟大的存在，罗晨也感到深深的无力…… …… 不过罗晨并不沮丧，因为他并不需要去对付这样一个伟大的存在。 他需要做的，只是杀死柳如雪，为钟蕊报仇。 罗晨现在知道了，柳如雪那天并沒有撒谎。 而圣老的猜测，也无疑是正确的。 柳如雪应该就是雪欣蓉的弟子，所以她才能够融合两种传承，才会拥有这般强横的力量。 不过圣老对于四种神之传承能够融合只是一个猜测，雪欣蓉知道的绝对不比圣老更多，这样的融合，无疑是一次冒险。 柳如雪成功了，而她所具有的力量，恐怕连雪欣蓉也想不到。 柳如雪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接近神祗的人，这个世界对于她，极为的亲近。 显然这些东西，并非是雪欣蓉告诉她的，而是她在融合了两种神之传承之后，领悟到的信息。 如她所说，她可以看做是那位神祗在这个世界上的代言人，既然这个世界本就是被那位神祗创造出來的，那么这个世界会对柳如雪感到亲近也是自然而然的。 所以她可以轻易地隐匿在人群之中，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纵然是以罗晨的灵魂强度，也是无法找到她的气息。 而现在，她占据了东荒诸岛，化身为东荒异族膜拜的圣主，肯定是能够以这种方式获得某些力量。 至于获得什么力量，罗晨并不清楚，而圣老也沒有提及，似乎他对于这些也不清楚。 对于自己的师父，罗晨早已是怀着父兄一般的感情，极为的尊重，既然他不说，他就不问。 “明日……” “明日就进入东荒，了结这件事情吧。”罗晨心道。 …… 凉亭之中，罗晨拧眉沉思。 不远地方的长廊里，小米乖巧侍立，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不时看向罗晨，小脸上有着一丝羞怯之意。 陡然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小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眉心紧紧地拧了起來，用力的咬紧了嘴唇。 罗晨感知何等明锐，立刻便是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了。”罗晨问道。 “我沒事，主人。”小米略有些慌乱的道，低下头來，小手紧紧地捏着衣角。 罗晨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手轻轻一挥，一团柔和的光芒便笼罩了她的身体。 “好点了么。”罗晨问道。 “好点了，谢谢主人。” 小米低声道，脸色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罗晨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理她，关于柳如雪的事情，他还要细细地想明白，又哪里会理会这个丫头。 …… 东荒诸岛，散落在广袤的大海之中，这些岛屿大的方圆可达万里，上面生活的异族雪肤碧眼，极为彪悍善战，他们每个人都崇奉圣主，把自己视为圣主的子民，最大的愿望便是死后灵魂能够回归圣主的怀抱。 岛屿之上，最为显眼的建筑便是圣主的神殿，这样的建筑遍布每一个异族的城市甚至是村镇，神庙里的祭司有着极大的权力，每一个城邦对于神庙都极为重视，而年青一代的异族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也都需要在这里进行磨练。 一年多以前，罗晨带着兵常群雄渡海灭国，除掉了距离兵常荒漠最近的米迦勒城邦，整个米迦勒岛上的圣主神殿几乎被他们损毁殆尽，大量的强者战死，而如今一年多过去了，雪纳瑞人已经完全占据了米迦勒岛，而岛屿上所有的神殿都已经得到了重建。 神殿之内供奉的依旧是圣主的雕像，不过却已经不是那个手执长矛的英武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黑发如瀑的美丽少女，少女赤着双足，脚踩莲花，身上散发着圣洁的气息，看样子绝非东荒之人模样，反倒像极了大陆上的女子。 不惟米迦勒岛上是这样，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如今的东荒诸部，已经形成了以雪纳瑞城邦为盟主的松散联盟，所有的神殿之中都是换上了这种雕像。 沒有人对此提出质疑，因为几乎每一个人都亲身感受过圣主的伟大力量，神殿里的神像换了模样，他们对于圣主的信仰却更加的虔诚。 以前的圣主是天上的神祗，而如今圣主的真身却就在东荒，就在他们中间。 确切的说，就在雪纳瑞城邦的王城之内。 雪纳瑞城邦是东荒的霸主，这里的圣主神殿也是最大最豪华的，不过与别的地方不同的是，神殿之内空荡荡的，原來的圣主神像早已拆除，而现在新的圣主神像却沒有建立起來。 根本不需要建立神像，每一个雪纳瑞战士都明白这一点，因为圣主大人的真身，就在神殿之内。 雪纳瑞王城的圣主神殿，供奉的不是圣主的神像，而是圣主本人。 雪纳瑞统帅汉森拔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之内，看了一眼大殿有些昏暗的深处，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去，把目光深处那一丝火热隐藏得更深。 “圣主大人，这些天你不在这里，属下实在是有些担心……” 阴影深处，响起了一声冷哼，打断了汉森拔的话：“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圣主大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齐备，新的神殿守护者们，也都准备好了。”汉森拔连声道。 “很好。”阴影内的女子点了点头，“汉森拔，你做的不错，本座真身來到此地，为的便是铲除这个恶魔，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个來自幽冥深处的恶魔极为强大，你告诉神殿守护者们，要有回归我的怀抱的准备。” “是，圣主大人。”汉森拔沉声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阴影内的女子点点头，“你出去吧。” 汉森拔再次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出了神殿。 黑发如瀑的柳如雪赤足站在大殿深处，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那正在离去的高大身影，柔嫩的小手轻轻一挥，笼罩在身体周围的阴影瞬间敛入体内，整个人又散发出一股神圣庄严的气息。 再次轻轻挥手，一个水蓝色的玉牌出现在她的手里，轻轻捏碎玉牌，一个小小的门户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门户之内，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一座巨大的神殿，比雪纳瑞王城的神殿不知大了多少倍，神殿周围不远处，是深邃无光的海水，神殿前有着一个巨大的广场，一个金发少女站在那里，少女似乎也看到了柳如雪，连忙恭顺的跪在了地上。 柳如雪神色不变，踏入门户之中，下一刻，她便出现在那巨大的神殿之前，金发少女的身边。 “圣主大人。”金发少女深深地低下头去。 柳如雪漠然的看了金发少女一眼，淡淡道：“你的父亲、黄金狮子马德里是死在我的手上，你怨恨我么。” 金发少女娇躯一颤，更深的低下头去：“父亲忤逆圣主大人，竟然怀疑圣主大人的身份，实在是罪不可赦，安琪拉不敢怨恨圣主大人。” 柳如雪点了点头，精致的小脸上现出一丝快意之色。 每次來到这里，柳如雪都会问少女这个问題，而这个早已皈依了她的异族少女，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感到一种异样的满足之感。 不再理会那个少女，柳如雪看向了面前的神殿。 “你的力量，现在夺取实在是浪费，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金发少女依旧恭敬地跪在那里，柳如雪迈步进入神殿之中。 神殿之内，那巨大的神像高达百丈，看上去依旧英武而威严。 陡然神像开始缓缓的颤抖起來，眼眸中也有着些许光芒闪动。 “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柳如雪冷笑一声。 她的身躯陡然散开，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烟雾，向着那英武之极的神像笼罩而去。 黑色的烟雾，笼罩了高达百丈的巨大雕像，烟雾中一道道黑色的触须散发着寒芒，把雕像紧紧地包裹在内，一根根触须高速旋转着向雕像之中扎了进去，触须与雕像剧烈摩擦，发出尖锐之极的爆鸣。 雕像颤抖得更加的厉害了，大海般湛蓝的眼眸之中，惊悸之色愈加的明显，陡然一声闷响，雕像竟然瞬间破碎，化作了万千微尘，无数黑色触须毒蛇般的涌入雕像之内，疯狂的缠绕起來。 烟尘之中，响起阵阵愤怒的咆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挣扎，柳如雪冷笑一声，烟雾中更多的黑色触须爆射而出，一层层的缠绕起來。 烟尘散去，大殿之内又是恢复了平静，柳如雪的头颅漂浮在虚空之中，身躯已然不见，层层叠叠的黑色触须从她的头颅之下生长出來，紧紧地包裹着一个淡蓝色的透明虚影，那虚影剧烈的挣扎着，然而在黑色触须的包裹之下，根本无法挣脱。 那虚影是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看上去英武异常，正是之前大殿内圣主雕像的样子，他的脸上满是不甘和绝望之色，在重重触须包裹之下奋力的扭曲着。 “圣主，不要再挣扎了，你逃不掉的。”柳如雪看着青年男子的虚影，淡淡一笑道。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青年男子的虚影停止了挣扎，看着柳如雪威严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我的面前摆架子。”柳如雪不屑一笑，“我想要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多年來，你隐藏在这海域之中，想要摆脱这天地的束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间，可惜啊，你积聚了无数年的能量，都要归我所有，你的痴心妄想，也只能是化作泡影，呵呵。” “卑微的爬虫。”青年男子怒喝一声，“既然知道本座是谁，竟敢來冒犯本座的威严，真是找死，你不过是个凡人，我却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还不快跪伏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宽恕。” “看來你沉睡的时间太久了，似乎已经忘记当年你做过什么，也许痛苦能够让你更加清醒一些，能够看明白现在的状况。” 柳如雪冷笑一声，道道黑色触须高速旋转着，拼命地钻入男子虚影的内部，青年男子凄厉的惨嚎起來，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厉吼道：“是他，这是他的气息。” “呵呵，圣主，你终于是记起來了。”柳如雪淡淡一笑道。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青年男子厉吼道，“他万年前都已经陨落，是我们亲手杀死的他，为什么你的身上有他的气息，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他是陨落了，可是他还会复生，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神祗，你充其量只算是一个伪神而已。” 柳如雪淡然笑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个世界本就是他创造出來的，既然这个世界还在运转，他又怎么会彻底的陨落，他已经陨落了，可是他早已计算好了一切。” “不久的将來，他将会以另外的一个身份重临人间，这个身份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另外的一个人。不过么……这所有的一切，你都看不到了，因为那时候，你已经不存在了。” “我不明白。”英武男子嘶吼道，“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明明已经杀死了他，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