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迟来的告白(23)
“也就是说,那个房产商将许诺献给我爸作情妇是吗?”贵红见我一副成竹在胸的气势,好像恍然大悟似地说。 “大抵差不多!”我肯定她的回应。 “这样说来,我爸也是被那房产商布的局?”贵红的惊异之色更甚,显然是真的感到这样的事实在不可思议。 “对!照你说,你爸和你妈感情原来不错,也很疼爱你,再说你家本是红色干部家庭,怎么你爸那么快就变了呢?你想想,是不是有把柄落入人家手中了?!”我一边用推测,一边用肯定地叙述口吻说着。 “不会吧?你调查过许诺,那你知道那房产商叫什么不?”贵红见我语气肯定,说得有理有据,于是反问我,一探虚实。 “任建设!”我毫不犹疑地答道,就像抡圆了膀子狠狠扇了一巴掌在贵红的脸上。 “是他——华夏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贵红睁着一双惊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十足难以置信;她手足无措起来,不停晃动着头。 “你经常见他吧!”我见她表情显露的各种惊叹号,看来这件事情她真不知情。 “对,——他确实是我爷爷部下的儿子、我爸的好哥们!听说小时候经常来我家,后来上学又和我爸同班同学。所以每次见他,我爸都让我管他叫任叔叔。个头挺高,长得白白胖胖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干练而又内敛,常常开车带我出去看沙滩摩托赛车,跟他在一起很舒服。”贵红承认道,脸上依然带着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但是已然惨白了。 “所以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死死看着贵红的眼睛,我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拐弯抹角。 “额——他现在在南港啊,我爸过去就职之后,他好像就跟着过去了!”贵红坦诚地回道——然后摇了摇头,脑中也似乎在分析这前后的事,是不是真如我所言;而且好像担忧着什么紧迫的事,只见她眉头紧蹙。 “你能确定,你妈是用药毒死许诺的吗?”我想到那些复杂的线索,心中也是百般念头闪过。 “不是毒死,只是放了几颗麻醉药在许诺来家喝的红酒里,目的让她出现注意力不集中,精神涣散,开车就会出现幻觉。” “那是怎么做到的?” “我妈说那天,本来我爸会回家来,便装作毫不知情地邀请许诺来家吃饭,故意给她们一个见面的机会。我爸那天并没有回来;而我妈以为许诺会吃完晚餐后便开车去电视台上夜班,没想到后来她还开车到了市政府又去找我爸。估计她们那晚他们幽会见面之后,我爸上了她的车,后来也许是许诺药效发作,便开车失控正好撞上了你大哥他们了。”贵红说到这里,眼睛不停转动,一股乌云爬上眉梢,疑心也越来越重——想来是在我的提醒之下,又发现了什么。 我心中很多疑问顿时雪亮了——贵红说她干姐许诺和她爸幽会,那是比较间接地证明那晚她爸和许诺发生接触,并且发生了男女困觉行为。不管他们是在许诺家中还是车里发生车震,这都可以合理解释在许诺的尸检报告中出现了男性精夜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我看着贵红张嘴欲言的样子,问道。 “我爸如果没有这件事,他倒是一个好官。当时他还没升任副市长,只是市政厅的副厅长,主要负责红城市房地产建设项目。你知道,那些年以来,一直在进行城镇化建设,转移农村人口到城市中来。所以GDP这样的经济指标谁都不敢降下来,市里也到处力推房地产项目。”贵红叹了一口气,预计是由于想到了她爸爸这个岗位的特殊性。 “这恐怕就是你爸被人看中下套的缘由,毕竟你爸掌管项目审批,掌管着大批资源。要是能够搞定你爸,每一个项目都将是动辄过亿的收入,这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样说,倒是让我记起那时任建设经常去找我爸,每次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去,也不知道干什么。”贵红的见事情比她所知道的还要芜杂,而且听到其父沦为别人牟取暴利的棋子,也不得不松口,正视这样的问题。
“那你爸当时经常干什么呢?” “他每天早出晚归,经常出差,没有什么正常人的生活。他当时从县里国土资源局调到市里当了厅级领导,那个时候感觉他总是勤勤勉勉小心翼翼的,害怕犯错!” “人总是会变的——也许到现在,你都无法明白你爸在干嘛吧?” “这不用你说,我又不是睁眼瞎,我还不知道他变了啊——说起来,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一旦人当上领导后,围在你身边的都是亲朋故旧,总有撇不开情面的事。比如人家好心好意拿东西给你,开始为了顾全大局婉言拒绝,人家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若是拒绝多了,大家都说你不讲情面,这会左右为难。所以好意难却,你拿了一次之后,渐渐你也就拿习惯了,而人家就像蛇一样缠上你,让你根本摆脱不了。”贵红站起来向前走了起步,停在别墅金黄的木栅栏前,望向宽阔的湖面,似乎情绪平复了许多。 “对呀,这就是卡耐基说的人性的弱点,有弱点就会给别人机会!”我也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两人这样静静地在下午的秋阳中伫立着。 “你说的是女人吧!不否认这一方面,男人当上领导后,手中有权力,心里总是有点膨胀,想要的东西也多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就是这样!尤其像我爸这种手中有审批项目,人家见你得势了,巴着你,还乐意投其所好给你送小情人。” “所以,你体谅你爸的处境,为此不管他做错什么,你都有理由原谅他?”我侧过头反问她道。 “也不是所有都可以原谅,只是平心而论。你说,要是你在这个位置上,能不能经受得住诱惑?我看未必吧!就你那样,被阑珊短短几天就收了的人——我都不用说啦!”贵红侧过脸来冲着我说,嘴角泛起几许耐人寻味的惨然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