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进城
第五章进城 “清一色双杠，赶紧给钱”。 “玛德真晦气，今天就看你赢了……” 随着里屋传来一阵嘟囔，这场牌局终于是结束了。 “哎老弟，等急了吧？” 青年推开门，一边数着钱，一边和姜梨打着招呼。 姜梨回道：“不碍事儿，那咱们走吧？” “好嘞，你去门口等我，我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点了点头，姜梨跟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出了商店。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青年开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绕了过来。 赶紧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青年一脚油门，面包车后卷起一股烟尘。 起初，二人谁也没说话。 姜梨是在想着去镇上要买的东西，青年则在脑海里检索着姜梨的身份。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可能是气氛实在太尴尬了，青年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老弟，看你面生啊？不是这村儿的？” 姜梨抬头看了他一眼，摇着头说：“不是，但我离开村里好几年了，姜建国你认识么？” 青年从后车镜里端详着姜梨说：“姜建国我认识啊！不就是以前这村里最富的那家么？后来因为赌钱把家产和房子都输进去了，听说还把儿子给卖了”。 姜梨听得这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略带复杂地说：“是啊！当时在全镇都是数一数二的姜建国，竟然因为赌钱而把儿子都给卖了”。 青年一听姜梨这长吁短叹的不由得留心起来，心说他这个反应有些不对啊！莫不他就是姜建国的儿子吧？ 对于他的疑惑，姜梨很快便给出了解释。 “你想的没错，我就是姜建国的儿子”。 “哦！” 青年哦了一声，脸色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 关于姜建国这一家子的事儿，以前都是听人家说的，他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从未当过真。 今天见到本主，而且姜梨也没有否定自己被卖的事实，那也就是说，传闻都是真的，还真的有人连自己儿子都能卖掉。 这对青年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活生生的大课，告诉他赌博这件事儿，真的可以令人连亲情什么的都扔掉。 且不说他做何感想，此时的姜梨自己已经逐渐迷失在了曾经的记忆里，也想起了那些令人愤怒与无奈的往事。 十年之前，姜家显赫一时，虽然在城里人看来并不算什么，可在整个镇里，已经能算得上是极为富裕的家庭了。 这得益于姜建国的经济头脑，以及姜梨母亲的温柔贤惠。 那时候姜梨十一岁，姜月六岁，他们享受着同学们羡慕的目光，还有和睦的家庭。 不过，因为一次意外，彻底改变了他们安逸的生活。 那天，姜建国喝醉了酒，被几个狐朋狗友带进了镇上的一个地下赌场，说是赌场，其实就是一个熟客聚集的赌钱窝点。 平日里的姜建国从不会碰这些东西，但因为喝醉了酒，再加上禁不住朋友相劝，也就抱着试试的念头赌了几把。 那一夜，姜建国赢了足足四万八千块，也正是这四万八千块，令他尝到了赌的甜头，以至于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直到后来的很久很久之后，姜建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一晚不是他的手气好，而是人家故意让他赢的，当然，那时候的姜建国已经是一贫如洗了。 正如青年所说，在之后的三年时间里，姜建国输掉了房子，输掉了田地，又欠下了四十万的累累高债。 姜梨的母亲一气之下大病一场，不久之后撒手人寰。 催债的人天天堵在他家门口，又砸东西又是扬言要砍人的。 那时候姜月不过才九岁，被吓的躲在床底下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后来，催债的人给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把姜月卖掉还债。 姜建国倒是还有点良心，说宁可被打死也不卖女儿。 那些人也给面子，真的往死里打。 再后来，事情陷入了僵局，催债的一方实在是忍无可忍，十多个人带着刀棍又一次围上了姜家。 这一次对方只给出了两个选择，第一，卖掉姜月，第二，剁掉他一手一脚。 那时候的姜梨恨死了姜建国，恨不得他直接被人砍死了算了。 但是姜月不准，死死地抱着姜建国的腿，哭的撕心裂肺着实令人心疼。 姜梨心疼meimei，一咬牙一跺脚，挺身站在十余个恶霸面前，说只要不为难姜月，他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偿还这笔钱。 到了最后，那群人一看也没别的办法了，虽然姜梨不可能比姜月值钱，但也好过动刀动枪的惹上人命不是？ 经过两方商榷，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姜梨任凭他们处置，以偿还二十万也就是赌债中一半的资金，剩下的二十万由姜建国来分期还。 那一夜，是分别的一夜，姜月哭着奔跑在一辆黑色夏利的车后，不知跌了多少个跟头。 姜梨在车里流着泪，拼命地敲着窗户喊着姜月的名字，直到彼此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离开家后，姜梨被人带上船，几经波折后偷渡到了美国，进入了一家名为“ＧＩ”的雇佣公司，令姜梨夜半惊醒的梦魇生活也就这么开始了。 训练、流血、训练，如此循环。 直到后来，当他已经是佣兵之王的时候，想起那段经历依旧会惊得一身冷汗。 …… …… 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姜梨不由得感叹地说：“都过去了，不是么？” “没过去，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镇里呢”。 青年笑着回应了姜梨一句，心说这孩子眼神儿不好啊？哪里看见过去了。 姜梨：“……” 车子又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是看见了四方镇的全貌。 小洼村变化不大，这四方镇的变化可是不小，和其它市区相比已经毫不逊色。 青年熟门熟路，直接把车子开进了镇北的杂货交易市场，这里货品齐全，基本上已经能满足姜梨的所有需求了，还有就是这里距离菜市场也很近，他也正好进点货。 “老弟，我车子就停在那边的菜市场门口，你买完了东西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青年嘱咐了姜梨一句，然后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姜梨点头称好，刚想下车又忽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青年叫啥呢？ “对了哥，怎么称呼？” “哦！我叫王洪彪，你叫我彪哥就行了”。